一門之隔即是安全屋。
原先被切片屏蔽的係統,更加沒有窺探的機會,就連許知言的直播也在最後關頭中斷。
炙熱火焰點燃房間,滔天戰意衝刷著許知言的思緒。
向後仰倒的瞬間,他恍惚看到眼前閃過一道火牆,身後幾乎要觸摸到脊背的烈焰瞬間熄滅。
躺在滾燙的地板上,他望著烈焰中的白燼。
男人已經不再是先前的模樣。
雖然被小透明短暫控製住了身體,但它還是很快恢複。
此時的白燼身上布滿黑色咒文,卻在安全屋被打開的瞬間猛地後退到老遠,警惕地望著這邊,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仿佛遇到了什麼無法理解的事情。
安全屋內,沒能順利接到繼承者的鬼神眉頭緊皺。
“哢嗒!”
“哢嗒——”
落入懷裡的黑色盒子還在不斷開開合合,無差彆展示著驚人的攻擊力,整個安全屋的大廳中央,靠近這扇門的部分,被狂熱的黴菌腐蝕著。
見狀,鬼神忽然伸出手,刨開了自己的胸膛,將不斷逸散出力量的盒子塞了進去。
燃燒的灰燼味道替代了黴味。
一聲飽食過力量後饜足的歎息聲悄悄回蕩在大廳中。
那隻被許知言拚儘全力送回來的盒子,總算是安靜了。
扭曲的力量影響著周圍的怪物,剛剛幾隻沒能在盒子掉落前躲起來的怪物,僅僅和這來源不明的盒子共處一室,就已經開始異化。
變化最大的是紅紅,它原先是一團紅色血液狀怪物,可在黴菌侵蝕中,竟然變成了藍色,震驚的五官在藍色血液中亂飄,紅紅想尖叫,可察覺到鬼神的威壓又不敢開口。
由於許知言隻是一拳打開了門,自己並沒有進入安全屋,所以目前並沒有觸及安全屋通報。
安全屋係統也沒能順利出去查看宿主的狀態。
見鬼神收納完了盒子,還站在原地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它急的cpu都快燒了。
[主人!!宿主他人還在裡麵!你你……您就不著急嗎!]
它好歹還記得鬼神的身份。
但這不妨它覺得自家主人應該先去把繼承人撈出來!
[宿主他看起來意識都不清醒……咳,好吧雖然他還記得把貴重物品丟進來,但是!但是那個切片看起來很危險啊!]
門已打開,想要撈人並不困難。
然而站在門前的鬼神隻是搖搖頭,語氣有些意味不明。
“他很安全。”
語閉,祂不再說話,繼續等待著。
次元空間由切片搭建,冒然切片回收,可能會讓許知言的其他計劃落空……雖然祂不確定許知言現在還有沒有其他計劃,但在一切徹底落幕前,祂會儘量配合。
如果安全屋的怪物們足夠了解鬼神,恐怕就能發覺到,祂衣擺下的手掌此刻緊緊攥成了拳。
這次的切片和其餘部分很不一樣。
它的表現可以稱得上是稀奇。
最初見到小透明的時候,鬼神隻以為這個切片是流落在外的一小部分純粹力量,意識單薄,智力低下。
可在後麵祂見到西裝革履的切片時,對方看上去又變得複雜起來,尤其是無意識的切片口中的保護……
因為純粹,所以力量是最不容易被注入意識和被影響的部分。
小透明想要保護許知言,祂尚且可以理解。
可剛剛在許知言打碎透明棺槨讓盒子掉落的瞬間,這個擁有巨大能量的盒子爆發了攻擊,就在祂想出手的一霎,一堵由純粹力量構成的火牆出現,抵擋住了攻擊。
許知言或許沒有看到,但從鬼神的角度,看的一清二楚。
祂不覺得憑借小透明那一丁點意識,能夠瞬間占領切片主體的思維,並且如此精準控製,讓火牆堪堪擋住攻擊又不傷害到眼前人。
裡麵的切片不會攻擊許知言。
鬼神不知道為什麼,但祂就是如此篤定。
係統滿頭問號,急的不行又看不到門內畫麵,隻能著急上火的繼續等。
次元空間廣播大廈十一層。
許知言在滾燙的地板上躺了好一會兒,平複思緒。
不屬於他的暴虐情緒總算是消散了不少。
待到眼神清明,他才撐著地板慢慢爬了起來,坐在地上望向一動不動的白燼。
好奇怪。
對方的眼神裡有怒火、有恐懼、有不甘……
但沒有殺意。
他就算做到這種程度,眼前的切片竟一點也不想殺他嗎?他們兩個明明並不熟悉。
許知言伸頭看了一眼門內。
虛空的黑霧阻擋著一切,但他就是知道,鬼神在那頭。
有的人天生就是皮。
確保自己有安全屋做後盾,許知言擦了一把臉頰流下的汗水,疑惑問。
“喂,你怎麼不殺我啊?”
身上暖暖的,明明是滾燙的地麵,他在上麵躺著竟然也沒有被燙到皮開肉綻,副本內手機已經徹底黑屏,許知言自己的手機也顯示鏈接斷開,當前這個空間應該就隻有他和切片了。
被問到的切片滿臉疑惑。
它聽完後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我不能殺你。”白燼的表情逐漸變得迷茫。
僅僅是目光落在許知言的身上,它便會不受控製的原諒對方,不管這個可惡的人類主播到底做了什麼,它都可以原諒。
尤其是當它徹底將所有失去的力量融合後。
保護……
保護他。
這個念頭像是烙在了它的每一分力量上。
以至於剛剛思維混亂無序,憤怒燃燒著的時候,它察覺到了盒子的攻擊,完全不受控製的擋住了攻擊。
為什麼?為什麼要保護眼前這個人類主播?
沉默彌漫在整個廳中。
四周的火焰仍舊劇烈燃燒著,卻沒有傷到棺槨碎片前的人類半分。
被火焰包裹著的白燼逐漸變得暴躁,它好像遇到了連它自己也無法解釋的事情,隻能自暴自棄道。
“我要保護你。”
說出來後,它看到許知言錯愕的表情,心中竟有一絲暢快。
“嗯?”
這下輪到許知言懵逼了。
他沒有直接跳進安全屋,是擔心他一落進去,通道解鎖,甲方先生不等他開口,就把眼前的切片收了。
在人魚遊輪中,他已經觸發過一次安全屋,如果次次進本都觸發新的安全屋,難保會被人聯想,低調才能賺大錢。
想要私吞黑色盒子,就必須讓眼前的切片配合。
……媽的這個盒子最好期望它真的值錢,如果打開發現就是個垃圾道具,他非得碾碎了喂蛇不可!
不過按照計劃,他得用鬼神作為籌碼,來誆騙眼前的切片。
但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太對勁。
什麼鬼?保護他?
這句話小透明之前也說過,許知言權當笑話聽,難不成是小透明影響了切片?
不,也不對,如果小透明這麼牛逼能把切片整個影響成這樣,他們先前也不用這麼麻煩避開切片了。
思考片刻,無果。
許知言晃了晃腦袋,搖搖頭站了起來,索性不去想這件事。
他低頭對著敞開的安全屋大門喊道。
“找人複刻一個空的黑盒子給我,或者說你知道這盒子是什麼材質的,給我找點碎片。”
“一會兒我從殼回去,副本結束搜刮的時候,記得去外麵的十層把我的死亡錄像帶拿著,千萬彆忘了。”
這次遊戲係統太不給力了,根本沒有完成約定,沒支撐多久就被這個切片打穿,他打算借此試試,能不能再榨出點油水來。
這次損失太大。
鏡靈邪佛可以重複使用倒是沒什麼關係,但生命之種這個一次性S級彆道具,用一件少一件,他光是想想就心痛的要死了。
踉蹌了兩步,許知言忽然覺得嘴裡反上來一股鐵鏽味,沒忍住咳了兩聲,吐了一些血液出來。
“咳咳……咳……”
大抵是安全了,一直以來忽視的腹部疼痛也隱約傳來,並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雖然失去的臟器並不怎麼多,但傷害切實存在。
毫不在意地擦了擦嘴角,許知言對著眼前的切片柔聲道:“乖,保護我這個問題我們先不討論了。”
“現在我們是同夥了,你得按照我的計劃行動。”
他伸出手,邊比劃邊說:“一會我帶著東西跑出去,你繼續燒大樓,表示怒火,然後我將盒子碎片給係統看,告訴它因為它導致任務失敗,我死裡逃生……”
他倒是很想賺剩下六個玩家從安全屋離開的錢。
智齒和闌尾倒是無所謂,但現在他少了膽囊還多了尾巴,得去殼把個人狀態恢複一下,順便賺一點精神閾值上限。
“……大概就是這樣,祂會來找你。”
看著眼前迷茫中帶著恐懼的切片,許知言出言安撫道:“啊放心,融合沒有那麼不舒服吧,我們一起發消息的記憶還都在啊,我和你的主體關係很好,祂人很好的,沒有那麼嚇人……”
在剛剛確認眼前的切片確實不會傷害他後,他變得很好說話。
“砰——”
一塊漆黑的木片從安全屋的門內丟出來,打斷了許知言的話。
他彎腰撿起木片,指尖在接觸到的時候發現上麵竟然包裹著一層薄薄的透明力量,沒有驚動任何存在。
“還是你靠譜!”
許知言拿著木片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他忽然把手掌放到了周遭燃燒著的火焰上,企圖搞一點燙傷來證明自己真的和切片苦戰很久。
可惜意外發生了。
周圍躍動的火焰,在接觸到許知言的瞬間,像是受到驚嚇一般四散逃開。
見嵌著白骨的右手並沒有受傷,他以為是鬼神的緣故,換了一隻手,可結果還是一樣。
&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