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滾滾,風雨交加。
水滴急促打在玻璃上,發出惱人響聲。
許知言輕咳兩聲,在被窩裡翻了個身,今天是他繼承老宅後,搬進來的第一天。
這明明是棟遠近聞名的凶宅。
可他從早等到晚,又從晚到深夜,無事發生。
等待的時間無疑是難熬的。
睡也睡不著,他乾脆把手伸向床頭,撞倒幾個藥瓶後,摸索著拿到了手機。
仍舊沒有信號,能播放的音樂都沒有幾首。
桌上擺鐘被時間推動,響了一聲又一聲。
“當——當——當——”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突然彈出了新提示。
【發現可連接信號源:線路1】
【已自動為您接入!】
正在聽著單調音樂的許知言還未反應過來,刺耳尖叫聲就從手機裡傳出!
“啊——”
“救命——救我啊啊——”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他蹙眉盯著彈出的界麵。
巴掌大的屏幕中央,一個渾身是血缺了半條胳膊的男人正在嚎叫著全力奔跑,他身後跟著一個長滿利齒的怪物,屏幕頂端掛著幾個字。
【死亡巡禮-03-李鳴】
底端是聊天框,裡麵零星有幾條發言。
【這人不行,肯定會死的。】
【還好我沒買他活,溜了溜了!換個直播間看看。】
【無語,叫那麼大聲,生怕怪物找不到他?】
“直播間?這都能播?”短暫錯愕後,許知言回過神來,語氣中滿是失望。
特效夠逼真,血漿撒滿地。
怪物猙獰怪異,一看就是花了大手筆。
一時不知道是要誇主播足夠用心,還是要罵不打碼就放出來嚇人了。
他想要退出直播間查看連接的信號源,但手機仿佛壞了一樣,怎麼也沒法關閉當前界麵。
點了半天,一直在【遊客區】界麵徘徊。
這裡足有上百個直播間,他點進去看了幾個,無一例外都是血腥直播,非常符合凶宅氛圍。
看了一會兒,許知言覺得有些無趣。
這不是他要找的東西。
內容大同小異,基本都是怪物單方麵碾壓。
除了偶爾有幾個拿槍的噴火的養狗的有點本事外,剩下大部分主視角,都是人類被迫躲藏奔跑,狼狽極了。
“今天的主題是吃掉人類嗎?”
他嗤笑一聲,嘗試關閉直播,無果。
直播簡介迎麵彈出。
【歡迎來到無限逃生遊戲直播間!請儘情享受主播們帶來的美妙表演!這裡有您想不到的驚喜!】
【您暫時隻有遊客權限,還請儘快登入遊戲!】
“什麼病毒軟件。”許知言興致缺缺戳著屏幕,他不記得自己安裝過這個直播平台,看來下載反詐app刻不容緩。
下一秒,一個全新的界麵出現在屏幕上。
【請問是否成為玩家?】
【是】【否(死亡)】
沒有關閉按鈕,隻有左右兩個按鍵。
手機故障讓許知言有些不耐煩,但現在手機病毒五花八門,
抱著謹慎的態度,他兩個按鈕都沒點,在嘗試過手機側鍵沒反應後,把手機音量調小丟到桌上。
重啟可以解決95的故障,等到手機沒電關機應該就能重啟了。
不再理會手機,他決定回去睡覺。
躺在床上,他盯著盯著昏暗的天花板,睡不著的大腦不停胡思亂想,回憶起老宅結構:二層彆墅帶院子,建築風格混亂,灰牆黑瓦,古樸沉重。
大廳布置很怪,除了中央處的長桌和上麵的空神龕外,再沒有其他家具和彆的房間,二樓除了臥室之外其他的房間都打不開。
想到這,許知言忽然喃喃自語。
“我鎖門了嗎?”
沒鎖嗎?好像是鎖了吧?
十分鐘後,他認命翻身下床,從抽屜裡摸出手電筒,摸索著去開走廊燈,準備檢查門鎖。
空氣有些潮濕,腐朽的味道不斷往鼻腔裡鑽。
剛到走廊,他腳下一頓停在的原地,轉過頭,望向一樓大廳的長桌。
“終於來了嗎?”
神龕前原本空無一物,現在竟莫名出現了幾個碗碟,光潔細膩的骨瓷圓盤一塵不染,在室內不算明亮的燈光下折射出動人光暈。
一二三……足有六個。
“嘟嘟——嘟嘟——”
方才還倒扣在桌上的手機出現在腳邊,電話自動接通,裡麵傳來了詭異的機械音。
“叮!歡迎綁定無限遊戲安全屋係統!”
“恭喜您!已自動升級為玩家,不用感謝!”
“安全屋即將對玩家們開放,請繼承者做好準備……”
幾分鐘後,許知言站在神龕前,指尖有規律地敲擊著桌麵,語氣淡淡道:“……遊戲?”
莫名其妙的電話告訴他,他成為了逃生遊戲玩家。
裡麵充斥著怪物、死亡、鮮血、謎題。
剛剛所看到的直播都是遊戲內容,在遊戲中死亡,現實中也會死亡,不過相應的,活下來的玩家能得到足夠豐厚的回報。
許知言垂下眼,纖長睫毛被燈光映照著落下弧形陰影,望著正在自動通話的手機,他思索片刻開口詢問。
“可以拒絕嗎?”
電話那頭很快給出答複。
“您可以拒絕成為繼承者,以玩家身份進入遊戲,不過這很危險。”
“第二個選擇是受到鬼神庇佑,不過作為交換您夜晚必須待在這裡,不然就會被拉入遊戲,當然這個狀態下您想進入遊戲也可以,”
“繼承者身份難得,希望玩家謹慎考慮……”
機械音喋喋不休,不斷解釋著繼承者身份的好處。
許知言忽然輕笑出聲,用篤定的語氣打斷對方。
“你在怕我拒絕。”
拒絕成為繼承者。
“……”
電話傳來忙音。
不一會兒電話掛斷,沒有留給許知言再次開口的機會。
沒了突兀機械音,老宅重歸寧靜。
許知言虛靠在長桌旁。
腦海中不斷思索著剛剛得到的信息與來之前查到資料。
如果說,進入房子的人會自動被拉入死亡遊戲,那有之前有無數失蹤者的凶宅傳聞就說得通了。
而與其他玩家不同。
他可以繼承副本安全屋,得到鬼神庇佑,對方似乎很擔心他不成為繼承者。
想到係統的話,他忍不住伸手拂去神龕上的灰塵。
他怕死嗎?
他當然怕死。
上周,家族遺傳性基因病發作,醫生斷定他活不過半個月。
貧血、高燒、虛弱……
那種生命力被慢慢從身體中剝離的感覺太過於痛苦。
終於在前一天,他翻閱信息時得知,家族中唯二發病後又痊愈的人,都繼承過這棟老宅。
因果脈絡清晰起來。
不過現在……
供求關係改變,是不是意味著他能借此博得更多?
許知言環視四周,淺笑著開口:
“鬼神先生,我們是不是可以好好談談?”
“僅僅是一通破電話打發我,這可不符合我的交易原則,我能否有幸見識一下所謂的恐怖副本呢?”
他想看看,這個鬼神到底有什麼本事。
然而等了幾分鐘仍舊沒有其他動靜。
許知言失望轉身走向門口,站在屋簷下伸出手觸碰了幾滴雨水。
雨水在掌心彙聚,刺骨涼意讓他頭腦清醒,再次開口,語氣充滿挑釁。
“回去睡覺了。”
“鬼神,不過如此。”
當他轉身的瞬間,眼前忽然蒙上了一層紅色,像是血色雨滴落在身上,濃重血腥味撲麵而來。
‘雨水’變得粘稠且溫熱,腳下的觸感也不再是結實的水泥地,反而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