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怎麼一直看他?
紀寧頂著羞怯和臊意嘟囔, 攥在浴巾邊緣的手心沁出了細密的汗,在陌生男人的注視下,白嫩粉潤的臉頰霎時間就燒了起來, 他調整了下錯頻紊亂的呼吸,聲音有些努力維持的強行鎮定。
不知怎麼的, 對著麵前的男人解釋起來:“我、我房間突然停水了,想出來找人修一下。”
“我不是故意穿成這樣的,身上的磨砂膏還沒洗掉,黏糊糊的不好穿衣服……”
越說聲音越小,低著頭不敢和麵前的男人對視,隻希望這人能識相一些, 趕緊讓開擋在門口的身體。
鬱州的神色看起來很正常, 甚至有些板正的嚴肅, 高大的身軀往門口一堵,結結實實地像是來收保護費的悍.匪。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是他過度緊張時的自我防備表現, 十指緊緊地戳進掌心裡也絲毫不覺得疼,反而生出些處在現實的真實感。
喉結壓了又壓,隨著下意識的吞咽滾了又滾, 鬱州覺得自己從來沒像今天這樣缺水過, 似乎要把身體在這個地方一把子全燒了,四肢百骸都滾燙的起火。
白嫩嫩的,生著粉, 還沒逗,隻是被看了兩眼就害羞成這樣, 渾身上下和蜜罐子裡泡過似的發著說不出來的香甜味道, 讓人心癢癢的想撲上去叼起來嗦上兩口, 看看能不能含出點桃汁來。
鬱州越看越覺得恍惚暈乎。
這不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香香媳婦嗎?!
鬱州下意識向前跨了一步,高大的身軀邁進了門檻,將原本就狹窄的走廊堵得逼仄,紀寧被陡然靠近的男性.軀體和氣息驚了一跳,朝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距離。
他小心地抬了抬眸子,瑩潤靈動的琥珀色流淌開,試探著朝上看了一眼,又在對上了一雙漆黑時被壓抑的神色燙著了似的躲閃開。
聲音像是從嗓子裡擠出來一樣細小靦腆:“能不能……讓一下?”
鬱州耳朵裡嗡嗡的,隻看到麵前紅潤的唇瓣動了動,誘人地露出貝齒和一點猩紅的舌尖,麵前的人說了什麼卻是半途就直接出了耳朵。
他裝作鎮定地提起拳頭抵在唇上咳了兩聲,渾沉的嗓音因為過度壓抑而顯得沒有一絲感情。
男人低沉的音色在狹窄的甬道裡蕩出回音,朝前又擠了一步,幾乎是將人困在門口的小角落裡逼問:“……什麼?”
紀寧被徹徹底底攝進了男人的身影裡,小小的身子幾乎縮成了一團,連腿肚子都在發顫。
他有些委屈。
自己明明隻是想要去門口找張小卡片,又沒礙著他什麼事,可麵前的人卻這樣不依不饒,看起來凶的要死,連聲音也這樣冷冰冰的,就是不讓開路。
他可憐巴巴地吸了吸鼻子,身上的溫熱也在走廊的冷風下吹得冰冰涼,聲音有些害怕和委屈的鼻音,卻還是鼓足勇氣又說了一遍:“……你讓一下,好不好?”
“我不知道水管哪裡壞了,想找人來修一下。”
鬱州這次聽清了,漆黑的瞳孔裡流淌墨色的光澤,帶上了一絲克製的興奮。
他知道啊!
剛剛拎著扳手把水表擰關上了的鬱州,心裡突然升起隱秘的激動,這種上頭的感覺比每個月領到那一遝遝厚厚鈔票的時候更加激昂澎湃。
他從沒有覺得自己這麼聰明過,甚至可以大言不慚地誇兩句,自己那時候的智商幾乎可以和那些考上了大學的優等生們肩並肩了。
但是瞬間,他又從媳婦的話裡迅速發現了危險點。
找人來家裡修?
這個意思不就是,老婆這樣漂亮誘人香香甜甜的樣子要被另一個臭男人給生生看了乾淨?還是在隻有兩個人獨處的危險情況下!
說不定那些臟臭的男人還會趁著老婆去找錢的時機偷走幾件貼身的衣服,又或者是在接過紙票的時候,用染著灰塵油膩的臟手趁機摸一把老婆的小手!
又或者直接趁老婆不注意將他身上的浴巾扯下來堵住嘴,然後一把扯下有些卡殼的拉鏈,硬生生的將人作弄的聲音喑啞的沒聲,亂糟糟的一身……
走的時候還要歹毒地拍幾張照片,揉揉剛剛糟ta過的地方,陰狠地留下一句“味道不錯,下次再來”!
作為常年和這群人打交道的人,鬱州好不懷疑自己猜想發生的可能性。
鬼知道這些隔三差五去連營業執照都沒有的洗發廊、足浴室的臭男人身上染了什麼不三不四的病,怎麼能讓這種人接觸自己的香香媳婦?!
雖然這頂帽子暫且還擱置在櫥窗裡,沒屬於自己,但鬱州已經非常有先見之明的懷疑有人可能要把它染成綠色的情況了。
他硬邦邦地發出了一聲音節,很不愉快:“嗯。”
紀寧揉著領口半天,終於等到男人的回聲,心裡稍稍鬆了口氣,等著人讓開身體。
誰想,麵前低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會修。”
“我來給你修,不用找彆人。”
“門口廣告上的那些人喜歡宰生人,你不知道行情容易被騙,很可能故意給你換一個不好的零件,下次還騙你的錢。”
“而且你找他們,最快也要十幾分鐘,你身上的……沙膏都乾了,你還會感冒。”
鬱州不急不緩、娓娓道來,一向乾慣了苦力活的人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嘴皮子竟然也能這麼順溜,幾乎是一瞬間,就將所有的理由都給找好了。
“啊?”紀寧被這突然的轉變弄得摸不著頭腦,暈暈乎乎地就想拒絕,“不用了吧,太麻煩你了……”
雖然說是鄰居,可這才第一次見麵就讓人家給自己修水管,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不麻煩。”
鬱州聲音悶悶的,硬朗的五官沒什麼表情,聽到麵前人的拒絕像是有些不高興,立刻接過話茬打斷了紀寧的客套。
借著高大的身軀,自顧自地越過麵前裹著浴巾的人,朝著沒完全關嚴實的四號房間徑直大步去了。
紀寧沒想到這人這麼強勢,慌裡慌張地捏著浴巾衣角,兩隻筆直白嫩的腿顫動著就轉身小步追了上去,卻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叼著唇上飽滿的紅潤唇珠,有一下沒一下地咬著。
就是覺得,這人也太熱心了。
看著雖然凶了點,聲音也冷硬冷硬,但沒想到做起事情來卻和長相完全不是一路的,是個大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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