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拉小提琴

一時兩個人到了四合院,陸守儼把初挽帶的東西拎著進去,胡同裡遇到幾個鄰居,雖然不熟,但也見過幾麵。

大家見了他,都打招呼,也有問起他現在的工作,他就隨口和大家說兩聲。

有人看玩笑:“陸同誌心情不錯!”

他往日從來沒這樣過,現在卻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說話帶著笑。

當然更有人眼睛看過來,陸守儼手裡大包小包的,初挽清閒得很,兩手空空什麼都不提。

陸守儼意識到了,笑著給大家解釋:“我愛人懷孕了。”

大家一聽,愣了,之後恍然:“怪不得,怪不得!恭喜恭喜!”

陸守儼帶著初挽進了屋,門關上後,初挽便道:“我這懷孕也才一個多月,你倒是先給人說上了,倒好像顯擺一樣。”

確實像是顯擺,一臉自豪的樣子。

初挽覺得看上去太傻了,他竟然還能這樣?簡直沒眼看!

誰知道陸守儼剛關上門,便上前,直接抱住了她。

初挽“唔唔”了下,便被他堵住嘴巴,撲麵而來的醇厚氣息將她包圍住。

過了半晌,都要喘不過氣來了,他才放開。

初挽被吻得眼睛都花了,委屈地道:“你乾嘛……瘋了嗎?”

陸守儼卻捧著她的臉,低首細細端詳,這麼端詳著的時候,又憐惜地低頭吻她的小鼻子尖:“折騰這一遭,又瘦了,看這小鼻子,更小了……”

初挽一時哭笑不得:“你的鼻子才小呢!”

這都叫什麼話,瘦也不會隻瘦鼻子吧?鼻子都是骨頭!

陸守儼聽著,低首,用自己鼻子抵著她的,四目相對間,他笑道:“那我們比比,看誰的鼻子大。”

鼻子高聳,鼻骨略顯窄瘦,就是很挺拔立體的鼻型,也硬朗,他這麼抵著她的鼻子,便傾軋式地欺負著她的鼻子。

初挽便委屈巴巴的,要躲開:“你乾嘛……”

陸守儼看著她躲閃的樣子,呼吸就略有些沉,他略側首,唇貼在她耳邊,低聲逼問:“誰的鼻子大?”

初挽:“你的!”

這能不認輸嗎,太欺負人了。

陸守儼聲音越發壓低,卻是道:“我聽說,男人鼻子的情況反映了——”

說到這裡,他略一停頓,才道:“反映了且的情況,挽挽以為如何?”

初挽神情微滯,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兩個人距離很近,呼吸噴灑間,她感覺到他滾燙的氣息。

他卻是不以為恥的,黑眸就那麼直直地鎖著她。

初挽慢慢地紅了臉,雖然她有時候說話也比較直白,不過自己直白是一回事,被他那麼說是一回事。

有些話,被他一說,羞恥感就仿佛被平白放大了一百倍。

她咬唇:“我都懷孕了,你能收著點嗎?”

陸守儼再次用鼻子輕碾了下她的,之後道:“我的挽挽懷孕了,隻能這麼抱著你親一下了。”

他將臉埋在她的秀發上:“忍得也難受。”

初挽便感覺到了,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男人身上的緊繃,那是刻意隱忍後才有的僵硬。

她便憐惜起來,心疼,舍不得,伸出胳膊,抱住他的腰:“反正你就忍著吧,懷孕這種事,總歸是難受,我難受了,也不讓你好受。”

話雖這麼說,聲音卻軟軟的。

陸守儼低頭,溫聲道:“等會想吃什麼?”

初挽:“出去吃吧,吃點好的。”

陸守儼:“好,那就出去吃,吃過後,稍微休息下,就過去老宅,爸已經知道了,他很高興,著急想看到你。”

初挽也就抿唇一個大大的笑:“好!”

**********

陸守儼帶著初挽去了附近一家餐館,這家餐館是旅遊局直屬的國營,飯菜衛生味道也不錯,不過陸守儼主要是看中這邊味道清淡。

他一口點了好幾個菜,還特意點了雞湯:“你得好好補補。”

初挽:“吃不了這麼多。”

陸守儼:“儘量吃吧,吃幾口算幾口。”

初挽笑:“好,我吃不了都你來吃。”

陸守儼笑看她:“你就吃定了我。”

初挽眉眼間都是小驕縱,她確實吃定了他。

之前就吃定了他,現在懷孕了,更是吃定了他。

他在她麵前現在明顯是予求予取一切照單全收,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裡。

她笑著道:“你怎麼突然回來了?那不是挺忙的嗎,你可彆說你知道我懷孕了就丟下一切跑回來看我。”

這種事,她是不信的。

畢竟他是陸守儼,再擔心她,也有許多辦法,陸家那麼多人,隨便找誰托付下都行,況且他在晉東市擔負重任,那也不是他能丟下就丟下的。

這時候雞湯上來了,陸守儼拿了碗來幫她盛雞湯:“我這次回來,考慮到你懷孕,也考慮到我們工程目前遇到的困難,回來找關係求支援。”

初挽:“工程到底怎麼了?很棘手嗎?”

陸守儼:“涉及到一些技術問題,目前晉東市的工程師分析過後,認為現在防潮堤壩滲壓係數存在問題——”

他解釋道:“這個情況很複雜,大概涉及到物理和數學上的一些計算,需要做應力分析,但是目前工作人員沒辦法解決,所以我想著,回北京找這方麵的專家幫著看看。”

初挽聽他一說,隻覺得頭疼,她之前曾經以為修建堤壩隻是一個體力活,後來經常聽陸守儼和屬下討論,慢慢知道這裡麵需要做一些複雜的數學計算工程設計,必須計算好水壓承壓什麼的,便覺得很麻煩。

現在看,有些問題,竟然還得求助數學家物理學家了。

初挽接過來他盛好的雞湯:“那你有眉目了嗎?”

陸守儼:“科學院有一位葉老先生,當年劉家峽大壩的應力分析便是他來做的,本來我是想著,向他求助。”

初挽:“然後呢?”

陸守儼:“結果他最近才去世了,我打算找找他的學生,實在不行,我打算去找他的孫子,據說他有個孫子在這方麵做得不錯,不過現在在美國。”

初挽:“那可以讓建昭幫著聯係下。”

陸守儼:“是。”

他繼續道:“除了技術問題,就是撥款資金問題了,本來我已經寫了報告,經過省裡審批後,報到了上麵,不過一直遲遲耽誤著沒批下來,如果資金不到位,那邊也沒法進行。恰好趕上你懷孕,我就想著,回來看看你,順便我自己過來,疏通下,看看儘快批下來。”

初挽聽著,越發頭疼了。

乾一件事可真不容易,又是資金又是技術的,關鍵他的這些事,不是掌控在他手裡,他也隻能協調組織。

初挽:“我還盼著你一年內把這防潮堤壩修好了,現在看,隻怕是遙遙無期。”

她發現自己很貪心,貪心地想占有他更多,不過可惜,他要做的事有很多,隻能分給自己一部分心思和時間。

陸守儼抬眼看她,道:“挽挽,你放心,我會爭取。”

這話說起來,頗有幾分篤定的樣子,不過初挽卻不太抱希望。

她想了想:“如果我要生了,你還沒回來,我就過去晉東,我希望你陪著我生,不想一個人在北京生。”

陸守儼聽著,眼神就格外溫柔起來:“好,我會陪著你。”

他挑眉,歎道:“你一個人照顧,我也不放心是不是?”

初挽鼻子便哼了聲:“其實我挺能乾的!”

陸守儼笑道:“先吃飯吧,回頭去家裡看看爸,然後我打算帶你過去一趟永陵。”

初挽:“嗯?”

自從離開永陵,她回去燒過兩次紙,不過也隻是燒紙祭奠。

陸守儼:“我們結婚後,我就外調,也是忙,都沒什麼時間過來,清明節更沒過去掃墓,我心裡其實一直惦記著這個事。現在正好你懷孕了,我們一起回去燒燒紙,這樣老太爺知道了也安心。”

初挽:“好,那你騰出時間來,回頭陪我一起回去。”

她想著,老太爺知道她懷孕了,應該也很高興。

吃過飯後,初挽多少有些累了,便癱在床上休息,側躺著,卻看他在屋裡四處收拾著。

家裡好些日子沒住人了,難免有些積塵,他很利索地打理過,又把東西歸置了。

一時看到那小提琴,問起來:“這個就是你說的那個了?”

初挽:“嗯,已經保養過了,調過音了。”

陸守儼:“能上手看看嗎?”

初挽笑道:“你想看就看!”

陸守儼便拿過來。

他一上手,初挽便有些驚訝,她雖然不懂,但是她能感覺到,他的手法竟然還挺地道。

陸守儼拿起來過後,架在了肩膀上固定住,之後看初挽:“我來試試吧。”

初挽一時說不出話來:“你會?”

陸守儼不輕不重地看她一眼,之後,食指拇指之間虎口微空,食指輕鬆搭上,再之後,便有動人的音符跳躍而出。

初挽聽著,那樂聲竟然還算流暢,演奏出的應該是一首經典老曲子。

一曲終了,初挽都聽呆了。

陸守儼從容地將這小提琴放置好,之後道:“這是小提琴作曲家陳老師根據《偉人光輝把金色的爐台照亮》改編的。”

初挽有些憤憤:“你以前都沒說過,你竟然會這個,你怎麼學會的,你故意不說……”

怪不得之前他帶她去看芭蕾舞演出,還和她大談藝術表現形式,這個人可真能藏事兒!

陸守儼很不經意地道:“我小學時候,每個人都要選修一門音樂,我選的就是小提琴,我的授業老師就是陳老師。”

初挽:“……”

這是顯擺嗎?

他中學是什麼時候,七十年代初?那個時候有幾個能學這種小提琴的?他這條件簡直沒法說了!

陸守儼看著她:“乾嘛這麼驚訝的樣子?我不能會拉小提琴嗎?好歹我這也是童子功。”

初挽終於笑出來:“也沒什麼好驚訝的,你會這個倒是也正常。”

他去上軍校都是後來的事了,其實在上軍校前,那可是頂尖四九城圈子裡的,會什麼都不稀奇。

她笑道:“原來你竟然會,那你以後沒事就要給我聽曲子,據說懷孕了後,如果多聽美妙的音樂,孩子生出來就比較有音樂天賦!”

陸守儼:“我拉得不好聽吧。”

初挽憋著笑,認真地道:“哪能不好聽,你拉得最好聽了!我還想聽呢,我覺得你比誰拉得都好聽,沒有人能比得過你!”

陸守儼淡淡地掃她一眼:“今天好像喝蜜了。”

初挽:“那是當然,你想聽,我還能給你說,還要嗎?”

陸守儼:“再來兩句吧。”

初挽看著他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住笑,繼續道:“雖然這個很值錢,但是寶馬贈英雄,這個以後咱不賣了,就留著,留著給你用!”

陸守儼:“那就是暴殄天珍了。”

初挽忙撒嬌:“才沒有呢,怎麼會呢!我愛人這麼多才多藝,我今天才知道,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再說了,等生了孩子,你要教孩子呢,你要從小培養我們孩子的音樂特長!”

陸守儼還是沒什麼表情:“好了,收拾收拾,我們先過去老宅,爸那裡還惦記著你呢。”

初挽忙點頭:“嗯嗯嗯!”

一時又道:“對了,今晚不想住在老宅,想回來。”

陸守儼垂眸看她:“為什麼?”

初挽攬著他軟軟地道:“晚上我們回來多自在啊!”

陸守儼默了下,略俯首,低聲在她耳邊說:“你現在懷孕了,不是胡鬨的時候,明天我騰出功夫,帶你去趟醫院,再讓北京的專家好好給你檢查下。”

初挽:“你瞎想什麼呢!”

陸守儼便笑了,兩隻手微掐著她的腰:“好,回來。”

他壓低聲音道:“什麼都不做,就抱著你睡覺,我也覺得挺好。”

初挽臉上都是紅暈,睨他:“走了!”

一直到出了門,走在路上的時候,初挽突然想到了什麼。

她側首打量著陸守儼,若有所思。

陸守儼感覺到了:“怎麼了,這樣看我?”

他的聲音溫醇動人,她是極喜歡聽的,聽著便覺得溫暖,那是被他從頭到腳嗬護著的感覺。

不過,初挽還是慢吞吞地道:“我突然覺得,今天那雞湯不好喝。”

陸守儼:“怎麼不好喝?是喝了不舒服?那我們以後不去吃那家了。”

初挽笑盈盈地道:“這雞湯裡放醋,放多了,好像有點酸。”

陸守儼神情微頓,緩慢地看她一眼。

四目相對間,初挽好整以暇地笑著。

陸守儼眸間泛起一絲狼狽,之後淡聲道:“人家根本沒放醋。”

初挽軟哼一聲:“那就是你故意給我放的,故意酸我!”

陸守儼目視前方,很不經意地說:“這是說什麼呢……”

初挽笑道:“你就直接說吧,到底怎麼了。”

她越想越忍不住想笑,這人可真有意思,先是對人家刀鶴兮笑裡藏刀,現在又回來拿著小提琴說事,總之就是一個酸!

不知道為什麼,她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心裡竟然有種詭異的興奮感。

在兩個人的相處中,他仿佛永遠是那個四平八穩到情緒沒太多波瀾的人,或者說,兩個人之間的節奏一直都是被他牢牢地把控著。

他總是能輕鬆解決一切問題,永遠不會在她麵前展露出太多負麵的情緒,哪怕是麵對棘手的動作,他也表現出遊刃有餘的篤定感。

可是現在,他這多少有些孩子氣的吃醋,和不著痕跡的宣示,讓初挽感覺,其實他很酸很酸,酸到已經隻能用這種方式來表現了。

她倚靠在座椅上,回味著剛才他和刀鶴兮見麵時,那種含笑以禮相待背後藏著的堤防和情緒,這是怕自己紅杏出牆嗎?

這麼擔心?

以前不是表現得很大度嗎?

她和他侄子單獨在美國相處,他也一臉不在意,現在成這樣了?

還是刀鶴兮太有威脅感,以至於讓他豎起刺了?

陸守儼淡淡地瞥她一眼,自然看出她臉上那不加掩飾的幸災樂禍。

他擰眉:“怎麼,我心裡不好受,你看著挺高興的?”

初挽唇邊露出一個很大的笑,無辜地道:“你心裡不好受嗎?我不知道啊……”

陸守儼嗬了聲:“挽挽,你就是故意的。”

*********

到了陸家,陸老爺子見到初挽,喜得要命,馮鷺希也高興:“你懷孕了,正好守儼也回來,讓守儼帶你到醫院好好瞧瞧。”

陸老爺子更是拉著初挽的手,讓她坐自己旁邊,一個勁地問:“想吃什麼,我讓人給你找,懷孕了口味就容易挑。”

這時候喬秀珺和孟香悅也在,喬秀珺見此,便笑著說:“香悅這幾天也說不舒服,總覺得犯惡心,我還說讓她也去醫院查查呢!”

孟香悅聽了,臉紅,低頭道:“我這個不一定呢。”

陸老爺子見了,也就道:“要是哪裡不舒服,讓建時帶你去看看,可彆自己忍著。”

孟香悅笑了,柔聲柔氣地道:“謝謝爺爺,沒事,建時現在工作忙,也不好總耽誤他。”

說著,她道:“他現在出來單獨乾,確實辛苦,彆的事情我幫不上,可不敢給他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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