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野熟練地從背包裡掏出望遠鏡、水杯還有一把簡約可愛的小白扇。
天氣正值盛夏,頭頂熱辣的太陽都快曬得旁邊的碧綠樹葉和嬌嫩花兒都蔫了。不過以劍橋的設施配置,學校裡幾乎所有人都能待在室內享受著涼爽的空調。
唯有黑發的青年仍留在室外,頭上打著一把幾乎完美融入旁邊綠色場景的遮陽傘。
他盤腿坐在地上,拿起望遠鏡看向在課堂上學習的眾人,靠玻璃窗的位置是某個男人的專屬,幾乎沒有人敢靠近對方。
據不知名的同學傳言,“那個亞洲男人簡直是愛因斯坦在世,我們隻有仰望對方。”
天才跟凡人就隻是差一個頭腦的而已,可惜的是,他現在很看重頭腦帶來的妙處。
等他抿緊唇,仔細觀察視野逐漸變清晰的前方時,發現一直以來都坐在那個位置上的男人忽然不見了。
小廢物震驚了。
他舉著望遠鏡左看右看,教室裡坐滿了來聽講的學生,大部分都是歐洲麵孔,滿下巴白胡子的教授正在講台上嘰裡呱啦地說著木木野聽不懂的內容。
“誒?!”齊木空助那家夥人呢。
“你是在找我嗎,同學?”
男聲冷淡而漠然,還帶著一絲煩躁的不耐。
齊木空助看著蹲在原地左轉頭右轉頭的青年,對方腦袋上還帶著擦汗的白毛巾,從毛絨線中鑽出一兩縷調皮的柔軟黑發。
“跟著我已經有兩周了,這種變態跟蹤狂的行為不好吧,已經徹底打擾到我的生活了。”
齊木空助最討厭跟普通人說話了,經常要解釋許多遍對方才能明白他的意思,但是炫耀成果時又是另外一種感受了。
但是麵對這個跟蹤狂,必須要說得特彆清楚才能讓他感到羞恥,收斂一下那根本不正常的行為才行。
青年還沒反應過來,轉過身,頂著一個望遠鏡慢慢地抬起頭,透過綠色的深厚鏡片望著他。
齊木空助莫名地注意到對方的手指細白漂亮得幾乎不像是一個男人的手,很纖瘦,骨節處和指尖還染著淡淡的粉,像是剛剛悄悄地碾碎了一片桃花,汁水不小心浸透皮肉沁了上去。
好半天,他才像是受到了驚嚇地仰倒在地上,後背正好撞在綠化的樹乾上,望遠鏡從手中跌落,骨碌碌地滾了一圈,撞到障礙物才堪堪停下。
不過這時候的兩人都無心在意那個望遠鏡了。
齊木空助抿緊了唇,有點兒沒想明白變態偷窺狂居然會是這麼漂亮的男生,眉目嘴巴都好看,還和他同樣都是亞洲麵孔。
唇瓣很紅,原本白得跟雪堆砌的臉頰在被太陽曬過之後,成了紅撲撲的色澤,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鴉色兩鬢淌過,彙至尖軟的下巴滴在地上。
在外麵蹲了這麼多天,也沒見他露在衣服外的皮膚有絲毫變黑的跡象。
他剛開始還以為隻是某個單純嫉妒好奇他天才般大腦構造,或者說是想通過他平時的日常學習生活來模仿學習方式,以達到提高成績的地步——以往也不是沒有人這麼做過,但都以失敗告終。
天才是不需要學習的,他隻需要看一眼書上的理論就能輕易理解並記住,下次實操時就可以製作出來,還能舉一反三,發明這世上從未有過的物品。
彆人想不通他是怎麼做到的,他也想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做不到。
這個男生,大概是堅持最久還沒沒被他驚人的學習能力給擊得崩潰的吧。
齊木空助原本是懶得管的,他等著對方自己放棄,結果那家夥跟蹤了他都快半個月了也沒有停止變態的行為。
他就隻好在交談之後,親自上陣用點小手段讓對方乖乖結束那些令他不適的舉動了。
“是。”
很輕軟的嗓音,像是時時刻刻都含在一塊糖,應該是他弟弟特彆會喜歡的那種,因為那家夥嗜甜。
齊木空助愣了愣,天才般的大腦也硬是生生地停滯了兩秒之後才飛速轉頭,立馬醒悟地明白麵前的男生是在回答他之前的質問。
這條件的反射弧也太長了一點吧。
不過,到底和他關係不大。
反應遲鈍總比自作主張,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好多了,總歸是能聽懂人話就行了。
“不管你想做什麼,以後不許都再跟蹤我了,明白嗎?”齊木空助把手放進自己衣服口袋裡,順便收起了某個危險至極的武器。
說罷,見漂亮男生的眼睫微微顫動,但沒有任何反應,也不等對方有所表示就轉身走人。
一連走出去好幾步,相貌精致的男生才叫住他。
“我想和你成為朋友,可以嗎?”
啊,這磨磨蹭蹭的反應足以逼死任何一個想要速戰速決的人。
齊木空助掀了掀眼皮,薄潤的唇裡毫不留情地吐出幾個字:“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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