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 看見這兩個字眼,約翰森就忍不住皺了下眉。

約翰森思索了片刻,他捏著信詢問公爵夫人道:“夫人, 您是想要我去接待這位使者嗎?”

公爵夫人捏起一朵麵前花瓶裡的玫瑰花。

鮮紅色的玫瑰漂亮的奪目而又璀璨,襯得公爵夫人原本端莊美麗的麵龐顯得多了些說不出的卓絕跟迭麗,公爵夫人把玩著已經剃去玫瑰刺的枝乾,笑道:“我倒是想要圖清淨把這些東西全部都丟給你, 但是可能沒辦法了。”

約翰森更疑惑了:“他們不是為了殿下跟米歇爾的婚約而來的麼?”

約翰森剛剛思索了一下,覺得可能跟之前公爵夫人叫他去王都遞證據的事情有關。

他之前離開鬱宴的那段時間, 就是帶著米歇爾出軌的證據前往王都,要彙報給陛下這件事情, 希望能夠把他們兩個的婚約給解除。

這件事情在米歇爾的那些罪證之前可以說是大事, 但是約翰森相信在陛下看見了那些東西以後也會覺得那隻是一件小事情,這些小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公爵夫人接手, 約翰森有自信可以解決掉。

可是公爵夫人說這件事情需要她親自出麵, 很顯然就不是什麼小事情了。

如果不是這件事情, 王都都已經快十年沒有來過使者了, 為什麼突然間就有使者想要前來艾德裡尼呢?

公爵夫人斜睨了他一眼,有點無奈又有點好笑:“你的腦子裡除了他們兩個的婚約能不能想點彆的東西?再過一段時間, 就是凡多姆的洗禮宴了啊,陛下已經十多年都沒有召集過凡多姆回王都了,之前還可以說是思慮過多,不願意凡多姆觸景生情,在洗禮宴這麼大的事情上,他是絕對不可能不出席的。”

約翰森這才恍然過來, 他有點愧疚的低下頭:“抱歉, 夫人, 是我衝動了。”

他低下頭的時候,黑色的長發也跟著愧疚似的低下頭。

公爵夫人親眼看著他長大,知道他是一個多麼驕傲的人,所以自然也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有關於凡多姆的事情以外,鮮少能夠讓約翰森低頭的。

她曾經很樂得看見這樣得事情發生,因為那則寓言。

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好好的長大,哪怕平庸也好,碌碌無為也好,隻需要平平安安就好了,而那個時候,約翰森就是鬱宴最好的屏障,哪怕鬱宴再弱小,也總有約翰森在鬱宴的身邊為鬱宴保駕護航。

公爵夫人曾經想過,如果就約翰森陪伴著她的凡多姆度過一生,也未必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約翰森全心全意的熱愛著鬱宴,而鬱宴也因為生存需要陪在約翰森的身邊。

可是她幻想的再美好也沒有用,事情總是不會按照她的想法而發展的。

在平庸了這麼多年以後,凡多姆還是走上了寓言所說的那條道路,那條道路肯定會很艱辛很痛苦,而向前走的人永遠都不會回頭,約翰森到時候可以做到像是現在一樣,隻是單純的陪伴在凡多姆的身邊嗎?或者說,到時候凡多姆還需要一個人長長久久的陪伴在他的身邊嗎?

公爵夫人給不出一個答案,或者說,其實她早就已經有這個答案了,隻是覺得這個答案太殘忍了,殘忍到她甚至不願意講出來。

公爵夫人垂眸斂下了所有的情緒。

再抬起頭的時候,她又已經是那個驕傲的公爵夫人,她笑著說:“就你呆在凡多姆身邊這麼長的時間裡,你為了他衝動的時間難道還少了嗎?”

約翰森沒有想到公爵夫人竟然會特意的打趣他,忍不住耳朵尖都紅了。

他從小在公爵夫人的麵前長大,公爵夫人就是他的老師,無論是在待人處事上還是在修煉上麵,約翰森一直都不需要公爵夫人操心。

這還是約翰森第一次在公爵夫人的麵前露出這種小孩子的姿態。

約翰森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於失禮了,一點也不符合他從公爵夫人那裡學到的執事守則,他低頭說:“之後遇見了殿下的事情,我也不會過分的衝動,一定在思考了之後,再來打擾夫人。“

公爵夫人看著約翰森又恢複了從前的臉,忍俊不禁的笑了下。

“好。“

她原本想說既然如此的話,那你就下去準備去跟王都的使者見麵的事宜吧,可是看見了約翰森手上的瓶子以後,公爵夫人卻又忍不住的歎了一口氣。

她把手上的玫瑰花遞給約翰森,約翰森順從的接過了公爵夫人手上的玫瑰花,有點疑惑的側了一下頭。

在他們種族的禮儀是,當公爵夫人給他遞過了玫瑰花的時候,就同意了他的想法。

約翰森捏著玫瑰,心跳忍不住的加速,可是還是忍不住的問道:“夫人,您的意思是,我可以去找殿下嗎?“

公爵夫人斜睨了約翰森一眼:“腿長在你的身上,我還能攔著你不成?雖然說凡多姆是親口說的在聖子那邊需要呆幾天,但是你才是最了解凡多姆的人,帶著東西過去修飾一下,也不為過,但是……”

約翰森順從的接過了公爵夫人的話,臉上重新揚起了屬於約翰森專業執事的溫和笑意:“但是過猶不及,需要把控好度。”

說完以後,約翰森就離開了,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帶走那封信。

公爵夫人在約翰森的身後看著約翰森的挺拔而高大的背影,突兀間就有了一種時光流逝飛快的感覺。

當初她從族群中帶回來的隻有三歲大的約翰森,現在也已經長成一個可以依靠的人了。

而她,縱使每天晨起的時候看見的麵龐都恍如十數年前……

公爵夫人看了一眼高掛在牆壁上的掛畫。

畫麵上的女巫肆意而美麗,穿梭在森林中擁有一種無可匹敵的自信感,跟此時端莊秀美的公爵夫人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反差。

公爵夫人低頭喝了一口茶。

她想,她也從被彆人送花的人,變成了給彆人送花的人。

·

鬱宴原本覺得自己在奧古斯都這邊呆著可能會非常的不習慣的。

卻沒想到,他,非常習慣,並且習慣的都有點成為自然了。

鬱宴本來就不是喜歡跑來跑去的性格,他的日常就是坐在奧古斯都的沙發上修煉,偶爾聽聽奧古斯都在旁邊翻書的聲音。

他第一次知道奧古斯都竟然喜歡看書的時候,整個人都非常的驚訝。

書籍翻過的聲音很好聽,鬱宴從前的時候就很喜歡坐在一個人的身邊聽他看書,他聽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開口問奧古斯都說:“你在看書?”

奧古斯都的聲音淡淡的:“怎麼?殿下,我在看書這件事情很讓你驚訝嗎?”

鬱宴心想,怎麼可能僅僅隻是驚訝,他都快驚訝的死掉了好嗎,像是奧古斯都這樣子的人,看著就不是那種很會看書的人。

但是鬱宴不會表達出來,鬱宴笑著說:“沒有,閣下如此淵博,一看就是經常看書的人,我怎麼會奇怪呢,我隻是好奇,閣下你都看的是什麼書?”

鬱宴想,說不好奧古斯都看得是那種殺死魔物的一百招,讓我們聽一聽完美無瑕的光明教廷那種書,奧古斯都看著就很適合看那種書,很符合奧古斯都的氣質。

奧古斯都說:“在看德賽科帝國的帝國史。”

鬱宴有點迷茫的看著奧古斯都,他說:“閣下,您對德賽科帝國,很感興趣嗎?”

之前在翻閱光明神跟魔物的來曆的時候,鬱宴也曾經翻閱過類似的書籍,鬱宴並不是很喜歡看書,尤其是帝國史這種跟磚頭一樣厚的書籍,隻是匆匆的翻閱過感興趣的東西就塞了回去。

但是剛剛看奧古斯都的動靜,奧古斯都肯定不是跟他一樣粗略的看,奧古斯都一定是很認真的看,除了很感興趣之外,鬱宴找不到另外一個理由。

奧古斯都聲音波瀾不起說:“沒有,這個國家是我接觸過,感覺最平淡的國家。”

鬱宴更迷茫了,不過他下意識的覺得如果再問下去的話,奧古斯都可能會說出什麼讓他很招架不住的話,所以鬱宴很聰明的閉上了嘴巴。

奈何鬱宴已經閉上了嘴巴了,他還是聽見奧古斯都呆著笑意的說。

“但是誰讓這個國家有我感興趣的人呢?如果他的國家受到重創的話,可能他也不會心情太過愉悅。”

鬱宴選擇性的跳過了奧古斯都說的那個感興趣的人,他歪了下頭:“什麼叫做國家受到重創?”

奧古斯都笑著說:“看來殿下沒有好好學過曆史。”

鬱宴眨了下眼睛,承認了,他確實不是特彆喜歡看曆史,他說:“那閣下你要屈尊給我講嗎?”

鬱宴就知道,奧古斯都又開始內涵他了。

他就從來都沒有見過奧古斯都脾氣這麼壞的人,但是誰叫奧古斯都厲害呢?

鬱宴假笑以對從容:“閣下您說什麼呢,有您給我上課,怎麼能說算不上什麼呢,那應該是我需要好好記下來的內容才是,現在我離您太遠了,讓我湊近點,能夠聽的清晰一點。”

經過一段時間的修煉,鬱宴的眼睛已經從完全看不見變得清晰了一點了。

能夠隱隱綽綽的看到一些物體的輪廓,不會再做出那種會把奧古斯都的腰帶當著衣袖來拽的蠢事了,下個沙發朝著奧古斯都那邊走過去,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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