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白的手指接過他手中的糕點,清亮的眸子抬起,那眼底的眷戀清晰得如夜空中的一輪明月,將人心底照亮。
玄隱道祖眼神驀然深邃。
手中空空的布帛被一陣風卷起,飄落山崖下。
……
“你還未渡劫飛升,阿雲。這一次的魔族動亂,我和你師兄去就可以。”
少年坐在月下窗閣前輕輕擦拭著劍上的流蘇。
他最近有些奇怪,三個月前,就在某個晚上,他忽然之間好像被打通了仙脈搏似的。
法力忽然之間開始突飛猛進,迅速地通了靈脈,結了仙元。
“師尊,我可以的。”
少年示範了一下操縱離水劍的招式,“您看,我都會了。”
他的確很有天賦。
原來,過去那十年,是他還沒有開竅。
他和師兄一樣,都是修元界的天才。
少年從未如此開心過,迫不及待地想要跟著師尊一起去除魔衛道,護佑蒼生。
“阿雲,你不用去。”
師尊卻還是說著剛剛那句話,“你仙元不穩,道心尚初。記住,往後要勤勉修習,和你師兄一起……護佑三界。”
少年覺得這句話有些奇怪,可又不知奇怪在哪裡。
“好,那徒兒便在這裡等著師尊回來。”
他還沒意識到,這一次的仙魔大戰將會嚴重到什麼地步,以為這隻是一次普通的平亂,師尊和師兄一定會像從前一樣,不出三五日就能回來。
然而,他錯了。
這一場仙魔大戰,打了足足三個月,仙門百家幾乎被耗儘,連師兄都重傷。
人人都說。
他的師尊馬上就要飛升九天仙界,成為真正的神祇。
這樣厲害的人,不可能會受傷的。
時霧心底有些惴惴不安,隻能這樣安慰著自己。
隻恨自己沒有飛升,不能像師兄那樣,跟在師尊身邊保護他。
可那種感覺朦朦朧朧的。
又好似沒有從前那樣急切,就像是霧裡看花終隔一層。
師尊以身祭陣那一日,他眼皮一直跳,禁不住便跟著下了魔界,看到那滔天的陣法將那人最後一縷魂魄撕扯殆儘,他一瞬間眼眶發紅。
“師尊——!”
“彆過去!”
師兄袖中一道捆仙繩將他緊緊束縛,“阿雲,師尊,他……他是自己決定以身祭陣,他,他是為了拯救三界,陣法一旦啟動,他……他注定神魂俱滅,不可能能活下來。”
“不,你怎麼可以讓他死,你,鏡淵,你不是很厲害嗎,你為什麼看著他死!”
在那一瞬間,少年根本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懷中的離水劍不斷發出震顫的嗡鳴聲,不斷告訴那個人,它原來的主人已經死了。
時霧心痛如絞,可又好像,也沒有那麼痛。
比起痛。
更多的,是怨,是憎。
他的心,冷漠如一塊磐石。
“憑什麼,憑什麼死的是他!我師尊一生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惡事,憑什麼仙魔之戰,要他殞沒!”
“我不懂,這是什麼天道,這是什麼個狗屁正道!”
時霧手中緊緊握著離水,在這一刻,失去舊主的離水終於徹底認他為主。
少年眼底被激出一片冷厲的狠光。
你也不護著他。
鏡淵,你眼睜睜看著他死,你飛升又有何用。
你應當護著他啊……飛升,為什麼,為什麼飛升的是你,如果是我飛升的話,如果……如果飛升的人是我……
我絕不會讓他死
的!
裹挾著寒風的霜雪吹過少年的眉眼,竟驚動他眉心的仙印。
“師兄,你也受傷了。”
時霧手摁上離水劍鞘,瞳仁冷漠地看向背對著他的人,“仙魔大戰結束了,沒有危險了。我替你……療傷吧。”
“……好。”
鏡淵解開衣袍,露出鮮血淋漓的後背,“師尊的事情,你不必太過感懷,說到底,還是天道殘忍,命數如此,誰都……唔!!”
滴答,滴答。
鏡淵看著破開下腹的那一柄長劍,眼神錯愕。
“師,師弟……你……”
少年劍法極好,趁著鏡淵重傷不備,竟憑借著手中仙劍將其仙元瞬間挖出。
隨著仙元的靠近,少年眉心仙印漸濃。
鏡淵倒在一片血泊中,看著少年冷漠的眉眼,“你,你……”
他記得少年曾經溫柔乖巧,如同白團子一般可愛。不知從何時開始,也會露出這樣水波不興的絕情眼神。
“師兄。”
少年聲音寒涼如月,“我沒有耐心一點點修煉了。”
轟隆隆——
飛升之劫,一瞬間劈落在他頭頂。
眉心仙印頓成,滔天的仙氣縈繞在他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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