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殺夫證道無情人(一)(1 / 1)

季元雪轉身想要用餘光瞥個兩眼。

少年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血液好像都要燃燒起來——

卻在最激動時,冷不丁驀然間睜眼。

從夢中驚醒。

看著眼前寂靜的一片大雪,摸了摸渾身汗濕的衣衫和難以描述的褲子。

季元雪臉色一瞬間竟萬分心虛。

他竟然,做了那種,那種夢!

喉頭卻是一片乾渴。

他跑到井邊喝了一口冰涼的水還是不能解渴,隻覺得渾身燥熱。

“師尊……”

他看向緊閉的門扉,拿起旁邊的小竹簍去遠處繼續砍柴去。

好像隻有不斷發泄著精力才能讓他不胡思亂想。

少年人的血氣總是翻湧著不能平息。

很快,季元雪背了一籮筐的柴回來,還嫌不夠,又去摘了些藥草和野菜。

來來回回好幾趟,天終於亮了。

昨夜在外麵睡了一整夜,時霧今天醒得格外早,天蒙蒙亮就讓係統定了鬨鐘,生怕把小位麵主扔在外麵不小心凍死了。

結果一開門。

彆說凍死。

季元雪簡直精神得不能再精神,兩頰還紅彤彤的,連耳朵尖都是紅的。

外麵還晾著衣服。

時霧眼睛頓時冷了冷,他早知道他對季元雪向來苛責,可這小徒兒好歹當著他的麵向來恭敬。

沒想到,背地裡竟也是不待見自己的。

“好徒兒如今是出息了,去洗衣也隻顧著自己的。”

“師,師尊。”

井邊的一盆水打翻,季元雪知道時霧誤會了,又不知該如何解釋他一大早起來隻洗自己衣服,“我,我出了一身汗,所以把衣服洗洗……”

時霧看著這漫天大雪:“……”

“我怕師尊冷,所以去砍了好些柴火,結果出了一身汗。”季元雪又迫不及待地解釋,“師尊可,可要洗衣嗎。”

後一句,話語簡單,可季元雪卻垂著頭,好似每一個字都問得十分艱難。

耳朵尖更是紅得好似要滴血。

“入山門整整三年。”

時霧道,“你竟連衣服都要拿水來洗,柴火也自己去砍。”

他好像沒看到季元雪滿手摩得通紅,凍得都快發紫了,隻是一味的苛責著,“潔淨術是最低階的入門術法,師兄們連這個都沒教你嗎。”

說罷,時霧雖然仙元損毀,好歹還是動用周身靈脈僅有的法力,給季元雪示範了一遍,如何使用潔淨術。

誰知道,這麼簡單的術法。

竟然讓時霧感到無比疲憊,使用完後,他竟還踉蹌兩步。

季元雪看到渾身重新煥然一新,好似纖塵不染的師尊,沒有被他的苛責所喝退,反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了兩個頭,“是徒兒練功懈怠了!竟還勞煩師尊親自教,師尊快彆使用術法了,躺著休息吧。”

時霧輕咳兩聲。

“學會了嗎。”

季元雪回想著時霧剛剛的手勢,依葫蘆畫瓢,使用了一番。

頓時一道法光在他掌心凝結。

很快,他身上的衣服也重新變得乾淨。

這法光好生純淨。

時霧眯了眯眼,將季元雪喊了過來,摸了摸他渾身的骨頭,細白地之間順著少年精瘦堅硬的身軀一寸寸捋過去。

“師,師尊。”

季元雪從未靠得時霧那樣近,聞著那熟悉地幽雅香氣,一瞬間下腹處竟滕然起一股燥熱。

糟,糟了。

再這樣下去。

好在時霧及時地沒再摸骨,而是摁了摁眉心,坐在

床榻邊沉默良久。

不怨他膝下那些徒弟們都不願認季元雪這個小師弟,也從不肯好好教他,在靈雲上的三年,隻讓他乾一些粗使小廝都不願意做地砍柴燒水的活兒……實在是誰一眼看過去,都覺得季元雪實在沒有仙緣,不像是個能修仙問道的好苗子。

如果不是這一次意外和季元雪跌落凡塵世,就連時霧也沒察覺。

這個季元雪——

麵向看著一副無福無仙緣的模樣,骨骼卻如此清正。

這個不起眼的廢物小徒弟。

竟是個難以被人發覺的修仙的奇好根苗。

“師尊,怎麼了?”

“沒事。”

時霧害怕季元雪一旦學習更多術法會翅膀硬了,不顧自己安危,一定不會在自己重傷這關頭點破這件事。

“普通草藥無用。”

“為師如今重傷,要教你一些術法。你學會了,去替為師采些仙藥回來,可好。”

季元雪一聽,師尊竟要親自教授他仙法。

當即感動得熱淚盈眶地跪下,“懇請師尊賜教。”

“好徒兒。”

時霧將他扶起,難得端出一副溫文爾雅的做派來,“師尊如今身邊隻有你,不教你,還能教誰呢。”

“徒兒定當為師尊赴湯蹈火!總有一日,為師尊斬殺魔族,一雪前恥!”

“有誌氣,不枉費師尊一直對你寄予厚望。”

季元雪驚愕,“師尊竟然,從前就對我有所期待……”

“那是自然。”

時霧麵不改色,“你是我收的關門弟子,又一片善心,性格也純正。隻是你那些師兄們都是早早地結丹破鏡,你卻三年遲遲沒有進展……”

聽到這裡,季元雪隻恨自己往日裡沒有更加勤勉的修習。

眼眶竟微微有些發紅,膝行兩步,再一次磕頭道,“是徒兒辜負了師尊的期待。師尊放心,從今日起,徒兒一定勤勉修習,爭取早日結丹破鏡!”

……

時間一晃一個月過去。

季元雪已經學會了許多初階術法,他靈脈通暢根骨奇佳,短短數月修習,雖未結丹,可是周身靈脈都法力充沛。

這些日子,他已經幫時霧拿來許多仙藥。

他的身體外傷基本都已愈合,隻是這靈脈俱斷,仙元破損地內裡,不是短短幾個月能恢複的。

時霧對他很是滿意。

就算他法力儘失。

如果能夠在短期內教出一個結丹期的徒弟,至少在凡塵世,也不用怕被一些魔族宵小找到欺負。

“師尊,你看我今日找到了什麼!”

季元雪一到傳送陣而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聽上去高興極了。

時霧抬眸望去,竟然是罕見的仙草‘血玉葉’。這種仙草需生長在魔氣四溢的沼澤裡,沼澤裡常年又有蛇魔流竄,他是怎麼拿到的。

再一看,他手腕處果然還有被咬傷的痕跡,四個血點,不正是蛇咬的。

時霧嚇了一跳,他眼下隻有這麼個徒弟能依仗,可彆被毒死了!

“快快放下!”

伸手替他把脈,好在毒素並不深。

“我教你治愈術,儘快將毒逼出來,深入骨髓便不好了。”

“師尊……您,是在擔心我嗎。”

他采來了如此珍稀的藥草,師尊眼裡卻隻看到他被小小的蛇魔咬了一口的傷痕。季元雪垂下眼睫,心臟又開始砰砰跳動。

“學會了嗎。”

“嗯。”

治愈術不算是入門級的術法,太簡單的擔心蛇毒清除不乾淨。

故而時霧教的這一道,算是有些難度的。

季元

雪的天賦實在是高,竟一遍就會。

“好了,師尊,您快把這仙藥用了吧。”

時霧看著那血玉葉,心歎可惜。

如果他仙元沒有儘碎,這東西的確可以極大地修複靈脈,讓他身體不再如此虛弱不說,還能迅速恢複至少三成法力。

可惜。

他如果現在吃下,不僅不增強,反而可能遭受反噬。

慢著。

他不能吃,可以讓季元雪吃。

“師尊身體虛弱,有道是,虛不受補,這藥,對我已經沒多大效用。”時霧說,“不如,你替師尊吃下。”

“什麼。”

這一段時間相處,時霧發現,季元雪相當單純。

更重要的是。

季元雪這孩子毫無私心,對他唯命是從。

這麼珍貴的仙藥,他也沒想過私吞,而是第一時間拿來送他。這樣的一個孩子,時霧還是很放心的。

隻要他熬過這次,法力提升了,從此以後就是佩在他身邊的一把利器。

“你吃吧,阿雪。”

“你修為提升了,出門在外,師尊也放心些。”

師尊不肯吃,卻將這等靈藥讓給他。

這是拳拳愛徒之心啊!

而且師尊剛剛喊我什麼,阿雪。他竟喊了他小名。

季元雪:“師尊,您,您吃吧,您不是仙元有些受損了麼,這東西能……”

“你吃便是。”

季元雪不知道這仙藥過補,於他而言可能有性命之危。

隻認為師尊是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仙草讓給了他。當即跪下,用力地磕了個頭,這一次,額頭都有些發紅。

“徒兒感念師尊大恩。不瞞師尊說,徒兒該死,從前竟……竟不知輕重地認為師尊根本不喜歡徒兒,甚至,甚至誤以為師尊苛待徒兒,是徒兒錯了。師尊竟待徒兒那般好,徒兒無以為報,一定會好好保護師尊!”

“好了,說話就說話,總是磕頭做什麼。”

這藥草,仙元碎裂的他受不住。

季元雪也不見得就能受住。

時霧沒有告訴他吃下這仙草的凶險——如果季元雪熬不過去,真的死了,那便也算了。他沒有耐心真的等這小徒弟真的修煉幾十年結丹,否則,他被魔族找到,師徒兩也隻有一起死。

季元雪根骨這麼好,活下來的幾率應該有五成。

值得一賭。

要麼死,要麼結丹。

他今日就拿他這小徒弟的命賭一把。

熬過這一次,他們師徒就算不怕凡塵界的尋常妖魔了。若是熬不過……

就算他倒黴。

“吃吧,今日,你睡師尊屋裡頭,師尊看著你。”

季元雪吃下這一枚仙草後,當天夜裡下腹便始終滾燙,隱隱可見紅光。

躺在床上不能下地,瞳色都漸漸變淺,竟像有些承受不住這股龐大地靈法,扶著門框嘔出一口血來,“師尊……徒兒,徒兒好疼……”

時霧趕緊將人搬進屋裡睡,不讓他待在他沾滿風雪的台階上。

“阿雪,阿雪!”

時霧擰乾帕子,徹夜地守在床邊照顧著他,直到天蒙蒙亮,這孩子的燒才終於退下去。

熬過去了。

這徒弟這條命還是保住了。

他身體本就有些不好,心頭一鬆,就靠著床邊上就睡過去。

***

“恭喜宿主,完成第一個惡毒任務,贈仙草害他吐血。”

這是最後一個任務世界。

而且剛穿過來的時候,係統就提醒過,這個修仙世界十分危險,屬於高級位麵裡比較天花板級彆。

更彆談他一開局就法力儘失。

簡直是一手爛牌。

幸好位麵主對他十分信任。

否則,他如果真的被位麵主直接丟在這荒郊野嶺不管,他這病秧子一樣的身體甚至連追過去的能力都沒有,隻能等死。

時霧微微鬆了口氣。

“劍法也教會了,魔族的人什麼時候找到我們。季元雪總得重傷被擄走,我才能趁人之危啊。”

這劇情。

時霧看了都有點頭疼。

季元雪總是不肯好好修煉,到時候被魔族擄走時,真的傷很重可怎麼辦。

可彆一不小心死了。

……

季元雪第二天醒來,胸口還隱隱作痛,他記得他昨日嘔血了。然後好像暈死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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