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

時霧好像覺得這個詞有些可笑。

“我參與政變,耳後落敗,為此付出一定的代價。這都是因果報應,說得上什麼救不救的。”時霧語氣淡薄,“你情我願而已。”

霍尼握住門柄的手微顫,他從沒聽人把‘你情我願’四個字解釋得那麼可笑。

“我必須上戰場,我必須把他們——全部殺光。”

“可你是個alpha!”

“你本來——可以擁有很輝煌的一生,你可以建功立業,你可以成為中將,甚至上將,最後娶一位心儀的OMEGA……這些,都和你殺蟲族不衝突啊……”

“不對。”

時霧眼神似乎閃過一瞬間的灰暗,在黑暗裡有些辨認不清。

夏洛也曾說過。

他可以不用那麼急功近利,他是精神力SSS級的alpha,他本該擁有更輝煌的一生。

——如果,他真的是alpha的話。

時霧嘴角露出一點自嘲的笑意。

可惜了,他不是。

“我不想要輝煌的一生。”

“我隻想要抓緊時間,抓住任何機會,不放過所有可能……”時霧看向自己的掌心,“將他們,一個一個,全部殺光。”

在我omega身份揭露之前。

在我,偷竊彆人戒指的秘密,曝光之前。

星艦走廊的拐角處,陸厄雙手抱臂,倚靠著堅硬的牆壁,一點點地睜開眼。多疑的皇帝,把玩著手裡的□□,將房間內的所有動靜儘收於耳內。

意外聽得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冰藍色的眸光逐漸幽深。

他們。

果然有私交,而且,還是非同一般的私交。

時霧口中的‘救命之恩’,到底是什麼。

他與自己達成交易,選擇來到二十四星域的真正緣由——

莫非是,為了保護在政變後被流放的三殿下霍尼嗎。

掌心的竊聽裝備瞬間捏碎成渣,碎落一地。

王庭裡的人沒想到陛下會回得那麼早。

離開前,陛下明明已經處理好政務,說至少要明天中午才會回來的,離開的時候都是滿麵春風的。

而深夜歸來的陸厄臉色卻不能說是好看。

“查一下謝非晚的生平。不要軍部那些糊弄人的資料,找資料部的人,深入地查。”

陸厄薄唇抿得緊緊的,坐在精致貴氣的沙發上,指尖摩挲著,“還有霍尼的。”

“陛下,是否等明早——”

“查。”

陸厄摁了摁眉心,“現在。”

王庭護衛隊的人不知道陸厄聽到了什麼。但是陛下向來敏銳又英明,對於人心和危險的洞察力都是一絕。他聯想到可能是霍尼和謝上校再一次勾結,想要再一次發動政變,於是提議性地問,“是否要先將謝上校調回首都星。”

陸厄沉靜道,“不用。”

時霧會支持霍尼,難道,並不是因為他認為自己是個殘缺的alpha,無法繼任王位,成為帝國新的主君,成為他願意誓死效忠的君王。

而是。他就是想要把王位。

送給霍尼。

陸厄眼底寒光閃過。

三個小時後。

王庭十米高的金色大門被緩緩推開,侍從官踉踉蹌蹌地進來。

陸厄站起,“資料找到了。”

“回,回陛下。不是。”

陸厄眼神一暗,再次坐下,“那是什麼事。”

同時,陸厄手環處的信號燈不斷閃爍著,他眼皮猛然一跳——是一級軍令。

第二十四星域,赫赫有名的帝國第九戰艦隊,在遷移的途中遇到了宇宙沙暴!

那一瞬間,什麼時霧,什麼霍尼,好像都不重要了。

陸厄瞳孔驟縮,“馬上調動二十八星域的第四第五第七戰艦隊。定位他們的位置,將最近的能源星或能源空間站位置傳送給他們。快,儘快!”

***

“怎麼辦,竟然遇到了宇宙沙暴!”

“粒子射線太強,附近可能還有爆破行星存在,可見度太低了,是否要調低速度——”

“不行,調低速度更容易迷失在風暴例子中!”

所有人眼裡都出現絕望的光芒。

“抱歉了,是我錯誤的軍令導致大家身處險境,但是請相信我,我一定會將大家帶出這場沙暴。”時霧的聲音傳達到每一艘戰艦,穩定又充滿力量的聲音讓大家恐懼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

是的。

還有謝上校在,他的精神力可是SSS級,沒事的。

他的判斷不會有錯他,他的指揮不會有疏漏!

過去的每一場勝戰,都是這樣!

將士們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渙散的人心很快聚攏,大家各歸其位,齊心協力對抗著突如其來的沙暴。

謝上校,一定能夠最大程度上保證每個人的存活。

時霧坐在主艦艇駕駛室內,開始重新定位附近能源星的位置,對數據進行分析後確認新的逃離航線。

全戰艦的士兵們耗費了真正兩個小時,好不容易從星際沙暴中脫離出來。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他們好像被帶領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宇宙空間。

等看清了周圍的情況。

集體士兵陷入了更加絕望的沉默。

周圍那一群黑壓壓的強大戰艦如同席卷的浪潮,朝著他們鋪麵襲來!

是蟲族。

他們不知道從哪裡得來他們遭遇宇宙沙暴的消息,預判了他們逃離出口,在這裡守株待兔。

沒過多久,剛剛與蟲族先鋒隊的對抗中,戰艦已經損失慘重。

他們與主戰艦也失去聯係,完全是在一片混沌的黑暗裡。

沒有定位,沒有方向,沒有補給,沒有救援。

有的,隻有無儘的黑暗,和傷亡慘重的絕望。

他們會全軍覆沒的。

所有人都在蟲族的包圍裡逐漸失望的時候。

帝國指揮部傳回的一道訊息,讓所有人心底燃起希望——

“隱藏空間站坐標已發送。請立刻抵達。”

“救援戰艦已經出發,預計到達時間,三小時。”

年輕的指揮官看著浩浩蕩蕩的蟲族,麵色凝重。

整艘星艦都在蟲族的狂轟濫炸下艱難求存,可謝上校卻再這樣緊急的時刻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誰也不知道。

他此時此刻究竟在想什麼。

“您是不是不想去,上校。”

旁邊的副官似乎隱隱能明白他的糾結,“其實,我們就算現在趕過去,麵對蟲族的追殺,我們也沒把握能夠活著抵達那裡,反而——會讓蟲族知道隱藏能源空間站的位置。陛下禦駕親征,我們不能把危險帶向那裡。”

時霧聽懂他的意思。

周圍很多士兵,也聽懂了。

第九艦隊全體艦隊,應該為了保住珍貴的隱藏空間站而放棄最後一絲活下去的機會,以身殉國。

“上校,我們是軍人。”

“沒事,我們都不害怕,隻要您一個指令,我們隨時可以開啟自毀程序!”

時霧卻沉默了,

士兵們麵麵相覷,難道說,這位年輕的上校,非常畏懼死亡嗎。

“就算我們集體自殺,蟲族失去了攻擊目標。他們下一步,就會摧毀大半個二十四星域無辜的居住星。”

眾人臉色凝重。

“可是,彆無他法。現在這種情況,我們隻能二選一其一。將蟲族引導去空間站,保住二十四星域那些無辜的居住星。還是就地自毀,保住稀有的能源空間站。”

副官眼睛微紅,他為剛剛他瞬間的猜忌而感到羞愧。

謝上校比他想象中思慮更加縝密,心有大愛。

他意識到這個抉擇對於以為帝國的軍人來說有多麼困難。

但是,他們必須立刻下決斷。

“選能源空間站吧。陛下還在那兒呢,帝國……不能失去陛下。也許,是居住星上的人們倒黴……”

“倒黴?”

時霧暗自斟酌著這兩個字。

年輕的軍官下顎繃得緊緊的,眼尾竟泛著憤恨的暗光,將牙齒咬得咯吱作響,“明明是他們四處屠戮,卻要怪我們帝國無辜的居民星……倒,黴?”

“上校!來不及了!我們必須立刻自毀!”

年輕又強大的上校沉吟片刻,微微頷首。

眼底閃現決絕的光芒。

不。

他兩個都要保。

既然陸厄在隱藏空間站,那他就要賭一把,利用陸厄那強大到逆天,無與倫比的精神力和空間站浩瀚無儘的高效率能源——扭轉戰局。

“向蟲族星艦泄露帝國傳來的訊息。”

副官:“……?!”

時霧作為戰艦上的最高指揮官,直接摁下通訊按鈕,將他的意願清晰無誤地向蟲族主艦隊傳遞過去。

“我們剛剛得到了帝國的救援,暴露了珍貴的隱藏能源空間站位置。”

“如果你們願意停止攻擊,保住我們的主艦隊不再受傷害。”

“我們願意背叛帝國。”

“——將空間站坐標,暴露給你。”

蟲族那邊的回音很快傳遞過來。

他們顯然並不相信這位曾經給蟲族造成過很多次重創的謝上校,會輕易地背叛帝國,“您怎麼保證您給的坐標,一定準確無誤呢,”

“我們可以跟你們一同前去,如果我說的假話。你們可以當場將我們星艦損毀。”

時霧給出了令人信服的理由,“新繼任的帝國皇帝就在那裡,他與我有仇,我需要借你們的手——殺了他。”

“這一座空間站,是我送你們的見麵禮。如果你們想要,這次過後,我還可以透露更多給你們。”

時霧語氣冰冷。

“怎麼樣。成交嗎。”

***

陸厄在空間站等待著,可不到幾分鐘。

到來的不是時霧。

而是黑壓壓一大片,數以億計的重組艦艇。

那一團迸發出無數光點的黑雲朝著空間站逼近,宛如摧毀一切的惡魔降臨。

陸厄瞳孔裡映著那不斷逼近的蟲族艦隊,頭一次大腦空白了片刻。

當第一束遠程炮彈襲來,打在空間站的光屏上發出一聲巨響。

他仿佛被一個耳光打醒。

是時霧他——

主動向蟲族暴露了隱藏空間站的坐標!

他想救他的命,不惜禦駕親征幫助他,甚至第一時間就將最近的隱藏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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