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腿看著像是反關節彎曲的,腳上也沒穿鞋,是獸爪的樣子,有人的嘴變成了鳥喙的形狀,從臉上突兀地伸出去,足有一尺多長,還有人的胳膊不是胳膊,是螃蟹鉗子,除了雙腿,還長著另外兩對腳爪,從撕破的衣服裡鑽出來。
不過更多的人,還是人類的形態,身上沒有什麼變化。
這一大群人如同潮水一般湧出教學樓,一窩蜂地一起往同一個方向衝過去。
楚酒他們三個對視一眼,想都沒想,就立刻加入衝刺的大軍。
瘋狂的搖滾樂還在狂飆,鼓點的節奏強勁有力,好像正在給拚命衝刺的人群伴奏。
大喇叭裡的聲音也像打了雞血一樣,異常興奮地吼叫:
“進寢室後記得關門!上床後,飼養員全樓查寢結束前,絕對不能下床!違者全!都!要!扣!一!學!分!!”
反正什麼都要扣除學分就對了。
白落蘇奇怪:“啊?它剛才說,是什麼員要來查寢?”
他沒有聽錯,楚酒回答:“查寢的不是輔導員,是飼養員。”
動物大學裡都是動物,輔導員就是大家的飼養員,沒毛病。
人潮全都在撒丫子狂奔,目標是不遠處的那幢唯一的宿舍樓。
三個人跟著洶湧的人流一起衝進宿舍樓裡。
這是老校區的宿舍樓,不知道建了多少年,也不知道曾經住過多少學生,到處都是陳舊的痕跡。
樓道裡的燈幾乎全黑著,隻有儘頭亮著一盞昏暗的小燈。
最前麵的人衝進了一樓的寢室房間。
楚酒看出來,他們都是有床位就進,並不分男女,也不分鳥獸,亂成一團。
電梯前擠著一大群人,有人正在用變成熊掌的手瘋狂地拍打召喚電梯的按鈕,還有人衝上了樓梯。
“我們走樓梯。”楚酒說。
倒計時在瘋狂地走著,這裡這麼多人,走樓梯應該比乘電梯快得多。
三個人衝上樓梯,往上狂奔。
除了他們,還有不少其他人也選擇走了樓梯,所有人都在狹窄陰暗的樓梯間互相推擠著,爭先恐後,跌跌撞撞地往上爬。
楚酒他們一口氣爬了五層,才返回走廊。
走廊兩邊是一間間寢室,門全都大開著,走廊上也是大群的學生們,正在湧進寢室。
楚酒瞥了一眼倒計時,已經快到時間了。
感覺走廊越往裡人越少,楚酒穿過人群,拔足狂奔,一口氣衝到走廊儘頭,撲進一扇打開的寢室門裡。
寢室沒有開燈,窗簾倒是沒拉,隻是窗外黑漆漆一片,玻璃像厚厚地塗了一層墨汁一樣,外麵明明有路燈,那點紫色的光亮卻完全透不進來。
借著走廊照進來的一點光,能看出這是個四人間,都是上床下桌,全都空著,還沒被人搶占。
這宿舍本來應該是有人住的,雜物不少,桌上堆著書和各種小零小碎,床上被褥枕頭齊全。
門邊的牆上有燈的開關,楚酒伸手按了一下。
燈沒亮。
韓序他們也很快就跟在她身後進來了,楚酒已經利落地竄上靠窗的一張床鋪,囑咐:“記得關門。”
韓序關上門,寢室裡馬上徹底黑了。
聽聲音,韓序到了對麵靠窗的床鋪那邊,他說:“我在這張床,你對麵。”
門口的床也跟著“吱嘎”一聲,白落蘇應該是爬上了靠門右邊的床鋪。
他說:“真是跑得我要累死了。”
外麵走廊上,仍然全都是急匆匆奔跑的腳步聲,這間寢室的門又一次被人撞開了,
一線光透進來,門轉瞬又被重新重重關上,有人爬上了靠門的另一張床上躺下。
幾乎是同時,倒計時停了。
大喇叭裡瘋狂的搖滾樂也戛然而止。
倒計時清零的瞬間,走廊裡還有亂糟糟的腳步聲,有人哭了出來。
楚酒忍不住問:“如果沒按時躺到床上,會怎樣?”
靠門那張床上的人忽然出聲:“會扣學分,扣了學分,就會一點一點變成動物,而且學分不夠,也沒法畢業。”
是個女生的聲音。
怪不得剛才看到有那麼多人身上都出現了明顯的動物特征,看來是被扣學分的結果。
韓序跟著問:“所以要多少學分才能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