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滇自覺脾氣不算差, 再挑剔再難纏的人他都能應付,偏偏一對上梁燁,多好的涵養都不翼而飛。

他使勁揉了揉發脹的眉心,衣擺上不知道從哪裡沾上了雨水, 濕噠噠黏在褲腿上, 讓人覺得發冷, 枯黃的葉片落在地上, 蓋住了青石板上的蚯蚓。

王滇隨手撿了根樹枝,將那葉子撥開,將蠕動著的蚯蚓挑起來扔進了旁邊的泥土裡,又一片枯葉落下來, 他伸手接住, 抬頭望去, 才發現樹上的葉子早已枯黃了大半, 風也愈發涼寒。

在他沒注意的時候,已經入秋許久了。

本來今日他想和梁燁詳談同南趙合作一事,若梁燁不忙, 便留他吃頓晚飯,再摟著人好好睡一覺……但蠱蟲一發作,他便瞬間失去了理智。

他可以做梁燁引人注目的刀,也可以幫梁燁同彆人虛與委蛇, 可以接受梁燁陰晴不定時不時發瘋, 但沒辦法接受梁燁在感情上暴力威脅他。

喜歡梁燁他樂意把人寵著捧著, 打情罵俏權當是情趣,但逼迫壓製就很沒意思了。

戀愛在他這裡頂多算某種調劑, 不是必需品, 更不可能跟正事相提並論, 但梁燁這麼容易讓他失控是他沒有預料到的——放在幾個月前,哪怕梁燁徹底催動蠱蟲逼迫他絕對不會是這種反應。

回去說兩句軟話將人哄哄,抓緊時間談正事,畢竟梁燁好不容易才出宮一趟……王滇閉了閉眼睛,企圖說服自己。

去他媽的,憑什麼。

王滇手裡的樹枝被折成了一段一段的小枝,冷風一吹將他吹了個透心涼,他將手裡的樹枝隨手往地上一灑,撩起半乾的袍子,從台階上起身,趿拉著木屐往回走。

梁燁那破脾氣上來了跟他沒兩樣,估計早就氣瘋離開了,他揣著袖子往回走,略有些遺憾地想,今晚上隻能自己一個人吃火鍋……艸,這鬼天氣真冷。

他進門吸了吸鼻子,掃了一圈發現梁燁確實不在,才將門關嚴實,忽略掉心裡那點微不可查的不自在,反思了一秒自己方才罵他腦子有病是不是太傷人,然後赤著腳去裡間打算找件厚外袍穿。

剛撩開簾子,就看見梁燁這廝隻穿著裡衣光腳站在他的衣櫃前,手裡還拿著他前幾天剛找人訂做好的兔絨薄袍,袖子都套了半隻胳膊。

兩相對望,略微尷尬。

王滇清了清凍得乾澀的嗓子,隻麵無表情地盯著他,沒開口說話。

梁燁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定地將手裡舒適又柔軟的嶄新外袍穿上,甚至明目張膽地拽了他一雙新襪子套在了腳上,腳腕間的那抹金紅一閃而過,王滇眉梢輕動,餘光瞥了兩眼,才發現他身上穿的裡衣也是自己的。

大約是被他不鹹不淡的目光打量得不自在,梁燁皺了皺眉,低頭去係那條暗金流紋的腰帶。

王滇自己設計的搭扣畫的紋樣,等這條腰帶等了一個多月,砸了不少銀子,拿來之後還沒來及戴,他終於忍無可忍開口:“……你在乾嘛?”

梁燁研究那搭扣略費了些時間,但很快就摸清了門道,扣好的腰帶將他的腰線勾勒得極為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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