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媗:[還活著呢。]
打出這句話的時候, 林媗莫名有一種熟悉感,仿佛她不止一次在群裡說過類似的話語。
海王:[你怎麼又活了?]
海王:[你還活著啊,我剛給陳初報完喪。]
大概是知道自己第一句話意思不對, 海王又補了一句。
林媗:[……]
她保證,如果海王真人在場,管他是不是同事,是不是A級,林媗都要弄死他。報喪,就五分鐘而已,你居然還去報喪了?而且你這語氣怎麼回事,我活著你很遺憾嗎?
汙王:[還活著就老實待著, 彆蹦躂了。]
青空:[汙王說的對, 萬人祭祀的時候亡靈法師很難發現個體異動, 你藏著彆出來, 等待救援。]
其實青空更想說的是等待儀式結束,因為他覺得已經沒有辦法可以中斷儀式了。一個大型獻祭儀式, 起碼要提前好幾天布置場地, 可這麼大的動靜,晉市的執法隊, 包括六組在內, 竟然沒有絲毫的察覺。而阻止這種大型儀式的最佳時機, 便是他們布置儀式的時候。
是利用了什麼特殊的辦法嗎?
譚助理:[注意安全。]
該說的前麵的人都說了, 譚助理隻能乾巴巴的說一句注意安全,總不能說他剛才差點又打開電腦寫撫恤金申請表了吧。倒不是說他多喜歡寫這個東西, 主要是他為了林媗都準備好幾回了, 所以每次林媗一出事, 他下意識的就會想起來。
怎麼說呢, 有一種自己準備的東西終於可以派上用場的踏實感。當然,理智告訴他沒用上是最好的,就是強迫症有點難受。
林媗:[我找到製衡儀式的辦法了,我可以把人都救回來。現在的問題是,就算我把人都救回來了,我們還是被困在結界裡出不去。你們有沒有什麼辦法?]
有了“高僧的木魚”,她可以在儀式結束前的任何一刻把觀眾的靈魂喊回來。但問題是她一喊,她的存在也就暴露了。麵對一個S級亡靈法師,打林媗肯定是打不過的,她隻能逃跑。可是她跑了,便再也進不來了,而亡靈法師則可以重新開啟儀式,那她的阻止便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林媗焦急的等待著同事們的回應,可她著話發出去之後,群裡靜默了足足十幾秒,愣是沒一個人搭理她。
十幾秒之後,青空終於發言:[雖然很不禮貌,但我能問一下,是什麼辦法嗎?]
異能界的基本禮貌,不要隨意探尋彆人的異能特性。這也是為什麼林媗表現出了那麼多的不同,六組卻從來沒有人問她的原因。但私底下,他們都好奇死了。
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嗎?五分鐘前你還在問我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獻祭儀式,五分鐘後你自己就搞定了?作為一個邏輯縝密的刑偵工作者,青空受不了了。
林媗擔心著外麵的儀式情況,想要儘快找到解決的辦法,而且“高僧的木魚”總是要用的,想瞞也瞞不住,當下便直接道:[我有一個道具,可以把被抽走的靈魂都喊回來。]
海王:[你又有新道具了,順帶一提,剛剛陳初電話沒打通,我就發了個微信。]
海王倒是不意外,畢竟有過鎖魂樓的經曆,林媗道具多這事他有經驗。
青空:[請問我聽過這個道具嗎?]
林媗:[高僧的木魚,你應該沒聽過,因為這是我異能的一部分。]
你的異能是什麼?變道具嗎?六組眾人好容易才忍住沒問。
汙王:[你確定你的木魚可以叫回靈魂?]
林媗:[確定,我剛剛試過了,已經喊醒了一個。]
林媗這話一出,六組的同誌們大約就知道林媗消失的那五分鐘乾嘛去了。
譚助理:[既然確定了林媗的木魚有用,那麼事情就可以重新計劃了。]
對對對,快計劃,趕緊計劃。
青空卻完全不急:[不用計劃什麼,拖著就行。]
林媗一愣:[拖?]
青空:[S級異能者到達之前,我們攻不破結界,所以你提前救人,除了暴露你自己之外,沒有任何的意義。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藏好了,隨時觀察儀式的進程,確保在儀式完成的最後一刻,把人救下來。在那之前,拖的越久越好。還有就是,如果到那一刻還沒有S級的異能者趕到,你會很危險。所以,想好了再敲。]
在儀式的最後關頭破壞了儀式,想也知道亡靈法師會如何震怒。青空最後一句話其實是在告訴林媗,她也可以不使用這個木魚。因為使用了,她大概率會死,而不使用,她可以活著,但那上萬觀眾卻一定會死。
如果是他自己,他會毫不猶豫的敲下木魚,可擁有木魚的人是林媗。整個六組,隻有他和林媗是沒有見過麵的,關係也是最生疏的,他沒有辦法要求林媗一定要敲這個木魚。
這一刻的青空心緒無比複雜,不隻是他,六組的其他人也都是如此。他們沒有人希望林媗出意外,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這個木魚到底要不要敲呢?
林媗:[我倒是沒事,我隨時可以出去,大不了敲完就走。就是我走了,藍焰又重啟儀式怎麼辦,我出去就進不來了。]
青空:[……]
海王:[……]
汙王:[……]
譚助理:[……]
他們剛才都在那心緒複雜個什麼鬼,他們以為隨時會狗帶的家夥,人家分分鐘就能出來。這一刻,六組眾人恨不能齊聲朝林媗大喊一聲:把我浪費的感情還給我。
好半晌,汙王才道:[那你就苟著吧。如果時間到了,支援還沒來,你就自己先出來,剩下的交給我們。]
青空:[你之前說亡靈法師獨獨留下了景露沒有抽離靈魂?]
林媗:[是的。]
林媗一直在好奇這件事情,搞萬人祭祀儀式,不應該要越隱蔽越好嗎?為什麼還要留一個活口?
青空:[靈魂獻祭儀式需要在靈魂情緒最高昂的時候收割他們的生命力,這樣的收割速度會更快也更順利。藍焰的亡靈法師留下景露,應該是想讓景露刺激他們的情緒,加快收割的過程。]
林媗:[那要想辦法讓景露停止唱歌嗎?可這樣景露就危險了。]
青空:[如果可以,你讓她儘量唱一些情緒不那麼激烈的歌曲,不要過分調動觀眾的情緒。]
這估計很難,你是不知道那幫粉絲,景露就是什麼都不唱,站在那裡他們情緒就很亢奮了。
林媗腹誹著,正想著有什麼辦法可以安撫觀眾的情緒時,一直沒說話的杜博容忽然瘋了一樣,情緒激動的朝門口跑去:“我要出去。”
“你做什麼?貞子,拖回來。”杜博容走的極快,林媗見阻攔不急,隻能讓貞子把人給拖了回來。
被捆住直接從門口拖回來的杜博容躺在地上不住的掙紮著:“你讓我出去,露露要崩潰了。”
林媗一愣,但還是嚴肅的道:“可你出去了,我們就暴露了。到時候不隻是景露,大家都得死。”
杜博容本就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剛才是看到景露的情緒不對,太過緊張才一時失了理智,此時被林媗提醒,慢慢冷靜了下來,不再掙紮:“可景露要不行了,她原本就有鬱抑症,有很嚴重的厭世傾向,再這麼下去,這麼下去……她會自殺的。”
自殺?
猶如一記悶雷響在林媗的耳畔,那個亡靈法師留下景露的目的不是要讓景露唱歌,她要的是景露崩潰,要讓她直接在舞台上自殺。台下的都是景露的歌迷,如果他們親眼目睹了偶像的自殺,情緒必然激烈到極點。
這才是他的目的。
不能讓景露自殺。
幾乎是瞬間,林媗就做出了判斷:“有沒有辦法可以聯係舞台上的景露?”
林媗雖然不知道演唱會的流程是什麼樣的,但她相信,後台一定有辦法和舞台聯係。
“有,景露身上有耳返。”杜博容也反應過來,“你先放開我。”
林媗示意貞子放開杜博容。
杜博容立刻從地上爬起來,他跑回監視器前,看著視頻裡機械的唱著歌,眼神越來越絕望的女孩,顫抖著開啟了耳返的通話功能:“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