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阮沒開燈,走廊裡光線很暗,他手機也忘記帶了,便就隻好摸著黑,憑著身體的記憶,摸索到了簡熠門前。

他手上拎著一袋子藥品,敲響了簡熠的房門。

因為簡熠的屋子和他自己的房間挨得很近,盛阮怕被謝栩聽到,因此也不敢用力去敲。

但簡熠仿佛預料到他會來一樣,盛阮輕輕敲響第一聲的時候,房門便被打開了。

簡熠光裸著上半身站在門後,露出好看精瘦的胸肌和腹肌,他唇角的血跡還在,已經結痂了,但紅腫著一片,在簡熠這張無端便帶著冷感的臉上,顯得有些滑稽。

他扶在門框上,一雙烏瞳盯著盛阮,再等麵前的人說明來意。

“我來給你送藥的。”盛阮舉了舉手上的透明塑料袋子,裡麵裝著一瓶碘伏棉球和雲南白藥以及創可貼紅藥水之類的,挨邊的藥品盛阮都一股腦揣進來了。

簡熠拒絕了盛阮說的讓吳媽給他送藥的提議,可照著他這個性子,盛阮也能猜測得到,他自己多半是不會特意準備這些藥品的。

果然,盛阮看著他唇角的一點血跡,就連血跡也不知道清理一下。

簡熠就這樣開著門,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看,也不說話。

盛阮隻想速戰速決,免得再生事端,被謝栩抓包就不好了,他將手裡的小塑料袋子和陶製小兔子往簡熠手裡塞:“這些給你,傷口不嚴重的話,可以用碘伏清理下擦點紅藥水就行,等明天在擦點消腫祛瘀的藥。”

簡熠卻躲開了他的動作,隻是將他手中的小兔子接過來,放在手裡把玩,卻並不接那袋子藥。

盛阮歪著腦袋仰頭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簡熠握著手上外表略微粗糲的陶兔子,沒頭沒腦拋出來一個問題:“你剛被謝栩親過了?”

簡熠想不注意到都難,但盛阮就是這樣容易留下痕跡的體質,那雙嬌嫩的唇瓣更是禁不起折騰,隻是隨意親一親便會水光淋漓地微微腫起,透著豔色的深粉。

就像現在這樣,頂著被另一個男人親吻過的痕跡,穿著寬鬆的睡衣短褲,大喇喇地在深夜裡來敲響他的門,仰著脖子懵懵懂懂滿含善意地看過來。

簡熠甚至不知道是應該說還麵前的小漂亮單純太過,還是該開心他在盛阮心裡至少是安全無害的。

盛阮驟然被他揭穿,一路從脖子到臉蛋都染上了粉暈,他下意識伸手遮住嘴唇,又立即覺得自己這個動作實在是欲蓋彌彰了,便又訕訕地將手放下。

他乾脆大大方方將嘴唇露出來,硬氣地回答:“謝栩是我男朋友,我親親自己的男朋友,應該不過分吧。”

“不過分。”簡熠牽起嘴角笑笑,看著卻不帶什麼溫度,“還有事嗎?我要睡了。”

送客的意思很明顯了。

盛阮被他無所謂的態度有些氣到了,但他記著自己來的目的,執拗地裝著藥品的塑料袋繼續送到簡熠手邊去:“這個藥給你。”

簡熠再一次拒絕了:“小兔子我收了,藥就算了,從小到大打架受的傷多了,這種輕傷不用管它。”

盛阮睜大了眼睛:“不管它怎麼行,你剛剛還用手碰過,傷口需要消毒的。”

盛阮是知道簡熠之前在十四中一直是校霸來著,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即便是轉學到博納之後,收斂了許多,但簡熠傷得最重的那次還是被盛軟救了的。

他有些驚訝,難不成這人之前那麼多年,受的傷都是自己硬抗過來的的?

“這麼多年也習慣了。”簡熠看著他手裡的透明塑料袋,低下頭自嘲地笑笑,“再說我也不會處理傷口,拿了也是浪費。”

雖然猜到了,但簡熠本人用這種漫不經心的口吻說出來時,盛阮還是會覺得心底裡有些不太好受。

盛阮歎了口氣,莫名有些心疼,暗罵了自己一句就愛瞎操心,但他卻也沒有辦法就這樣放任簡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便還是耐著性子小聲哄簡熠:“那我幫你擦吧,我擦藥很輕很輕,一點也不疼的。”

謝栩以前皮得要命,精力無限旺盛,時不時便折騰出來一身青紫,稍微磕碰到便要裝可憐讓小盛阮給他吹吹,再嚴重些的時候,比如破皮流血,也非要盛阮給他消毒,彆人來都不行。

小盛阮一開始不願意,可總是耐不住謝小戲精慣會賣慘裝可憐,每回總是會被騙得暈乎乎,他傻兮兮地真以為謝栩傷得很重,眼圈紅紅地掛著眼淚笨拙地給謝栩擦藥,還要帶著一點軟綿綿地哭腔來哄謝栩很快就不疼了。

謝媽媽怎麼說都不聽,那時候小盛阮下手也沒個輕重,棉簽戳到傷口,小謝栩疼得齜牙咧嘴掉眼淚,卻還要咧嘴笑著說不疼,就要阮阮給他擦藥,氣得謝媽媽大罵他腦袋磕壞了找罪受。

但練手的次數多了,盛阮也逐漸掌握到些竅門來。

簡熠垂著眼簾像是思考了一下,最終還是同意了:“嗯……也行。”

大概是背著光的原因,盛阮看不太清他的眼神,竟覺得這人一瞬間柔和許多。

簡熠將門拉開了些,側過身子,留出空隙讓盛阮進來。

盛阮看著簡熠的模樣,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但簡熠的傷是真真切切的,他親眼看著謝栩打的,還流了一些血。

總之速戰速決吧,他時間緊迫,必須得趕在謝栩洗完澡之前回去。

盛阮拎著藥,擦著簡熠赤/裸的胸膛進到了屋內,簡熠剛才穿的白色短袖睡衣此時正掛在椅背上,領口的位置刺眼的鮮紅已經變成餓了暗沉的深褐色。

簡熠床上被子是被掀開的,大概是聽到他敲門的聲音,剛從床上下來的,盛阮把藥放到桌子邊上,又將他們平時寫作業時坐的椅子麵對麵擺好。

他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又躬身拍了拍對麵的椅子,轉頭示意簡熠:“快過來呀。”

簡熠挑眉朝他的大床看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彆磨嘰了,快過來。”盛阮可不慣著他,抬手解開了紮好的塑料袋,將碘伏棉球的瓶子取出來,小鑷子夾出來一團,又扭頭急促催促,“快點快點。”

簡熠見盛阮這模樣,便知道他不會乖順地跟他到床上去,簡熠心中有些遺憾,可盛阮深夜扔下謝栩來找他這件事,還是讓他很興奮,他於是乖乖坐到盛阮對麵的椅子上,將小陶兔小心地擺在書桌上,才將身體前傾過來,仰著臉,讓嘴角的傷口暴露在盛阮視線下。

簡熠個子很高,他和盛阮坐在一樣高度的椅子上,便需要將腰下得很低,才能讓自己的腦袋比盛阮的要更低許多,否則盛阮給他清理傷口時,便需要高高地舉起手,而這個姿/勢難免會很累,他自然是舍不得的。

簡熠傾身過來,有些為難似的,低聲問他:“可以扶一下你的腰嗎,我這個姿勢有點彆扭。”

盛阮看了一眼他的姿/勢,的確這樣彆扭著腰是會不太舒服,哪怕是扶著什麼東西,隻怕也是不舒服的,但簡熠不是腰力很好嗎,上回馱著他做了幾十個俯臥撐都一點事沒有,怎麼這會兒倒是嬌弱起來了。

但他也沒多想,旋即給出了更好的解決方案:“沒事,你坐好,我站起來就行。”

他說著便要站起身來。

簡熠卻垂下眼簾,一雙大手捁住盛阮的腰,將他才剛剛抬起來的屁股又重新按到了椅子上。

盛阮的腰很細,簡熠兩隻手幾乎能完全握住,他隻稍稍用了一點力氣,便將讓身前的人動彈不得,盛阮被他莫名其妙地按住,驚訝地回望過去。

簡熠對上他帶著疑惑的澄澈瞳孔,眼神不自覺微微躲閃,手上卻執拗地不肯放手,放軟了聲音低聲道:“不是趕時間嗎,上藥吧。”

“噢。”盛阮隻覺得他奇奇怪怪,但他也不再糾結這個,簡熠想扶著他的腰便讓他扶著吧,盛阮夾著碘伏棉球湊近了些,他輕輕捧住簡熠的臉:“你把臉抬起來,我看得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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