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珂沒有說話。
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必要再自我欺騙。
如果沒有去找蕭棠，沒有看到那封信，虞遊還是會去追尋一個答案。
他從很早之前起就在關注蕭棠，不認識的時候都在牽掛她，這是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指引他。
就算這次沒有去明慶，過幾個月，過幾年也會去。
時間早晚罷了。
從蕭棠選擇寫下那封信的時候，一切就都已經注定。
蕭棠的想法虞珂很清楚。
她為什麼要寫那封信，她在末尾的時候已經說了。
一切都還沒有結束。
她到死都還記掛著虞遊，希望她能救他。
可是她真的完全沒有想過她那封信會給虞珂帶來怎樣的傷害。
可能是蕭棠頂著她的身體太久，已經潛意識覺得她也是跟她一樣的想法。
她們是一個人，思想當然也一樣。
她們肯定都拚了命的想救虞遊。
為此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可是她真的累了。
在這場遊戲中，她一直都是傀儡。
哪怕蕭棠已經死了，還要讓她繼續做她的傀儡，去完成她沒有完成的任務。
被操控的人生，被人強行灌輸的思想，被安排好的路……
車穿行大半座城市終於到達機場。
虞珂下了車朝機場走去，虞遊還跟在她後麵。
時間還早，離上飛機還有很長時間。
虞遊坐在虞珂旁邊，聽著機場時不時響起的廣播問了她什麼。
他的聲音很輕，好像一陣風就能吹散。
虞珂朝他看了過去：“你說什麼？”
虞遊搖頭：“沒什麼。”
她又收回視線，枯坐幾個小時，兩人都沒再說話。
直到天蒙蒙亮，終於到了虞珂的航班。
她拿起包站了起來，朝著登機口走去。
看著虞珂越走越遠的背影，虞遊感覺心好像一瞬間空了。
他們好像兩條相交的直線，短暫的有了交集，又漸行漸遠。
好像以後都不會再有再見的一天。
心慌的感覺充斥全身，虞遊幾乎是本能的叫出了她的名字：“虞珂！”
虞珂停下腳步朝他看去。
虞遊大步跑了過來，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裡。
他渾身都在顫抖，眼淚控製不住的往下流。
剛才那句沒有問出口的話終於被他問了出來：“你還會回來嗎？”
會不會回來？
虞珂不知道。
大概是不會回來了吧。
洛川好像吃人的猛獸，在這裡的回憶全都染著血，看一眼都讓人絕望。
虞遊連忙改了口：“你以後定下來了可以告訴我地址嗎？我去找你。”
虞珂扯了扯嘴角：“好。”
虞遊眼睛亮了亮，這才放開了她。
虞珂轉身走向登機口，辦理了登記手續後頭也沒回的消失在了虞遊的視線裡。
他又在機場坐了好久，直到天大亮，才渾渾噩噩的離開。
虞珂在飛機上睡了一覺，醒來時飛機還在天上，提示音響起，隻有半個小時飛機就要落地華安。
她望著窗外看了好久，直到飛機落地，她隨著人群下了飛機。
下飛機後虞珂去了最近的營業廳重新辦了張卡，注銷了之前的手機號。
買了些吃的後才按照虞雅給的地址打車到了最近的地方。
虞雅找的地方很偏，偏到下了車還要走好遠好遠。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把沈灼和婁婷弄上去的。
在山裡走了七八個小時，一路上連個鬼影都看不到。
樹很密，遮擋了大部分陽光，導致林子裡陰森森的，還很潮濕。
虞珂四下看了看，還要往上走時，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道聲音。
“你來了。”
抬頭一看，是虞雅。
她穿著黑色衝鋒衣，像個幽靈一樣從樹後探出頭來。
虞珂朝她走了過去。
虞雅笑嘻嘻的迎了上來：“我還以為我這輩子可能都見不到你了呢。”
虞珂沒說話，虞雅帶著她往大山深處走，邊走邊問：“你突然來找我，是想親手殺死他們嗎？”
虞珂搖頭：“不是。”
聽她這麼說虞雅鬆了口氣，接著就聽虞珂問她：“殺了他們後，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
虞雅沒想過這個問題，或者她在逃避這個問題。
畢竟對她來說，婁婷和沈灼現在就是待宰的羔羊，她想殺就殺，可她卻一直沒有想過。
虞雅思索了一下：“以前確實沒考慮過，不過你都問了，我肯定是要回答的。”
“你給我的錢還剩了不少，等這裡的事結束，我想出去看看。”
虞珂看著她的背影：“看了這麼多年，還沒看膩嗎？”
虞雅搖頭：“那怎麼能一樣？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才是真的，總要親身去感受一下。”
虞珂沒再說話，一路上虞雅嘰嘰喳喳的，好像很久沒人跟她聊天了，她說個不停。
虞珂隻偶爾附和幾句。
“到了。”虞雅突然說。
虞珂朝前看去，就看到一座已經塌了一半的破房子立在那裡。
那是座老房子，房頂的瓦片掉了大半，木板也被拆了很多。
那些用黃泥補上的地方，黃泥基本都塌了。
整座房子仿佛上古遺物，在現代就算很偏遠的地方也很難見到這麼破的房子。
虞珂看向虞雅：“你到底怎麼找到這玩意兒的？”
虞雅揮了揮手：“怎麼找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裡真的沒人打擾，挺好的。”
虞珂停了下來，隨意找了塊石頭劃拉了幾下坐了下去。
虞雅看著她：“你怎麼不走了？”
虞珂撐著下巴望著遠處：“你趕緊把人解決了吧。”
虞雅眼睛一亮：“你終於想通了？我還以為你來找我是不放心，怕我悄悄就把他倆給宰了特意過來看著我。”
“不過稀奇啊，難道是你已經跟虞遊說了？虞遊讓你來的？”
虞遊……
虞珂垂下眼瞼，掩去了眼裡的神色：“你速度快點。”
虞雅卻不急了，擠到了虞珂身邊：“喂，說說嘛。”
虞珂抿緊了唇。
虞雅搬了塊乾淨的石頭過來放到虞珂旁邊坐了下去，學著她的樣子撐著下巴望著遠方。
“你昨天問我你這次跟以前有什麼不同，難道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虞珂睫毛顫了顫，看了她一眼，突然問道：“你以前看著彆人占據你的身體時，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