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氣氛不對,坐旁邊的人立馬把說話的人拉了下去,示意他先彆說話。
就算說話,語氣也不要這麼激烈。
可戴斌非但沒坐,反而甩開了那隻拉他的手。
他實在是受夠了。
這段時間洛川的股市崩成這樣,誰家都受到了影響。
尤其是卷進了芳知院事件裡的幾家,股票幾乎直接跌停。
就算沒有跌停,也沒好到哪兒去,離跌停也不遠了。
唯獨祁家,股票不減反增,市值更是翻了好幾倍。
他當然能站在一邊說風涼話。
感情受影響的又不是祁家,祁家暫時也沒有破產的風險。
甚至還賺了不少錢,所以他不急,他還能站在一邊像個旁觀者一樣冷靜從容的分析著可能會發生的一切。
事情沒有落在他頭上,他說什麼都對。
祁陽看向說話的人,戴斌在班裡的存在感很低。
平時話少,事也少,不太合群。
也就是出了虞珂的事後和大家的交流才慢慢多起來。
平時幾乎很少有人注意到他。
沒想到,他會是第一個跳出來的人。
祁陽也不生氣,而是朝戴斌點了點頭:“嚴格來說,是這個意思。”
這話一出,立馬有好多人坐不住了。
“不是,為什麼?我們就沒有彆的選擇了嗎?”
“是啊班長,你再想想辦法,我們還沒到山窮水儘的地步,還有救的。”
“要不現在就變賣家產出國吧。把公司賣了就不算破產了,以後躲遠點,應該不會有事。”
“嗬,說的容易,你能勸你家裡把公司賣了嗎?”
“對啊,而且這麼大的公司,你上哪去找買家?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找到了,你覺得以現在事態的發展速度來看,能來得及嗎?”
“就算把公司處理了,我們又出得了國嗎?”
“人家怕是都以為我們是卷款潛逃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應該怎麼辦啊?”
“要不我們直接去求虞珂吧,跟她挑明,她要是不幫我們,大不了魚死網破。”
“我感覺我們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
從能聽到虞珂心裡在想什麼的時候起,我們就不應該怕她的。
我們這麼多人,為什麼要怕她?
那時候聯起手來對付她,也許我們現在也不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嗬,你清醒點吧,你沒發現嗎?
虞珂剛重生回來的那幾天情緒極其不穩定。
你要真敢這麼做,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死就死唄,也好過像現在這樣每天提心吊膽的。
明明知道會發生什麼,卻隻能窩囊的看著。”
“先彆說這些沒有意義的了,還是先想想到底應該怎麼保下公司吧。”
“所以,還是得找虞珂,這件事是她引起的,她肯定有辦法解決。”
“對,她那麼厲害,我們去求她。
看在這段時間我們相處的還不錯的份上,她也許會幫我們呢?”
祁陽靜靜聽著他們的談話,越聽越心驚,越聽心越涼。
他一直都知道這群二世祖愚蠢又天真,但是沒料到他們能天真到這個地步。
虞珂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很明確的說了,他們的結局是家破人亡。
不僅公司破產了,連人也死了。
所以他們才想逆天改命。
可他以為的逆天改命和這群二世祖以為的逆天改命,好像有點不一樣。
他以為的逆天改命是,隻要人還在,就還有希望,將來總有東山再起的那天。
可這些人以為的逆天改命卻是:公司沒事,人也沒事,大家都好好的,一直活到老,達成he的美好結局。
人向來都是貪婪的,但是貪成這樣卻實在少見。
在明知自己不會有好下場的情況下,他們還能做著自欺欺人的美夢。
到底是虞珂對他們太溫和了,還是這群人骨子裡就蠢到無可救藥?
祁陽閉著嘴。
到了這一刻,他才深刻的認識到虞珂的想法是對的。
這些人中有好多人,根本不值得救。
他們貪婪又愚蠢,既要又要還要,永遠不知道滿足。
跟這些人為伍,不僅無法自救,還會把自己也拉入深淵。
祁陽斂下眼裡的冷意,視線掃過在場每一個人。
地獄級副本殺的難度本來就不低,他也不是什麼聖父,在這種情況下還硬要拉他們一起。
說白了,他的目標隻是自救,還有救衛淮策。
能力範圍內他會幫其他人一把。
但當他的付出變成一場笑話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收回那一切。
祁陽很慶幸他以前不是單純的想幫他們。
隻不過是用他們去測試。
可現在已經不用了。
他已經和虞珂達成了初步合作,這些人對他來說已經沒用了。
要不是念在同學一場,之前還這麼信任他的份兒上,他完全可以在這群人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捅他們一刀。
虞珂給他的那些證據放出去了,他們也隻會以為是虞珂做的。
雖然這麼說不厚道,但他們的第一懷疑對象肯定是虞珂,而不是他。
不過暴露了也無所謂。
真到了那一天,他們也對付不了他。
之所以沒有這麼做,無非是希望大家都能活下去。
能有個相對來說還算不錯的結局。
可這想法到底還是天真了。
等客廳的爭論漸漸停息,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祁陽時,他已經恢複了一貫嚴肅的模樣。
除了坐的近的幾個人有那麼片刻察覺到他身上的冷意外。
沒有一個人知道,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他想了這麼多。
並且精準的判斷出了哪些人可以救,哪些人可以直接放棄,還有哪些人需要再觀察觀察。
祁陽看著這群年輕又熟悉的麵孔。
朝夕相處了三年,在能聽到虞珂的心聲前,這群人也隻是看在祁家的麵子上才聽他的話。
在能聽到心聲後,也隻是想活下去,才收斂起自身的鋒芒。
他們從不是好相處的人。
如果真這麼好相處,也不會讓學校的老師領導這麼頭疼了。
祁陽暗暗吸了口氣,冷漠的掃了眾人一眼,最後視線直直的射向剛才嚷的最大聲的幾個人。
聲音不帶一點感情的說:“我希望你們能明白,這不是在做遊戲,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如果可以,誰不想有個好的結局?”
“但人要認清自己,在明知道未來艱難重重的情況下還什麼都想要。”
“最後的結果隻能是什麼都抓不住。”
“如果你們認不清自己的處境,一邊想保住家族企業不破產,一邊還想保住自己的命,兩全其美。”
“那我隻能說,沒有這個能力,沒有這個腦子,就不要抱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這種想法,會顯得以前想幫你們的我,非常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