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也愣了幾秒鐘，過硬的職業素養讓她很快反應過來。

想到報警的兩兄妹是外地人，並不了解明慶的情況。

接線員耐心的解釋：“女士，明慶市興平區長平北街4號是明慶大學第六醫院。”

醫院啊。

所以是醫院的患者在醫院自殺了？

虞珂皺了皺眉：“既然在醫院的話，那得快點打電話讓醫生趕緊處理一下了。”

接線員嗯了一聲：“我這邊馬上打電話聯係醫院那邊。”

接線員說完問了虞珂幾句，見虞珂沒什麼其他的問題之後馬上掛斷了電話，聯係醫院那邊的人去了。

虞珂握著手機，電話雖然掛斷了，但是她卻感覺有點奇怪，心中升起一絲無法言說的感覺來。

虞遊剛剛就湊過腦袋貼著手機聽接線員的話，她和虞珂的對話他聽的一清二楚。

聽到蕭棠人就在醫院，現在報警了，醫生趕過去救下蕭棠的幾率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他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

希望蕭棠能平安吧。

見虞珂電話都掛斷了卻還皺著眉，好像還很疑惑的樣子，虞遊不解：“怎麼了？”

虞珂搖了搖頭：“不清楚，總覺得有點奇怪。”

聽她這麼說虞遊心裡咯噔一下。

虞珂重生了很多次，虞遊相信虞珂的直覺在某些時候準的離譜。

他心裡又開始不安，小心翼翼的問虞珂：“哪裡奇怪？”

虞珂還是搖頭：“說不上來。”

說著，虞珂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抬手在瀏覽器上輸入了明慶大學第六醫院這幾個字，開始查起這所醫院的信息來。

畢竟是醫院，很多東西都是擺在明麵上的。

不需要怎麼查，隻是簡單搜索了一下，虞珂就愣住了。

隻見瀏覽器頁麵上，明晃晃的寫著這所醫院的一些基本信息。

明慶大學第六醫院，三級甲等，公立。

明慶大學第六醫院（明慶大學精神衛生研究所、明慶大學精神衛生學院）……

後麵還跟了其他的介紹，虞珂已經沒有去看了。

她的視線停留在了精神衛生研究所幾個字上。

難怪接線員接到他們的電話時語氣有些奇怪，還要再三確認。

虞珂扭頭朝虞遊看去，抿了抿唇，問虞遊：“哥，這個蕭棠，真的是你朋友？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確定沒搞錯嗎？可是蕭棠，好像是個精神病患者啊。】

虞珂實在是想不明白虞遊到底是從哪裡認識的這樣一個人。

一不是本地的，兩人隔了不知道多遠。

二是精神病院為了避免精神病患者跟外界接觸受到刺激，一般是不讓患者攜帶手機的。

隻有病情穩定的病人可以申請打電話回家，獲得允許後才能使用座機打電話。

蕭棠既然在精神病院，那她是哪裡來的手機？

座機可登不了微博。

不僅登了微博，還發了那樣一條動態。

虞遊也愣住了。

他看著電腦界麵有點不敢置信。

虞遊對精神病患者沒什麼偏見，但是他看蕭棠的漫畫還有前兩條微博的時候，從來沒往這方麵想過。

蕭棠的漫畫雖然隻畫了一話，但是基調已經定了下來，很壓抑。

壓抑中又透出幾分掙紮。

就像是她筆下的女主角宋清，第一話沒有表達出太多東西。

但按照故事的發展軌跡來看的話，後麵肯定會想辦法自救的。

蕭棠可能想表達的意思也是這個，她深陷泥潭，但是她想自救。

這個泥潭難道說的是待在精神病院讓她感到無比痛苦？

虞遊不是很能理解。

他問虞珂：“光從蕭棠的微博來看的話，你覺得她是個怎樣的人？”

虞珂愣了愣，她在問虞遊怎麼認識的蕭棠，他卻反過來問她對蕭棠的看法。

虞珂想了想，說：“如果隻有前兩條微博的話，我可能會覺得她有文青病。”

虞遊:“文青病？”

虞珂點頭:“現在很多人不都喜歡發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嗎？”

“一會特彆開心，一會又開始抑鬱，一天他們能表達出好多種不同的情緒來。”

“有時候在哪裡看到一句還不錯的話，就把它發到朋友圈。”

“可能也沒有具體想表達什麼的意思，就是單純的把它發出去。”

“想看看點讚，或者留言什麼的。”

“尤其是這兩條微博。”

虞珂說著又打開微博指著蕭棠的前兩條動態，說：“我不喜歡發微博，也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發微博會發什麼。”

“但一連兩條都是抄的彆人的句子，情緒表達倒是拉滿了，但是這種行為不是文青病是什麼？”

虞遊本來還沉重的心情被虞珂三言兩語擊得七零八落。

蕭棠是漫畫創作者，不管是畫漫畫還是寫劇本，或者寫的人。

隻要是從事這一類型工作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虞珂說的毛病。

就是看到什麼的時候，容易產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感慨或者思考來。

普通人不理解他們的思考，但是他們卻困在自己的思考裡走不出來。

尤其是做文學的人，這種現象在他們身上普遍更常見一些。

比如顧城，比如海子，再比如戈麥。

他們的思考會逼著他們一步步走向極端。

但是虞遊在看蕭棠的漫畫的時候，他感受到的是絕望裡的掙紮，絕對不是沉溺在絕望裡無法自拔。

蕭棠跟那些人是不一樣的。

虞遊感覺蕭棠身上有一種野草一樣的韌勁。

可這棵堅韌的野草，好像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堅強。

虞遊抿緊了唇，問虞珂：“那看了她的最後一條微博呢？”

虞珂沉默下來。

她低頭視線落在電腦上，電腦界麵剛好就是蕭棠發的最後一條微博。

那條說她堅持不下去了的微博。

虞珂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想。

沉默半天，她扯了扯唇角，說：“可能真的是堅持不下去了吧。”

【但是能看出來，她掙紮了很長時間。】

虞珂仰頭看向虞遊：“就是不知道她想等的人是誰，也不知道那個人有沒有看到她的微博。”

她說著滑動了一下屏幕：“蕭棠不是喜歡發動態的人，現在這條微博，可能是特意發給誰看的，又或者是想留下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