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殺手是個高危職業(9)(1 / 1)

“不是。”時卿想了想,直言道,“是裴聞鈺。”

“嗯。”寧無衣點點頭,“裴聞鈺,聽起來像個男……?”

裴聞鈺?裴聞鈺?!

姓裴名聞鈺字懷清的那個??!

大魏攝政王!!!

老頭兒瞳孔地震,魚竿啪嗒掉落在地上。

“我的乖徒兒啊,你這是……”

無衣愣在原地,好半晌找不到說辭,對上少年沒有半分玩笑的眼神,心道完球,寶貝徒弟來真的了。

兩條肥魚下鍋,一煎一燉,配著三兩小菜,一壺佳釀,炊煙淡去的時候,收到消息的楚庭風剛好進門。

男人皮膚白淨,麵容冷俊,卻穿著黑布衣,頭上彆一枚木枝,來去無影,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僅看此人麵相,完全無法將他和江湖傳聞的楚閻王聯係在一起。

男人手裡拋著幾兩碎銀,進屋後喚了句“師父”,大咧咧在時卿旁邊一坐,碎銀重重往桌上一擱,撈過小師弟就是一通搓扁揉圓。

“快讓師兄瞧瞧,瘦了沒有……好小子,圓潤了,京城真是個養人的地兒。”

時卿抬手,楚庭風側身,一枚袖箭險些擦著他的發梢而過。

“慢了。”男人裝模作樣搖頭,感慨,“小師弟不行啊,身手都退化了。”

“吃飯吃飯!”寧無衣敲碗,“剛從江裡打的魚,我看誰敢不吃!”

“好嘞!”趕在師弟發怒前拿起筷子,楚庭風藏好銀子,端起碗就吃了起來。

“剛好餓了,保準連湯都不剩!”

邊說,舀了好幾勺湯,往米飯麵上一澆,滋滋冒著熱氣,鮮味的魚香撲鼻。

“還得是師父做的飯菜合胃口。”

楚庭風就著魚肉和小菜風卷殘雲般乾完了一碗米飯,勉強從碗裡抬頭,朝師父豎了個拇指:

“您的手藝,這個。”

差點驚掉了下巴的寧無衣反應過來,抬手對準大徒弟的手背就是一筷子,“你餓死鬼投胎呢?卿卿剛回來,不知道讓著點!”

“哈哈差點忘了,這不餓一天了嘛。”

楚庭風胡亂抹了把嘴,作勢要端起時卿的碗,被人不動聲色避開,少年眼神不乏嫌棄,“我自己來。”

楚庭風當即掩麵哭泣:“都說有了媳婦兒忘了家,瞧瞧,這還沒過門呢,就開始嫌棄師兄了……”

時卿:“……”

係統:“……”

這位帥哥,請好好用臉。

寧無衣麵容微微扭曲。

用過飯,兩三杯酒下肚,寧無衣才開始“審問”:“說說。”

楚庭風清了清嗓,朝小師弟抬起下巴。

時卿忽然有些拘謹,找了半天措辭,最終無奈放棄,直言道:“看上了,不打算放手。”

寧無衣抱著酒壺,指腹緩緩摩挲,楚庭風沒正形地靠坐著,手裡盤著他那三兩碎銀。

兩人等了等,沒等到後話,皆瞪著一雙眼懵懵地看著他。

沒了?

不是,寧無衣坐不住,上半身前傾:“乖徒兒啊,那可不是尋常人,一不小心可是要掉腦袋的。”

楚庭風也道:“你看上誰不好,偏看上那個惡貫滿盈的活閻王。”

“攝政王如今行事根本讓人琢磨不透,權勢滔天卻不知收斂,忠奸不分,濫用皇權,自古以來這樣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楚庭風越說越急,“你喜歡他,你喜歡他做什麼?”

時卿眉頭微微皺起,無法反駁,隻是想起裴聞鈺的結局,心裡還是不可遏製地有些泛酸。

“我不會讓他到那一步的。”時卿低聲。

楚庭風忽然就說不下去了。

“哎,卿卿剛回來,你讓他冷靜一下。”

寧無衣朝大徒弟眨眼,“你手裡不是還有任務嗎?吃完飯趕緊走,早完事兒回來陪陪你師弟。”

男人猶豫著,接收到師父的眼神,揉了揉少年的頭便匆忙走了。

這座山又恢複了幽靜,煙雨朦朦,小老頭樂嗬地搬了個木凳坐少年麵前,“你師兄脾氣衝,性子急了些,但話糙理不糙啊,你說是吧?”

關於七月澇災,事關重大,時卿知道沈忠年再急也不會在書信裡告知,便問:“師父,您可知我為何要來江南?”

寧無衣瞪大了眼,難以置信:“不是說好來看師父的?”

時卿:“………”

“好了好了,不玩你了。”小老頭拍拍少年的肩,“什麼事?”

時卿這才將那些預測細細道來。

寧無衣漸漸收斂笑容,眉峰一寸寸皺起。

一刻鐘後,時卿無聲吸了口氣,斟酌道:“我以身入局,便是想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師父,大魏不能有事,裴聞鈺也不會成為曆史的罪人。”

寧無衣摸索著抓握住少年的手,輕輕捧在掌心,那裡殘留著一道陳舊傷疤,是年輕時不知天高地厚留下的。

當時半隻手掌差點斷了,如今雖能握得住魚竿,炒的一手好飯菜,雨季卻仍忍不住微微泛疼。

傷痕累累且爬滿皺紋的手就這樣輕拍著少年被養的精細的手背,寧無衣啞聲,還是那句話:

“乖徒兒啊,江湖不缺故事,史書也不缺傳奇,咱犯不著冒險添那幾筆。”

“你就乖乖做你的相府小少爺,尋常接三兩任務,天地廣袤,沒人拘著你。”

“你呢,在外玩夠了就回家,或者回棲隱山,師父沒老,還能燒的一手好菜……”

時卿鼻尖一酸,不待他開口,寧無衣又道,“你還小,不懂,大人的世界很現實也很殘忍,情愛終究不是你人生的全部,大魏也不缺你一個毛頭小孩,天塌下來還有我和你父親這兩輩人頂著。

為師就盼著你和你師兄兩人平平安安,吃飽穿暖,一輩子很快的……”

時卿不忍,溫聲,哄小孩兒一般:“師父,我和您說笑呢。”

“你何時說笑過?”

寧無衣炸毛,“為師不知你從哪得來的消息,又或是哪裡結識的巫祝,你彆管,讓你師兄去查。”

巫祝,即擅占卜、祭祀之人,傳聞巫祝能通鬼神,每一次占卜和祈福,都以燃燒自身命格為代價,因此巫祝在民間多受人追捧和尊崇。

寧無衣遊走江湖多年,能聯想到這方麵,不足為奇。

隻是,“防災不是小事,除非找到威信力足的巫祝,否則預言靈驗之前,沒有人會相信。”

“我當然知道!”

寧無衣起身,拽著人往寢房裡推,“你就老老實實在屋裡歇著,彆想那什麼狗屁王爺,也彆瞎操心,說好陪為師的!”

時卿被推搡著進屋,裡麵被褥茶具一應俱全,沒有灰塵,很顯然被精心打理過,時卿一顆心變得柔軟,難得乖順下來。

寧無衣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便出門了,既然已經知道這事,江南那麼多條人命,便不能置之不理。

係統卻知家宿主不可能閒的住,翻出資料主動彙報:

“如今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大人,以這個時代的條件,可能來不及。”

時卿沒那麼天真,能列入大魏衰亡起點的澇災,必定波及甚廣,若僅靠人力便能拯救,結局便不會如此慘烈。

即便有治災之法,受思想,製度,設施,地形的影響,也未必能得到落實。

實際上洪澇問題直至後世都未能完全解決,隻能儘可能將損失降到最小。

“如果動用你的能力,保下江南的百姓,能做到嗎?”

時卿低眸看著自己的手,“或者申請恢複神力,不用很多,一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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