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卿熟練地拐進隔間,而後被一雙手從身後攬回來,無奈道:“我去洗澡。”
“一起洗。”江總如是說。
“……”
兩個小時後,小老虎麻木地從小黑屋出來,眼睜睜看著少年那麼大一隻,忙裡忙外地給人套上衣服,擦乾淨頭發,拿起旁邊的木梳打理漂亮,而後埋進頸窩深嗅,滿意了。
時卿靠坐在床頭,聽小崽子主動彙報進展,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江鬆眠一年前便有自立門戶的打算,這次踩著紀家上台,打了手漂亮的翻身仗,已經在圈子裡出名了。
自此,徹底在江家站穩了腳跟。
一筆寫不出兩個江字,江鬆眠沒有清高到想要放棄江家的繼承權,卻依舊執意利用江氏的勢力和啟動資金,闖出自己的事業。
而紀家的合作示好,利益三七分,江鬆眠占七成,各取所需,握手言和。
“紀家本身也有一本扯不清的爛賬,這次一大一小都進去了,無人作保,紀臣八成要吃槍子。”
江鬆眠掰著時卿的手指頭玩,小聲道,“紀野剛好有意借此鏟除那些地下產業鏈,那就是個定時炸彈,不得不除。”
“之前聽說和是家族裡的叔父有利益牽扯,他想借我的手,清除隱患。”
至於紀父,等幾年後出來,紀野恐怕早已執掌大權。
時卿閉著眼聽,偶爾應聲,又提醒道:“此人心思太沉,不可深交。”
江鬆眠俯身親了親他的額頭,嗓音含笑:“知道。”
還有什麼?時卿迷迷糊糊地想,一切都還在起步,小崽子畢竟年輕,商場都是些老謀深算的狐狸,時卿總怕他吃虧。
末了又覺得沒必要,自己有足夠的時間陪他。
旁的那些肮臟事,時卿也有介入的打算,他是妖,有些能力本就獨立於人類法製規則之上。
想要替弱者討回公道,行事自由,且來日方長。
真好啊,這一世沒白來一趟。時卿沒忍住笑,肩膀輕飄飄的,整個人陷進柔軟的被窩裡。
看出對方的困意,江鬆眠悶笑,團吧團吧鑽進去,摟著人又是一吻:“睡吧。”
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忙,江鬆眠的行程也越來越緊,可該查的崗一個沒落。
圈子裡的人都知道,江家小少爺有個放在心尖尖上的美人,占有欲很強,一日要煲三次電話粥,江鬆眠出門在外,但凡酒會和聚餐,美人都會親自來接。
旁人瞧不得,碰不得,即便問起,也要把江鬆眠綁一塊兒提。
係統:“………”
這邊時卿頭頂幾口黑鍋,淡定自若地揉了揉微紅的腕骨,表示隻要小崽子不發病不發瘋,一切好說。
而江淩也終於在一次晚宴蹲守到了時卿。
男人西裝革履,指尖握著一支玫瑰,笑意儒雅溫潤,然而開口便是:“卿卿。”
時卿半隻腳剛落地,聞言收了回來,關上車門,禮貌微笑:“江董。”
“以後便是一家人了,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鬆眠一起喊我一聲哥。”
江淩斂眸藏住心裡的情緒,縱極力克製,嫉羨也難控地從眉眼傾瀉出來,“鬆眠看的這樣緊,會有不適嗎?”
“與江董無關。”時卿笑意微冷,“再者,你們父子倆之前監視江鬆眠的時候,怎麼不考慮他的感受?”
男人僵在原地。
“那是因為他精神方麵出了點問題,醫生說需要進一步觀……”
“我不想聽,你也不必和我解釋。”時卿淡聲打斷,“江董問心無愧就好。”
對於如今這一家人,時卿的態度很微妙。
要說過分,和顧家相比談不上,世家子弟的競爭是從娘胎裡帶下來的,其中利益競爭和暗湧江鬆眠都能承受,時卿也沒必要出手摻和。
可論真心,誰也說不清到底有幾分。
至於老一輩釀下的苦果,江家也受了。
如今親緣單薄,江鬆眠不在乎。
他有家。
時卿在哪,家就在哪。
“你們的事我不想知道,抱歉,我在等人。”時卿說,“你擋住我視線了。”
江淩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滿心暗喜地迎上來,卻撲了一臉碎冰渣子,恰好身後傳來動靜,江淩禮貌後退,轉身。
少年一身銀灰色西裝,高大的身形站在人群中非常矚目,蓬鬆的黑發打了發膠,露出優越的容貌。
短短數月,他的氣勢又盛了些,眉眼的攻擊性透過夜色撲來。江淩恍然回神,才發現對方早已不是之前那個行為處事都差點意思的青澀少年。
斂藏得恰到好處的鋒芒見日,寒光映出男人情緒複雜的臉。
江鬆眠和身旁的合作商握手,送彆一行人後,看向江淩時笑意不變:“哥。”
尚未完全離開的幾位合作商第一時間和江淩打招呼,而後腳步挪了又挪,愣是沒一個人走。
如今誰都知道新起之秀江鬆眠疑似與江家不和,難得不在工作時間,有瓜誰會不吃?
怎料傳言瘋勁很足的少年表情絲毫不變,沒有針鋒相對,甚至還笑問江淩怎麼在這兒。
直到不遠處停泊的黑車降下車窗。
江鬆眠的笑容瞬間擴大。
沒有胡亂吃醋,時卿很滿意,桃花眸微彎,輕聲說了句:“上車。”
那一瞬,所有人都清楚地看見少年每根頭發絲晃動的弧度,麵部毛細血管擴張,凶性十足的狼眸漫上笑意,好似黑夜被這兩個字徹底點亮了。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老婆接我回家啦”“我有老婆你沒有”的訊息,路過江淩時還瞥了他一眼,好似突然高貴起來,從此高出旁人一個階層。
江淩:“……”
眾:“………”
吃醋是什麼?什麼是吃醋?你具備和我競爭的條件嗎就開始說?江少爺驕傲表示,卿卿眼裡隻有我,隻有我!
那蕩漾的心聲時卿簡直沒法聽,關上車窗,司機一腳油門下去,直接將這丟人玩意兒拉走。
江鬆眠抱著香香軟軟的老婆就是一口猛蹭,呼嚕呼嚕的,兩分鐘後,忽然從時卿懷裡抬頭。
時卿眼皮都沒撩:“怎麼了?”
“卿卿,我們結婚吧!”
江鬆眠忽然體會到炫耀的快樂。
“你沒畢業。”時卿反駁,“這個世界的法定結婚年齡是23,你還小。”
江鬆眠:“…………”
當晚,某人身體力行地證明了自己並不小,小脾氣上來,還磨著時卿承認,非要他親口說出來,第二天頂著一個巴掌印去公司,連清洗廁所的阿姨都知道頂頂頂頭上司又惹夫人生氣了。
時間會治愈一切。
起初江鬆眠還會頻繁證明時卿是否愛他,各種細節都要揣摩,最過分的時候,還當著時卿的麵拿鎖鏈纏上他的腳踝。
一步步的,動作緩慢地纏,繞一圈看一眼時卿的臉色。
時卿坐起來,安靜地等他扣上鎖扣,小崽子氣盛,耐不住性子,很快便忍不住欺身壓過來。
時卿伸手一拽,鎖鏈纏上小狗崽的脖頸,少年眨了眨眼,內心忐忑之餘,又泛著隱秘的興奮和期待。
時卿一度懷疑他是不是被虐出了字母屬性。
“用不著這個,你不想我見彆人,我不見就是。”
“以後吃醋了,難過了,你都可以直接開口問。”時卿扔掉鎖鏈,仰頭輕吻少年喉結,“我愛你,不管什麼時候都是。”
從那以後,攻略值一度漲到99,江鬆眠也越來越恣意鮮活,哪怕控製欲強點,時卿也樂意哄。
至於小崽子在意的“能愛多久”,隻能交給時間證明。
“我終於體會到什麼叫愛人如養花……”係統搖頭,感慨完,又忍不住提醒自家宿主,“大人,江鬆眠生日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