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淵百無聊賴地靠在竹竿上,嘴裡叼著竹葉,心想:“他在叫誰?”
時卿:“……”
很顯然,魔尊大人沒打算現在出來。
“師尊。”
陸重陵從裡屋出來,一身藍白弟子服,高馬尾,藍色羽冠,清秀俊逸。
遲淵眯了眯眼,敏銳發現對方換了身衣裳。
時卿滿意點頭:“元嬰初期,也算因禍得福。”
“都是師尊的福,重陵謝師尊出手相救。”
小老虎反應過來:“難怪您到最後才出手,感情是拿馮青那炮灰當練手啊。”
時卿語氣沒什麼起伏:“有問題?”
深知自家宿主護短脾性的係統訕訕閉嘴。
魔尊有問題,魔尊有大問題。
陸重陵走近,外人麵前冷漠不近人情的他此刻和情竇初開的小男生一樣,小心翼翼靠近了些,站在時卿麵前。
紅著眼,可憐兮兮:“師尊,弟子很想您……”
刺啦——
一陣風過,吹動竹林沙沙的響,伴隨著刺耳的刮擦聲,陸重陵瞬間召出本命劍,“誰在那裡?!”
時卿淡定飲一口茶:“一隻靈寵,不懂事。”
陸重陵不疑有他,末了又問:“師尊何時養了靈寵?”
“半道撿的。”
“哦哦,弟子能看看嗎?”
“他脾性古怪,已經走了。”時卿斂眸藏住眼裡的笑意,“坐。”
陸重陵對靈寵不感興趣,此刻也是隨口一問,聞言自然坐在時卿左手邊。
“您這一年來去了哪兒了?弟子找了您好……嘶!”
後背一痛,陸重陵轉身,左右沒察覺到彆的氣息,垂眸一看,是一顆拇指大的石子。
“您的靈寵……”陸重陵神色驚疑,“又回來了?”
時卿:“……”
時卿側身,麵無表情睨了那邊一眼,瞧得虛空處的魔尊渾身一顫,垂眸。
“…………”
魔尊大人終於詭異而安詳地閉麥了。
時卿將前因後果,以及近些時日發生的事簡要告知,表明自己的想法,陸重陵神色凝重道:
“師尊,弟子願意配合。”
敢傷害師尊的,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戾氣不要那麼重,他人敬我一尺,我還他一丈,彆積怨,有損道心。”時卿淡聲警告,“不值。”
陸重陵斂眸,正色道:“弟子謹記。”
陸重陵神色猶豫,他太想和師尊待在一起了,可又有正事要辦,磨蹭著,起身。
“那……弟子去了?”
時卿頷首。
陸重陵走了幾步,又突然折返,最後還是豁出去問:“師尊!您說的不是靈寵對嗎?”
時卿抬眸,對上徒弟堅定的眼神。
有些話,說出口便再也回不去了。
可陸重陵到底是太年輕,對著在意的人,什麼情緒都寫在了臉上。
“您會離開清雲峰嗎?離開會帶我走嗎?”
知道真相以後,您又是否對這裡失望,對守護的天下人心寒?
陸重陵不敢問,隻紅著眼祈求神明對他的師尊不要太過殘忍,他無法想象在那樣身中劇毒、靈力極速流失的危機形勢下,如何帶領居心叵測的眾修者將魔族大軍擊退,並以獻祭自己的形式締結封印。
更無法想象,這一年師尊又是怎麼從鬼門關熬過來的。
噬靈劇毒,五感儘失……
陸重陵咬牙,忍住眼裡的熱意,固執地說:“帶我走好不好?”
時卿笑意溫柔:“去吧。”
陸重陵抹了抹眼,收起心裡的脆弱,躬身行禮,哽咽應聲:“……是。”
清雲仙尊喜靜,門下弟子眾多,可峰頂的小院卻隻有他們師徒二人居住,陸重陵走後,這裡便隻剩時卿一人。
風吹散了雲,露出月的輪廓。
“我知道你在,遲淵。”時卿無奈,“出來吧。”
話音落,時卿便感覺自己口中的呼吸被強勢剝奪了。
來人帶著一身寒氣,溫度卻是燙的。
時卿抬眼,卻被大手遮住視線,遲淵輕易製住他的身。
茶盞摔翻,緩緩滾落在地。
“喜歡你。”
傲嬌魔尊終於直率了一回,隻是動作略顯急躁,“喜歡你。”
“不要徒弟。”遲淵嗓音含糊,“不準要。”
“你做什……”
時卿手腕掙了一下,緊接著又被扣緊,呼吸寸寸剝奪,眼裡逼出水汽。
墨發鋪陳,清冷月光下,肌膚細膩冷白。
遲淵聞到了獨屬於時卿的清冽冷香。
“我有正事……遲淵!”
鎖骨被啃了一口,痛意之後傳來濕潤的觸感,時卿咬牙輕罵:“彆鬨!”
魔尊大人哼哼唧唧,一忍再忍:“我幫你。”
終於被鬆開,時卿呼吸輕微急促,“什麼?”
“你不就是想引蛇入洞嗎?我幫你。”
遲淵眸色幽深,“我有讓萇明和浮遇查過,藥材是魔族的,但其實不難見到,無法鎖定目標,追查來源意義不大,隻能從煉藥和下毒之人入手。”
“你不是想要找到他麼?我肯定對方與魔族有瓜葛,我幫你。”
時卿:“你……”
“但是我要報酬。”遲淵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現在就要!”
時卿不知道對方又發什麼病,不予理會,可剛起身,視線陡然旋轉。
“……遲淵!”
“不就是演戲嘛,本尊會!”魔尊語調輕鬆。
“你會什麼?”時卿嘗試催動靈力,卻被先一步封住,氣極了罵,“你就會吹泡泡!”
遲淵:“哼。”
魔尊的好勝心一向很強。
一個兩個,忙成陀螺了還要往這邊兒轉,可見平日時卿有多受歡迎,自以為掩飾的很好的蘇玉辭,找死的掌門,還有那個心懷不軌的陸重陵!
魔尊大人一本本翻著賬,越翻越氣:“本尊就說為什麼總是看那個掌門不順眼!他*的竟然對你有心思!你是不是知道?說,是不是早就知道?”
時卿說不出話來。
有時候,他幾乎懷疑此前種種都是遲淵裝的,否則為什麼和平日幼稚丟人的模樣反差那麼大!
極致的霸道,蠻橫,變態,強烈的占有欲足以擊潰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