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帶來的藥引足足有六份,白苓煉完,第一時間拿來給仙尊服用。
腳步剛踏入寢宮,便被撲麵而來的寒氣逼停,再回神,直接瞪大了雙眼。
“尊、尊尊尊主……”
末了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瘋狂心疼她的病患,“仙尊你怎麼動用靈力了啊啊啊!”
偌大的寢宮內,冰雪覆蓋,極致寒冰蔓延。
冰凍暴躁龍渾身僵硬,被時卿伸手一推,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哢嚓!
寒冰寸寸碎裂。
在屬下麵前丟人的魔尊甩了甩滿是冰渣子的腦袋,抬手撥了撥額發:“……草!”
“您先彆急著草!”
膽從心生,白苓看著臉色蒼白的仙尊,也顧不得地上的尊主了,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訓。
“您怎麼惹著仙尊了?要欺負也不是現在欺負啊,我才穩定住他體內的毒!”
遲淵眼神凶惡:“……”
“還有仙尊!”
白苓氣得肺疼,“我們尊主是什麼德行您不是不知道,您都和他打了一百年了,這會兒能不能忍忍?”
“再這樣下去,誰都救不了!”
時卿臉上的冷意收了些,抬手抹了下唇角的液體,聞到了濃鬱的血味。
“抱歉。”
白苓深深吸氣,運轉法力幫時卿調整,將手裡的丹藥遞給他,“吃了它。”
時卿道了句謝,吞服。
白苓雖然是魔族,但卻靠吸食靈力修煉,純淨的靈力最適合醫治調和。
約莫一炷香後,時卿經脈處細密針紮般的刺痛感終於散了些。
時卿:“謝謝。”
遲淵:“嗬嗬。”
時卿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手癢了,此刻是一忍再忍,好在白苓怒氣還沒散,對著自家尊主就是一個滑跪:“您閉嘴行嗎?”
遲淵:“………”
“若是不想仙尊傷好,我立馬走人,剩餘的五顆丹藥也毀了去。”
白苓五體投地,“若你想要仙尊死,我現在就能給您提供十幾種毒藥!”
遲淵:“…………”
醫者仁心,魔尊大人表示這個屬下還能用,磨了磨牙:“滾!”
白苓立刻圓潤離開。
黑龍坐在地板上:“簡直倒反天罡……”
時卿:“你不想我死。”
遲淵意味不明地哼了聲,到底是沒反駁。
“我也不想死。”
時卿抬手,若是能看見,剛好能透過指尖望進遲淵的眼。
“我想看見你。”
【滴!遲淵攻略值+5,當前攻略值35,請宿主再接再厲!】
魔尊扭過頭,想起時卿看不見又轉回來,目光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專注放肆。
“看我做什麼?”遲淵聲音有點啞,“好殺我嗎?”
時卿:“答應你三個承諾,我不會殺你。”
魔尊心裡放晴,起身拍拍衣袍。
時卿又問:“雙修嗎?”
魔尊原地一個踉蹌,撲在了床上。
連帶著時卿一起往後仰倒,遲淵抬手護住他的後腦勺。
“……”
“……”
冰雪初融,呼吸交錯,怦怦震顫的聲音從胸腔內跳出,震得遲淵指尖發麻。
本尊的心臟壞掉了麼?遲淵忽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
遲淵確認道:“你、你認真的啊。”
“我要治病。”時卿摸索著碰了碰他的心口,“有點吵。”
遲淵心裡升起一股莫名的酸澀,想要反駁,最終還是梗著脖子道:
“當然是為了治病,你想什麼呢?”
時卿:?
他有說不是嗎?
視線被剝奪,其他的感覺無限放大,黑暗中,火勢越燒越旺,空氣卻還是濕的,滿室寒冰化開,落在身上,冰冷也滾燙。
理智燒灼,泛濫成災。
時卿有些後悔。
他想要問白苓,治病的方式,是否可以換一種。
“卿卿。”
耳畔傳來遲淵親昵的呼喊,好似從很遠的地方來,時卿費力去聽,心跳卻和遲淵爭寵。
遲淵:“彆怕,彆緊張。”
“……”
時卿忍無可忍,抬手就想把人推走。
卻被人捉住,溫柔地按在身後。
☆
時卿是被人叫醒的。
沒辦法,毒素需要定期清除,藥也得每天吃。
白苓收了靈力,掩飾內心打聽的念頭,矜持地說:“靈丹有在恢複了,尊主厲害!”
時卿嗆住,撐在床榻上咳。
牽一發而動全身,時卿咳得心肝脾肺都在疼,腹部更是酸脹難忍,時卿不動聲色躬起腰身,被遲淵牽著手攬進懷裡。
“很難受?”
時卿閉上眼睛。
“和毒素比不算什麼,靈丹在恢複,想來仙尊應該是舒服的。”白苓笑:“你們繼續,我明天再來。”
白苓說完便離開了,時卿靠在男人肩上,抓握住他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
“……不要了。”
“我知道,這不是幫你緩緩嘛。”
遲淵有些心疼,但還是興奮的多,昔日死對頭在自己懷裡流眼淚,哭的還特彆好看,這樣的強烈反差,沒有人能扛住。
更何況時卿的反應還特彆招人,不知是不是看不見的原因,總是喜歡抬手抓人,躲開就哭的更凶。
揉著揉著,遲淵又有些心猿意馬。
時卿:“忍著。”
“我這是為了誰?”魔尊大人掛不住臉,心虛地哼哼,“給你你還要不起了。”
時卿壓根懶得理他。
時卿從來魔宮後,便一直沒有出過寢房,一連十日,外麵的風言風語便多了起來。
魔族沒有那些個繁瑣規矩,尊主連續自閉十幾天這一年裡也不算稀罕事,眾長老早就習以為常。
可這並不意味著他能把人族仙尊帶回來,養在魔宮。
曾幾何時,清雲仙尊隻要被提起,就會給魔引來殺身之禍,侍奉的手下、魔女、長老均謹言慎行,生怕一不小心引爆火藥桶炸飛了天。
如今才過多久,仙尊都住進魔宮了?
那可是魔尊的寢宮!!
眾魔:肯定是仙尊給尊主下了什麼迷魂術,要麼就是合歡宮那些見不得人的魅法!
所有魔都鬨著要見清雲仙尊。
“見見見!”魔尊勃然大怒,“本尊是什麼賤的人嗎?我的人,他們想見就能見?!”
時卿抱著琉璃杯慢條斯理地喝著草莓牛奶,習慣遲淵時不時暴躁一場的他連頭都沒抬。
彼時萇明剛好過來傳達又一波請求,聞言腳步一轉,絲滑地轉身往回走。
遲淵:“站住!”
萇明站定轉身:“您請示。”
“告訴那些老東西,本尊的人,想見可以,要麼把頭砍下來,要麼把眼珠挖出來,讓你提過來見!”
“……”
時卿放下琉璃杯,彎腰將杯盞放在床頭。
遲淵瞧見,忙不迭轉進來,見杯子放穩才鬆了口氣。
“你說你,看不見也不知道叫我。”魔尊神神叨叨的,“還以為自己是全盛時期啊,牛奶灑了又要生氣。”
“關鍵時刻該低頭就低頭,求人不丟……”
“唰!”的一聲,長劍橫在脖頸前,半寸之距。
遲淵吞咽一口:“……人。”
如今時卿的實力已恢複了七成,眼睛也好得差不多了,但白苓建議多養一段時間,不至於留下後遺症。
考慮到視線模糊更傷眼,白苓專門為他準備了靈藥浸泡過的白綢,雖不能視,但絲毫不會影響行動。
幾息之後,魔尊低下了頭顱:“……脾氣那麼大做什麼?”
時卿收了本命劍:“歸緣要出來,隻能怨你自己管不住嘴。”
歸緣,時卿的本命劍。
魔尊的老朋友。
重傷躺半年的罪魁禍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