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敗將為囚(19)(1 / 1)

書信是季明偷偷傳的,顧家軍起兵鬨事,被燕國將士鎮壓。

消息很快傳到了京都,楚硯尚未來得及處理,竟鬨得滿城風雨!

此舉被朝臣解讀為南晉率先毀約,滿朝震怒,燕帝當即下令屠城以示警告。

楚硯爭執,淪為眾矢之的不說,還被皇帝下令親自前往虞城,一旦查明情況屬實,立即動手。

“其中內情有點複雜,係統目前暫時無法檢測,但是!”

小老虎都要哭了,“但是宿主大人,您彆怪楚硯,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有古怪,像是按了快進鍵一樣,根本來不及反應!”

“楚硯還有近兩天才能抵達虞城,可那邊已經打了兩天,南晉很快就要抵擋不住了!”

“……係統,我最快能什麼時候趕到?”

“永城到虞城直線距離,一半山道一半官道,日夜不休,兩日。”

小老虎劈裡啪啦一頓操作,很快製定好路線,“大人,您需要江知書的通行令。”

時卿勒馬懸繩,戰馬揚蹄嘶鳴,落地時滿地塵土飛揚。

少年回頭側望。

瞧著那冷冽刺骨的眼神,江知書瞬間紅了眼眶。

“江軍師,借通行令一用。”時卿抱拳行禮,“顧某承你的情。”

江知書啞然,最後隻能道:“我隻有一個要求,讓我隨你一起。”

兩人一路換馬南下,晝夜不眠,抵達虞城時,滿目瘡痍。

駐守的士兵看到他,剛想將人拿下,江知書後一步趕來,舉起手中軍令。

嗓音乾啞粗糲:“大將軍何在?”

“回軍師,就在城內。”

時卿馬不停蹄地往裡趕,路過被炮火炸毀的城樓,途經灰敗染血的商鋪,滿地焦爛的血肉和殘火,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少年走到半路,翻身下馬。

那永遠挺直的脊骨,仿佛一瞬被壓彎。

江知書慌忙跟上,看到掉落在青石板,被踩進石縫裡的糖果,瞳孔狠狠一顫。

小孩子的糖果。

“顧……”

江知書看著少年通紅的眼,啞然失聲。

侵略和戰爭,從沒有像現在這般深刻刺骨。

煙熏火燎,燒的他喉嚨灼痛沙啞。

時卿忽然發了瘋地向前狂奔。

我護不住,他想,我什麼都護不住!

無論是常家,虞城,還是風雨飄搖的南晉。

他什麼都護不住!

時卿從未像現在這般,笑自己天真,笑自己無能。

小老虎看著滿城血屍,哽咽:“宿主,這不是你的錯……”

皇令下,沈禹帶兵屠城,南晉將士殊死反抗,鏖戰三日,除其餘八城的四萬兵馬外,被儘數誅殺。

“顧家軍呢?祁羽呢?”顧時卿滿城尋找,“我南晉的將士何在!”

風旋地而起,火光中,無人應答。

係統說:“您去城主府看看……”

時卿狠狠抹淚,立刻朝城主府趕。

城主府前滿是手握刀槍的北燕士兵,時卿拔劍硬闖,被人從身後按住。江知書頭發淩亂,滿身臟汙,他顫抖著手從腰間扯出令牌,時卿一把奪過,高舉。

他腳步未停,士兵自動分為兩列。

道路儘頭,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時卿抬手按住心口,看著滿地血汙,心臟處忽然傳來巨大的撕裂感,疼的他眼前一黑,冷汗瞬間浸濕了衣衫!

虞城剩餘的百姓被趕至一角,密密麻麻的北燕士兵圍了一圈,再往前,跪著一身血的沈禹。

有人眼尖發現了他,情緒激動大喊:“顧將軍回來了!”

“顧將軍回來了!”

“喊什麼喊!沒看到他和北燕人一起嗎?顧將軍早就拋棄了我們!”

“顧時卿!枉我們之前那麼相信你,狼狽為奸的叛國賊!”

“以色侍敵的叛徒!”

“是你害死了我們!那些慘死的南晉將士,遲早會向你索命!”

“叛徒!”

有人開腔,眾人的情緒再次高漲,紛紛大罵顧時卿不得好死。

時卿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一眾麵目猙獰的百姓,聽他們字句泣血的詛咒和謾罵,有種不真實的恍惚感。

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

“虧得祁將軍那麼信你!顧家軍拚死護你!我們更是把身家性命都壓在你身上!早知你這麼浪.蕩,根本就不配做將軍!”

“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嗎?啊?為了活命連臉都不要了?!”

楚硯抵達虞城第一時間控製了場麵,因為時卿,一直沒有殺這些百姓,奈何謾罵聲實在不堪入耳,本就心煩氣躁的他徹底失去了耐心。

沉聲喝道:“都他娘的給我閉嘴!”

圍守的士兵紛紛拔刀,場麵霎時一靜。

緊接著為首之人更加激憤大喊:“誓死不當亡國賊!”

說完便拚死往刀口上撞!

越來越多的人用自己肉身去撞,鮮血淋漓,怒喊聲振聾發聵:“誓死不當亡國賊!”

場麵徹底失去控製。

“顧將軍,顧將軍……時卿!”

江知書急切的聲音響起,時卿意識回籠,看向混亂中心的楚硯。

男人一身胄甲,發冠散亂,眉眼是壓抑不住的疲憊和怒火,克製朝這邊偏頭時,緊抿的薄唇勾起,露出一抹無奈殘忍的笑。

時卿近乎倉惶地朝他靠近,眼見著男人抬手,勁風起,長槍淩厲橫掃。

隻一槍,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就倒了一地。

人群爆出驚呼,眾人被男人凶殘的氣勢攝住,聲音漸漸消了下去,瑟縮著擁成一團。

“想死,直接過來。”楚硯滿身煞氣。

有人煽動氣氛自然上頭,百姓原本也看出眼前之人不敢妄動他們的性命,紛紛舍命相拚。

如今被溫熱的血一澆,再無人敢上前。

楚硯當即下令將他們綁起來,季明看了時卿一眼,揮揮手將眾人趕進送來的鐵籠子裡。

這些都是之前關押過奴隸的囚籠,人擠在裡麵,和牲畜沒什麼區彆。

北燕將士們紛紛挺直胸膛,眼裡是對生命的漠視和嗜血的殘忍,甚至還因楚硯這道軍令暗自爽快。

這才對!

之前溫吞的議和像什麼話,那可是亡國之仇,怎麼可能和平相處?

對待這些瘦弱的螻蟻,本就是該囚就囚,不服者殺!

時卿一步步走近,腳下是一片血泊,陽光照下來,鮮紅刺眼。

楚硯站在那,沒有轉頭,看上去冷硬如鐵,可深入掌心的指尖卻無聲昭示著他的緊張。

這次,楚硯沒法聽命於他。

可少年隻是輕輕抓握住男人的手,抬起濕紅的眸。

“我知道不是你,但……”

斂眸,潤濕的長睫輕顫,“求你放過他們。”

“顧時卿!”懸著的心還未來得及落下,又再次高高提起,楚硯咬牙,低頭捧起他的臉,“你好好看看!身後那些就是你要救的人!你仔細聽聽!值嗎?值嗎?!”

那些不為人知的努力,不顧一切的守護,步步為營處心積慮,甚至不惜搭上自己!

值嗎?

時卿茫然抬起濕紅的眼,身後是不堪入耳的謾罵,身前紅著眼啞聲質問他的愛人,即便清楚這是一場針對他們的局,仍不可避免地深陷其中。

“至少,讓我查清楚真相……”時卿近乎祈求地看他,“楚硯,再給我一天時間。”

“真相?”楚硯短促地笑了下,啞聲,“事到如今,真相還有意義嗎?”

“龐餘。”

副將龐餘提著沈禹上前。

“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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