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卿下腰躲避迎麵襲來的長刀,長戟直逼對方命門,動作快的幾乎能看見虛影。
季明大驚,側身回擋,長刀與銀戟交鋒,重重的一聲“鐺”,兩匹戰馬嘶聲揚蹄!
季明收緊韁繩後退半步,震驚地看著身側握著刀柄的手,竟然在控製不住的微微發麻!
時卿調轉長戟,對準男人腹部,從下往上狠狠一挑!
季明“臥槽”了一聲,連忙提刀格擋。
這次,他終於不得不正視這個看上去很好欺負的少年將軍。
“嘶。”城樓之上,江知書輕吸口氣,“這個顧時卿,竟然還有兩把刷子。”
“不止,他出招特彆狠,又快又狠,招式也乾淨利落,一旦被他纏上,基本就廢了。”
身旁一位將領分析,“季明還是大意輕敵了,失了先機。”
說完,他轉身朝楚硯領命:“將軍,再不出手,季明恐怕會被對方擊殺,末將願……”
話音未落,下方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陳淩聞聲轉頭,瞳孔驟然放大。
隻見季明不知何時已翻身落馬,還未來得及反應,少年便從馬背上施展輕功飛掠起身,長戟對準男人胸口,眼看著就要貫穿而下!
錚!
電光火石間,長槍橫空而來,精準刺向長戟。
槍戟相碰,清越的撞擊聲落,時卿當即感到虎口一麻!
他抬頭,正對上男人冰冷的視線。
風卷起塵沙,詭異寂靜中,時卿淡淡收回銀戟。
“叫你們將軍下來。”
如果時卿一開始說出這話,對麵可能會嗤之以鼻。
可現在,季明沒出聲,那些士兵也不敢張口。
“操……”
季明艱難坐起來,估摸著肋骨應該是斷了,如果不是自家將軍出手,他現在早已成了一具屍體。
但輸了就是輸了,季明招呼兩人將他扶起來,凝重道:“你很厲害,我季明甘拜下風。”
說完,看著對麵的時卿,嘴巴幾度開合,臉色漲紅。
最終豁出去似的,中氣十足大喊:“祖宗!”
時卿:“………”
眾:“……………”
時卿瞳孔微顫,一臉莫名地看著他。
季明被人攙扶進去,丟了人也不好意思抬頭,隻是路過自家將軍時明顯愣了一下,抱拳告了聲罪。
想要提醒他小心顧時卿的身法,可轉念一想,楚硯在樓上觀戰,肯定能看出對方的實力。
遂不再多言。
時卿從男人出現的那一刻眼神就沒有從他身上離開,彎腰,將長槍從地裡拔出,策馬向楚硯走近。
身後一眾將士下意識伴他上前,被時卿一個動作止住。
“楚大將軍。”時卿將長槍橫在對方麵前,兩人的戰馬交接,距離近的幾乎相貼。
“聽你的手下說,你看上我了,可有此事?”
“顧將軍以為自己是什麼好東西?”
楚硯蹙眉,眼裡閃過一絲譏諷:“絕無可能。”
係統:好好好,我錄屏了。
時卿聞言,將長槍一扔,楚硯穩穩接住。
“自古成王敗寇,拚戰力拚人馬,我們南晉確實不敵,故我此番前來,非是與你決一死戰的。”
長戟在掌心調轉,戟尖對準男人脖頸。
“楚雲梟,我們打個賭如何?”
這是楚硯第二次見到顧時卿,第一次是在刑場上。
少年端坐在主位,臉色蒼白,身形瘦削,可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瘦弱無辜的少年,卻殘忍冷漠到了極點。
眼神漠然瞧著場下的血腥場景,沒有掉半滴眼淚。
現場眾人心有不忍,紛紛退避了去。
楚雲梟沒找到那個少年,人頭落地,鮮血淋漓。
皇帝問顧時卿:“依顧世子看,這些屍體該怎麼處理為好啊?”
顧時卿恭敬行禮,接道:“常氏所犯之罪,十惡不赦,臣認為……應焚屍荒野,挫骨揚灰。”
此言一出,眾人皆震驚不已,議論聲此起彼伏,皆在說顧時卿年紀不大,蛇蠍心腸。
楚硯忍無可忍,當即就要拔劍刺殺。
卻聽一位監察官起身指責,將人大罵一通後跪求皇帝心善,讓人入土為安。
皇帝滿意地順勢應下,念在顧時卿鋤奸心切,封他為四品武官,並賜寶劍。
此刻,楚硯看向他腰側的佩劍,認出這就是當年那把。
男人眼底憎惡更深。
“你沒資格和我打賭。”楚硯握緊手中長槍,殺意儘顯,“也沒資格和我談條件。”
時卿神色微怔。
下一刻,破風聲起,長槍直逼麵門。
時卿橫戟抵擋,淩厲的招式幾乎令他無法招架,這時兩人身形的差異就體現出來了。
比內力,時卿不敵他。
時卿眼神一淩,施展輕功從馬背上躍起,腳尖輕點馬鞍,於半空借力,開啟激烈反攻。
兩人當即陷入纏鬥。
“妙啊!”城樓上的眾位將領觀戰觀的津津有味,看到對方如此機智地揚長避短,直接高呼出聲!
“閉嘴!”江知書一巴掌揮過去,沒想到撞上他死沉的甲胄,手掌立刻就腫了。
“你是哪邊的?”
“哎呀,這不是忍不住嘛。”副將龐餘摸摸後腦勺,“好久沒看見能和將軍打的不分伯仲的人了,上一次還是在北城關。”
“不過這顧時卿的確是個人才。”陳淩接話,“若將軍真的能將他收入麾下,未來肯定是一大助力。”
“不可能。”江知書反駁,“你們沒看到將軍的臉色嗎?將軍都恨死他了。”
一聽有瓜,眾位將領紛紛豎起耳朵。
江知書三言兩語說不清楚,隻提醒道:“不管將軍對此人態度如何,我們做屬下的都必須謹記一點,就是這個顧時卿,除了將軍自己,其餘人都動不得。”
此言一出,眾人瞬間福至心靈。
燕國人好戰,血腥野蠻,占有欲也極強。
無論是愛是恨,哪怕是懲罰,都不許他人插手。
“所以現在知道了吧?剛才還瞎起哄!”
江知書吹吹通紅的手掌,“再美的美人,都與你們無關,彆多嘴,也彆多事,長點心眼。”
眾將領連連點頭,對於軍隊智囊江知書的話,那可是堅信不疑。
談話間,時卿已漸落下風。
他翻身落回馬背上,長槍順勢挑開束發的紅色綁繩,長發潑墨一般傾瀉下來。
冷白的肌膚沁了一層薄汗,在太陽底下泛著淋漓水光,更襯得唇紅齒白,眸若燦星。
楚硯目光追隨過去,淩厲的眼神未收,一時看呆了。
可一想到對方是如此蛇蠍心狠之人,強忍著移開視線,餘光剛好瞥見身後眼神癡迷的一眾燕國將士。
臉色瞬間變得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