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1)

這幾人皆知,王爺雖待他們不薄,可真要是狠起來,牛鬼蛇神也會害怕。趙澈掃了一眼,一手放在身後,一手置於腹部,繼續往前走,他身側的奎老捋著花白胡子,稱奇道:“王爺昨/夜情況尚且穩定,今日還算好,王爺……可是服用了什麼良藥?”趙澈麵不改色,心猛地一跳,不過瞬間又恢複平靜:“……”良藥?他不曾服用,倒是抱了幾次。這時,一穿著小廝服飾的男子疾步過來通報,“王爺,四殿下在門外求見。”趙子翼雖是身份尊貴,但在趙澈麵前依舊隻是孫輩,趙澈大可以晾著他。趙澈薄唇微不可見的勾了勾,他神色不明,緩緩轉動著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教人看不清情緒。奎老與他一道行至一株歪脖子老梧桐樹下,下麵擺著一方石桌,另有玉棋一盤,婢女訓練有素的上前倒了溫茶,之後悄然無聲的退下。晉王趙澈有一個眾所周知的癖好,他不喜與人親近,不管是誰,皆不可靠近他一丈之內。故此,即便是他最信任的心腹,尋常時候也是隱在暗處。奎老摸不清趙澈的意思,二人一落座,他問道:“王爺既然處心積慮得來了血靈芝,為何又要這般行事?王爺莫不是想賣鬱將軍一個人情?”趙澈的確是在釣魚,但並不是為了鬱長東,又或是趙子翼等人。趙澈微微蹙著眉,似乎是在回味當中。如是沒有嘗/過那種滋/味也罷,可他已經親自試過,且試了四次,已經篤定了那件事。他自幼被隱疾所擾,這些年過得痛苦不堪,若非是為了……隻怕已經早早了結了自己。“神醫,本王似乎已經找到解藥了。”趙澈飲一了口溫茶,抬頭看著水桶粗的梧桐樹。栽好梧桐樹,自有鳳凰來。如果那個人真的是她……奎老神色一滯,眼中溢出不可思議的光芒,但與此同時也有些黯然傷神,他花了二十多年都不曾研製出的解藥,竟然讓趙澈自己找到了?!人老了也是要麵子的好伐?!奎老忙問:“王爺此話當真?可否讓老朽看一眼藥方?”趙澈卻說,“神醫,這藥方你看不得。”奎老看著趙澈高深莫測的俊臉,一時間有些挫敗,他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誰這般厲害,他都辦不到的事,旁人豈能?這時,小廝又陸續前來通報。“王爺,鬱將軍遞了名帖,說是有事與王爺商談。”“王爺,陸大人來了!”趙澈依舊沒去前院,與奎老對弈了幾局,直至巳時三刻,方才起身去見了那幾人。此時,鬱長東、陸一鳴,以及趙子翼皆在場,趙澈一露麵,三人從圈椅上起身行禮。趙澈掃了一眼廳堂,那雙深幽的眸子裡,有一絲失望一閃而逝。該來沒來,不該來的倒是都來了。他似笑非笑,“鬱將軍、陸大人,你二人見本王是有何事?”說著,高大頎長的男人在上首落座。其實,趙澈看著很年輕,常年習武致使他的身段比尋常男子剛韌不少,五官葳蕤立挺,今日一改往日的深色調,換了一身月白色錦緞長袍,白玉冠半挽,腰間綴著一塊麒麟墨玉。如果撇開他的身份去看,恰若京城繁華街裡的翩翩佳公子。被無視的趙子翼,未及鬱長東和陸一鳴開口,他咳了一聲喚道:“皇叔祖,我聽聞你這邊還有一枚血靈芝,能夠讓給我?”趙澈的目光依舊沒有看趙子翼一眼。卻是看向了鬱長東和陸一鳴,“你二位該不會也是為了血靈芝吧?”鬱長東深吸了一口氣,若非是為了女兒,他斷然不會主動與趙澈打交道,此人表麵陰晴不定,絕非是池中之物,辦事也從不按常理出招。鬱長東已經能夠確信,將軍府庫房的血靈芝便是趙澈盜走的!哼!堂堂皇親國戚,竟然行盜竊之事!鬱長東很慍怒,臉上卻是強行堆了一臉笑意,“實不相瞞,鬱某走失多年的女兒歸來了。然,她雖是回府,身子骨卻是羸弱不堪,需得血靈芝調理,若是王爺肯割愛,鬱某定當奉上奇珍異寶,以作感激。”鬱長東抱拳道。陸一鳴隱約覺得不太對勁,將軍府的血靈芝前一晚被人掉包,第二天早上眾人皆知晉王府也有一枚血靈芝,這恐怕是晉王的計謀。可晉王的目的是什麼?難道隻是想讓將軍府欠他一個人情?又或是,想讓自己為他所用?陸一鳴暫時猜不透,但為了鬱卿蘭,他也顧不了那麼多。她幼時那般可人,陸家二房起初並不受寵,陸一鳴受過不少苛待,一想到表妹那樣小的年紀,就知道寬慰他、哄他,陸一鳴對她的愧疚更甚。她本就該由他守護一輩子的。陸一鳴也抱拳,“下官也懇請王爺割愛,隻要王爺能將血靈芝讓出來,下官定當以王爺馬首是瞻。”這話是在表態了。鬱長東吃了一驚。陸一鳴日後必定會入內閣,晉王的身份又備受爭議……他這個籌碼當真太大了。一時間堂屋內煞是安靜,趙澈轉動著手上的玉扳指,須臾方道:“真是不巧,本王已經答應了一人,將血靈芝贈與她,若是出爾反爾,會顯得本王言而無信。”一直被忽視的趙子翼當即接話,“皇叔祖!你怎會將血靈芝送出去?那你贈給誰了?我再要回來不行麼?”趙澈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還是沒有給趙子翼任何眼神。鬱長東和陸一鳴對視了一眼,他二人來之前,便猜想過,趙澈不可能那麼輕易就讓出血靈芝。就連陸一鳴表態會站隊了,趙澈也不為所動。那麼,他想要的會是更大的籌碼。難道趙澈終於等不及要造反了?!眼下寒冬臘月,鬱長東額頭溢出薄汗,陸一鳴自認這幾年在官場上激進刻苦,但手上的權勢和資源並不足以令得趙澈垂涎。那他究竟想要什麼?!幾個正在各懷心思時,下人過來通報,“王爺,門外有位女子求見,她說要見王爺,這便是女子的名帖。”聞言,趙澈的唇角微不可見的動了動,淡淡道:“讓她進來吧。”鬱長東幾人又開始疑慮,想要血靈芝的人理應不少,但敢直接登門晉王府的人恐怕沒有幾人,如果不是非富即貴,那就是不想要命的。不多時,鬱棠被領到了廳堂。如她之前所料,鬱將軍和陸一鳴也在,至於趙子翼此人,她本能的忽略不視。鬱棠一出現,鬱長東和陸一鳴二人皆相繼蹙眉。鬱棠患有心疾,如果沒有血靈芝,這世上似乎難以尋到藥到病除的藥了。但鬱卿蘭也同樣需要。鬱卿蘭流落在外數年,他二人自是無比疼惜。可鬱棠……想護著一個,隻能委屈另一個。“小女子給王爺請安。”鬱棠盈盈一福,之後又朝著鬱長東行了一禮,這一次她徹底改了稱呼,“給鬱將軍請安。”鬱長東怔住,他給鬱棠當了數年的父親,鬱棠喊他“父親”,在他心裡已經是根深蒂固的事。她今日突然換了稱呼,鬱長東的心抽痛了一下,他抿著唇,沒有表態。此時,陸一鳴直直的盯著鬱棠,他委實想不通,那個溫柔端方,做任何事情都讓人尋不出瑕疵的鬱棠,為何會突然之間渾身是刺?!刺的他好不難受。鬱棠無視陸一鳴,再一次看向了趙澈。此時,看著這個男人,她說不心慌是假的。上輩子,她便想不通,為何趙澈造反之後會點名要讓陸一鳴將她送出去。如今更是不明白,趙澈為何三翻四次的對她/孟/浪!但為了保命,她隻能走險招了,而且半分等不得,萬一讓鬱將軍和陸一鳴搶了先機,就太遲了,“王爺,小女子想要你手上的血靈芝,作為交換,我可以告訴王爺三個秘密,而且這三個秘密決定了王爺的生死!”隻有拿出足夠大的籌碼,對方才會動容。鬱棠不知道這次有沒有賭對。而她更不知道的是,男人根本無心聽她說什麼,更不關心什麼有關生死的秘密。趙澈的目光順著鬱棠清媚的臉蛋緩緩下移,最終落在了那不盈一握的小/細/腰上……趙澈雖然不像故意挑事,甚至還帶著一絲真心,可鬱棠委實受不了這樣浮誇的讚美。他是想利用自己刺激、惡心陸一鳴?又或是其他目的?鬱棠的心跳猛地快了一些,她麵不改色,“王爺謬讚了,小女子這點雕蟲小技,實在難登大雅之堂。小女子還得感激王爺今日出手相助,否則小女子也難以這麼快就洗脫嫌疑。”趙澈似笑非笑,這人的相貌明明俊美如儔,卻是讓人不敢輕易靠近。或許,有些人天生具有威懾力。鬱棠尚且不知道,他那兩晚抓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眼下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她吃了趙澈的血靈芝,還得每天給他抄寫一個時辰的經書,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她現在一點辦法都沒有。趙澈淡笑,“棠姑娘不要忘了抄經書的事。”鬱棠:“……”抄經書肯定是個幌子,他處心積慮將自己騙到晉王府,究竟是為了什麼?圖/色?他明明不行。圖人?那是更不可能!鬱棠淡淡的回以一笑,“小女子自然記得。”陸一鳴的臉色冷到了極致,他曾經以為無論發什麼事,鬱棠都會留在他身邊。他也一心以為,他對鬱棠十分了解,但如今看來,就連鬱棠和晉王之間的糾葛,他竟然一無所知。一旁的鬱卿蘭臉色也稍稍變化,她怎麼不知,鬱棠和晉王之間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不行!她一定想法子要製止!此時,鬱長東走了過來,一開始鬱棠被人陷害殺人,他也很震驚,到了後麵鬱棠僅在半個時辰之內就破了案,就讓他驚豔了。他這個養女,從小就沒有讓他失望過。隻是如今……鬱長東將匕首遞了過來,“棠兒,這把匕首留著防身用,你到底欠了晉王殿下何物?為父替你還。”鬱棠莞爾一笑,她知道鬱長東對她還算好,但也僅僅是建立在不損害鬱卿蘭利益的基礎上。他對自己的好,永遠不可能像父親對親生女兒一樣。鬱棠不埋怨,她也自知沒有資格埋怨,將軍府能養大她,她已經欠了鬱家的了。未及鬱棠開口,趙澈伸手接過了匕首,道:“鬱將軍有所不知,幾天前本王將血靈芝贈給了棠姑娘,棠姑娘作為回禮,就將匕首贈給了我。”提及血靈芝,鬱長東臉上一陣尷尬。陸一鳴亦然。幾人沉默著,前廳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由於發生了人命案,壽宴今日到此結束了。鬱長東打算帶著鬱卿蘭回府,又對鬱棠道:“棠兒啊,你出閣之後,還未回門,若是有何難處,定要告之為父,得空多回府看看。”鬱棠點頭,她不是一個胡鬨的人,於情於理,鬱長東都是她的恩人,“棠兒知道了。”眾人連續開始啟程離開歸德侯府。鬱棠離開之前,回頭看了一眼明遠博,而與此同時,明遠博也在看她,但他隻是點頭示意,很快就移開了視線。鬱棠心裡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明遠博有問題!她一定要尋了機會查個清楚。……歸德侯府大門外,數輛馬車鱗次櫛比的排列著,見自家主子從侯府走出,各家的車夫紛紛駕車上前。鬱棠邁出了歸德侯府大門正準備上陸家的馬車,巷子口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閃開!統統閃開!都給小爺我閃開!”馬背上的人是四皇子趙子翼,他騎的是一匹通體雪白的戰馬,但似乎並沒有降服這畜生,竟由著它疾馳而來。這馬甚有靈性,隨著它瘋狂的跑來,巷子裡無數匹駿馬開始騷動。就在這時,一輛華蓋纓穗馬車驟然開始行駛,前麵的兩匹馬儼然是不受控製了,直接朝著侯府門口的眾人狂奔而來。眼看著瘋馬逼近,鬱棠心叫不好。她準備轉身避開時,陸一鳴朝著這邊狂奔,隨即長臂伸了過來,然而他沒有抓住鬱棠,卻是將鬱棠身後的鬱卿蘭一把抱到了身側。整個過程被無限的放緩,鬱棠能看清陸一鳴眼中的焦慮和恐慌,她眼睜睜的看著陸一鳴抱住了鬱卿蘭,又眼睜睜的看著瘋馬朝著她踩了過來。這一刻的鬱棠深刻的體會到了命運無常。她以為自己死定了。但她不能瞑目,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的內心在一瞬間湧上無儘的憤恨與惱怒。她不想裝大度,更不是什麼無/欲/無/求的活菩薩。她恨陸一鳴!也恨鬱卿蘭!更是恨命運!就這樣死了麼?真真是不甘心啊!就在這時,一抹紅色身影突然而至,他縱身一躍跳上了馬背,一手拉著韁繩,強行調轉了馬頭。鬱棠倒地時,方才那匹瘋馬恰好轉了一個角度,致使馬車沒有從她身上軋過去。但後背依舊狠狠撞在了石階上,疼的她麵色發白。她躺在那裡,腦中一遍又一遍回放著方才的畫麵。陸一鳴離著她那樣近,但他卻選擇去救更遠些的鬱卿蘭。明明早就下定決心放下了,可心原來還是會疼的。就像是被人在原先破損不堪的心房上又撒了一把鹽,其中滋味,隻有她自己能體會。好不傷人!“姑娘!姑娘你沒事吧!”侍月嚇哭了,連忙將鬱棠扶了起來。她的發髻亂了,衣裳也臟了,內裡更是傷的滿目瘡痍,鬱棠站直了身子,背後的疼痛讓她有些神情麻木,“我無事。”就算是有事,誰又會在意呢?鬱卿蘭抓住時機,撇開了陸一鳴,急忙跑來,她抓著了鬱棠破皮的手,言辭之間十分關切,“姐姐,你沒事吧,可有傷到?方才表哥也是一時情急之下才救了我,表哥定然以為姐姐不會被撞到,否則表哥定然會先救姐姐的。”這理由真是牽強的讓人想笑。鬱棠抽回了自己的手,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看著陸一鳴,“是麼?”陸一鳴喉結滾動,好幾次想要說話,最終卻隻是道:“你沒事吧?”鬱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說呢?”陸一鳴無言以對,他甚至不敢看著鬱棠,隻是下意識的看著她的手,已是血跡斑斑。鬱棠容貌美豔,可一雙手卻是算不得精致,她幼時吃了太過的苦,進了將軍府的大門之後,又是勤學苦練,手上早就生了繭子。“放肆!你可知罪?!”趙澈一聲爆喝,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趙子翼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平時在京城作威作福慣了的四殿下,被趙澈這般一吼,雙膝就開始發軟,“皇、皇叔祖,我知錯了!我……我不過是想趕過來見見表妹,豈知這馬竟然瘋了。”趙澈一手放在身後,高大的身段顯得十分威壓,“這匹馬是進貢的戰馬,你有什麼資格動用?還不快給本王滾回去!”趙子翼顏麵大失,奈何半點不敢對峙。他悶聲準備離開,又悄悄的看了幾眼鬱卿蘭,隻見表妹雙眸瑩潤微紅,樣子怯生生的,也不曉得有沒有被驚嚇到?這時,趙澈又低喝了一聲,“站住!給棠姑娘道歉!”趙子翼方才也看見鬱棠跌倒了,他心有不甘,可也隻能硬著頭皮道:“棠姑娘,我錯了。”“不夠誠意!”趙澈又喝了一聲。趙子翼被他一斥責,頓時站直了身板,“棠姑娘,我錯了!”趙澈:“再說!”趙子翼:“棠姑娘,我錯了!”趙澈:“再說一遍!”趙子翼:“棠姑娘,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麼!”鬱棠:“……”整條巷子都聽見了趙子翼致歉的聲音,趙澈才罷休,仿佛是在向所有人示意,他是鬱棠的靠山。自陸一鳴登科後,她才能體麵的過活。此時,屋內僅母子二人,周氏問道:“一鳴,你昨晚去將軍府,一定見到了你表妹,她眼下對你可還有意?”陸一鳴臉上的疲色難掩,幾乎徹夜未眠,聞此言,情緒稍有波動,“母親,你說這個做什麼?表妹不幸走失,如今能安然歸來已是萬幸,有些事母親就彆想了。”這話讓周氏很不高興,“你父親的心都在那個賤/蹄子身上,如今你總算是出人頭地,我也總算是能喘口氣了,這些還不都是因為你出息的緣故麼?!你的婚事尤為重要,我原本以為將軍府能成為你的助力,誰知……誰知卿蘭又回來了。早知如此,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娶鬱棠,一個是養女,一個是親生女兒,這日後將軍府到底偏袒誰,不是一目了然的事麼?我聽說昨天鬱棠自己提出和離了?既然如此,你不如就隨了她的意!”又是和離!陸一鳴覺得自己聽到這兩個字,腦殼都要炸開了。鬱卿蘭是他內心深處的柔/軟,這輩子也無人可以取代,但鬱棠……他原以為他對她談不上有情,可自從定下婚事,至今已經五六年了,他早就習慣……他負了一個,總不能再負一個。陸一鳴做事穩妥,並沒有表現太過,道:“母親,我如今在朝中才將將起步,尚未站穩腳跟,況且這樁婚事就連皇上也知曉,我豈能做出休妻另娶之事?再者,京城皆知我和卿蘭的關係,我若是與鬱棠和離,再娶卿蘭,旁人該怎麼看她?總之,這件事母親不要插手了,我自有分寸。”周氏連連歎氣,“命啊!難道這都是命!哪怕鬱蘭早回來一日也好啊,偏偏就在你成婚當天回來。一鳴,你難道還看不清眼下朝中局勢?皇上要壓製晉王,那必定重用鬱將軍府啊!你娶一個養女有什麼用處?鬱棠給不來了你助力,反而會拖你後腿!”“母親!朝堂之事,豈是咱們能妄議的?這話今後休要再說了。”陸一鳴隻覺一陣煩悶。鬱卿蘭是他一輩子都要好好守護的人,可鬱棠……他似乎不管辜負誰,心裡都不會好受。周氏見陸一鳴態度決然,遂也沒有繼續相逼,想必他自己也能夠想明白。鬱卿蘭和鬱棠之間,真真是雲泥之彆,一個是將軍府的嫡千金,另一個是身份不明的乞丐,就算是如今出落的嬌妍瑰麗,但也改變不了她卑微的出生。出生決定了一切,這一點,周氏這半輩子都在親生經曆。“我已取消了今日認親儀式,鬱棠昨日鬨過和離,她簡直不將我陸家的顏麵放在眼裡!你這三日休沐,得空就去將軍府看看,卿蘭這丫頭也是可憐了。另外,我聽說晉王手上也有一枚血靈芝,既然卿蘭需要,你不如去試試,看是否能將血靈芝取來,到時候贈予卿蘭,也算是賣一個人情了。”周氏道。陸一鳴蹙著眉,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麼。……晉王府大門外蹲著兩隻巍峨的石麒麟。守門護院身著鎧甲,手持長戈,神色極為嚴肅。一般的高門大戶根本養不出這樣的護院。此時,一紅衣少年站在飛簷鬥拱上眺望了一眼,發現晉王府大門外依舊是門可羅雀,紅衣少年努了努嘴,嗖的一下又飛了下來。從北燕回京之後,日子過得甚是無趣。他以為放出了血靈芝的消息之後,王府定當會賓客盈門,卻發現今日還是門庭孤冷的一天。少年耐不住寂寞,滿腔牢騷無處可訴,隻好去騷/擾了趙澈的兩個心腹。南炎和北焱是一對雙生子,相貌一致,唯一不同的是,一個話多,一個話少。紅九嘴裡叼著一根枯萎的狗尾巴草,眸光灼灼,道:“你二人昨晚不曾親眼所見,那個場麵、那個關鍵時刻,咱們主子毫不猶豫、沒有懸念、直截了當、風姿颯爽的一把抱住了陸夫人的小/細/腰,我在暗處親眼看見了主子的眼神,那叫一個關切、犀利、複雜、陰鬱!”南炎知道紅九慣是喜歡胡扯,但事關主子的終身大事,他也很在意:“主子的眼神為何會陰鬱?”紅九挑眉看他,“這你就不懂了吧,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對了!恨不相逢未嫁時!”南炎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原先以為自家主子絕非紅塵之人,此刻聽紅九這麼一說,他對主子徹底改觀。彆人家的妻子,如何能惦記上呢?惦記就惦記吧,還直接抱上了!並且是在對方大婚之日!嘖嘖……主子下手忒狠了!紅九正說到興頭上,又道:“雖說陸夫人已經嫁為人婦,又雖說陸夫人瞧著年紀小了點,但也架不住咱們主子喜歡。單單是昨個兒晚上就抱了四次,次次皆是我親眼所見。這若是日後娶進王府,還不得三年抱兩,六年抱四!”南炎震驚,“抱了四次?!”主子從來不近女色,看來這次是喜歡的太緊了!一直沉默的北焱,終於忍不住,也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實在難以想象主子那樣的人,會抱女子……南炎又問:“那……陸夫人相貌如何?年歲幾許?與咱們主子可相配?”紅九抱著欄柱,像蝸牛一樣慢慢往上爬,離地約有幾丈遠時,他笑道:“我昨晚離著陸夫人大約兩丈距離,可以看清陸夫人貌美如花、膚若凝脂、腰細膚白、氣度絕佳。咱們主子是何等人物,自然得配極美的女子,以我看,陸夫人可行!關鍵是……她是陸大人的妻子!那就更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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