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1)

彆說是趙子翼了,鬱棠一旦正式嫁給了趙澈,在場所有貴女、命婦,都要對她畢恭畢敬。起初,鬱棠以一個乞兒的身份被鬱長東收養,又許配給陸一鳴時,她就備受京都貴女們排擠。誰又能想到,鬱棠此番犯了人命案子,非但完美脫身,還成了天下第一機關師的徒弟,這也就罷了,她還要嫁給晉王做正妻?!要知道,即便是京都名門閨女,也未必能配得上晉王,更彆提入得了晉王的眼。鬱棠在這樣短的時日之內,從所有人眼中的區區一個替身,縱身一躍,竟成為了京都最為尊貴的女人之一。如何能叫人不眼紅?!鬱棠今年才十五,她成為晉王妃後,炎帝後宮裡的那些貴人都要尊稱她為皇嬸。這樣的身份地位的人,放眼整個大梁帝都也尋不出幾人。毫不誇張的說,鬱棠就因在歸德侯府與趙澈一塊落水,她就輕而易舉的登上了大梁權貴的巔峰。貴女們得知消息時,當真是悔恨交加。早知道,她們就是拚了命,也要抱著晉王一塊落水啊!鬱卿蘭沒有討到好處,但她也不可能當眾暴露真性情,隻是在一旁落淚,委實楚楚可憐的樣子。有鬱棠在,貴女們縱使想和鬱卿蘭聯盟,但也不太敢當麵行事,畢竟人家四皇子都“落荒而逃”了呢。除卻明華之外,沒有貴女敢靠近鬱棠,如此一來,鬱棠倒也落的清閒。她多看了幾眼明華的眉目,與她並不像。“多謝明姑娘方才替我解圍。”鬱棠莞爾一笑,她倘若真是明家的孩子,充其量也隻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她雖是想認親,但也有所顧慮。心道:若是明姑娘知道我的身份,大約就不會替我說話了。明華拉著鬱棠的手,道:“棠姑娘莫要與我客氣,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瞧著棠姑娘就覺得好生熟悉,或許咱們有緣呢。”鬱棠隻是莞爾一笑。她一心以為自己和明華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她二人之間當然會有熟悉之感。明遠博這時走了過來。鬱棠和趙澈的婚事本來就是明家策劃的,明遠博比誰都清楚鬱棠因何許給了趙澈。看見鬱棠麵色淡然,並無委屈,亦或是不情願的意思,明遠博心裡有些古怪的憋悶。或許鬱棠覺得,她和自己並不相熟。但其實,他早就在暗中關注她,知道她的一切喜樂悲哀。這種感覺甚是微妙。當你對另一個人是如此熟悉,甚至已經成為了你生命裡的一部分,然而,事實上,在那人的眼裡,你不過隻是個路人。無關緊要的路人。“恭喜棠姑娘。”明遠博違心道。鬱棠大約明白明遠博指的是婚事,她並未多想,最起碼在所有人看來,她能嫁給趙澈就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多謝明世子。”鬱棠很客道。她知道明遠博一定知道她的身世,可他並不願意告之,估摸著就是不願意承認她。所以,鬱棠隨了明遠博的意,遠離他,遠離明家。這時,明遠博卻是欲語又無詞了。他和鬱棠都是聰明人,彼此都明白彼此的心思。明遠博其實很想告訴鬱棠,並非是明家不想認她,而是為了明家和她的安危,眼下隻能如此。白征過來時,明遠博沒有離開,他總覺得若是眼下不好好接近鬱棠,等到三月之後,他要再想靠近鬱棠,就沒那麼簡單了。白征看了一眼明遠博,眸露不善。明府好端端的怎會冒出刺客?還將鬱棠和趙澈逼著跳入了荷花池?即便不細查,白征也知道上回之事有蹊蹺。但一切都已經太遲,如今賜婚的聖旨都下了,他還能怎麼樣?恐怕隻有他一個人記得,當初鬱棠稚嫩的嗓音對他說:“青哥,我長大了要嫁給你。”現在,她長大了,可她要嫁的男人不是他……“青哥,你也來了?”鬱棠笑著打了聲招呼。白征點頭示意,還想多問候幾句,但似乎已經不太合適。……同一時間,雅集的另一頭,趙子翼站在趙澈麵前,他站得筆直,半點不敢造次:“皇叔祖,我真知錯了,下回再也不敢與棠姑娘爭執!我以人格發誓!”趙澈濃眉緊蹙,男人似是很不耐煩,抬眼冷冷掃了趙子翼一眼:“你閉嘴!”趙澈正在窺聽著鬱棠那邊的動靜。尤其是看見明遠博和白征都靠近她時,趙澈就忍不住窺聽。他雖有窺聽之能,但每次必然付出諸多代價,故此這些年趙澈鮮少窺聽,以及動用讀心術。而這時,趙澈的鼻端溢出兩行豔紅的血來,趙子翼大驚:“皇叔祖,您流血了!”趙澈氣定神閒的取出帕子,隨意拭去。但許是因為接連幾日不曾靠近過鬱棠,這一次窺聽之後,血流不止。潛伏在各處的探子大驚,紛紛忙不迭的送出了信鴿,將晉王的近況以最快的速度彙報給他們的主子。其中也包括了將軍府自己安排的探子。鬱長東在書房見了心腹,反複問:“晉王除卻流鼻血之外,可還有其他症狀?”男子如實稟報:“回將軍,王爺並無其他異樣,隻不過將四皇子罰站了半個時辰。”鬱長東:“……”四皇子趙子翼是他的親外甥,但鬱長東心裡很清楚,趙子翼難成大器啊。鬱長東起初和趙澈是站在對立麵的。可如今趙澈是鬱棠的未婚夫,鬱棠的第一次姻緣已經徹底破裂,鬱長東實在不想看到鬱棠再次姻緣不順。“哎!”他歎了口氣,“晉王年輕輕輕,如何會流鼻血?”莫不是精氣太旺?!鬱長東也知道晉王府沒有女眷,趙澈正當是男子血氣方剛的時候,肝火過旺也是正常的。……同一時間,將軍府外麵,一紅衣少年背著籮筐,將飛往各處的信鴿一應抓入籮筐之中。少年動作極快,一邊數著信鴿,一邊想著今晚的烤鴿子。等到他將所有信鴿腳下的手箋一一打開看時,少年陷入了沉思。“晉王今日屢次窺視棠姑娘,以至鼻血不止。”“晉王不知是得了何病,於雅集上流血不止!”“晉王身有大疾,他血崩了!”“……”紅九被手箋上的內容驚到了,第一次意識到了自己的智慧:“……”他一直以為自己空有一身武功,卻是沒有腦子,原來其他家族勢力的探子更蠢!少年當然知道自家主子得的是什麼病。主子不就是受了情傷嘛!唯有棠姑娘可解!雖說棠姑娘和自家主子已經定下婚事,但婚期還在三個月之後,且不論主子是否能熬到那個時候,單單是主子不高興時,整個晉王府都沒有好日子過,最近就連後廚的夥食都差了!要不是知道自家主子藏了金庫,紅九倒會以為晉王府沒錢了。他一定要想法子,將棠姑娘擄來。畢竟,每次主子和棠姑娘睡過一覺之後,心情就會大好。紅九默默的計劃著今晚的事。……“北燕長公主到!”雅集剛開始,將軍府的下人通報了一聲。聞聲,眾人紛紛往慕容淑芷走來的方向望去。隻見女子身著紫羅裙,濃妝豔抹,五官極豔,一路走來,甚有氣勢,年紀約莫二十出頭的光景,比尋常未出閣的姑娘家成熟嫵媚了不少。北燕長公主---慕容淑芷,她是北燕皇帝的親妹妹,在北燕皇朝頗有威信。慕容淑芷上輩子時差點就嫁給了趙澈,鬱棠記得她被關在後院那會,就聽見下人們嚼舌根子,無意得知是趙澈負了慕容淑芷。然而,這長公主也是一個狠角色,竟是一路從北燕追到了大梁,至於後麵如何,鬱棠就不得而知了。慕容淑芷身份尊貴,她是幾時來的大梁?又怎會參加這種雅集?眾人甚是好奇。要知道,北燕使團還沒正式入京,長公主怎就提前一步到了?女眷這邊都是一些尚未出閣的貴女,亦或是在家相夫教子的婦道人家,對北燕這位權力之巔的女子,是既好奇,又畏懼。“你們知道麼?這北燕長公主還圈養過無數男寵呢。”“男寵算什麼,我還聽當初晉王殿下在北燕時,曾經就被長公主染指過!”“什麼?晉王殿下是北燕長公主的人?!”“……”鬱棠聽著女眷們議論紛紛,不由得小臉微僵。她好像是記得當初趙澈為了從北燕歸來,什麼樣的手段都用上了。該不會當真與長公主……可趙澈到底是個不行的,他如何就會成為長公主的心頭好?鬱棠明知謠言不可信,可腦子裡不受控製的浮想聯翩。她甚至懷疑,慕容淑芷今日就是衝著趙澈來的。雖然趙澈有那方麵有隱疾,但他的確俊美無雙啊。以前鬱棠不曾留意,對陸一鳴徹底沒了感情之後,她才發現,趙澈的容貌放眼整個大梁,都是屈指可數的。像長公主那樣過儘千帆的人物,應當不會隻顧及/肉/欲,她傾慕趙澈出眾的容貌也有可能。此時,慕容淑芷已經緩步靠近,眾女眷隻是隔開著距離,遠遠打量幾眼。自古妖豔妲己招人厭,既嫵媚美豔,又手握權勢的女子,最是教人含怒不敢言。在這時人看來,女子就應該安居後院,相夫教子,這才是常道。像長公主這樣周旋於男人之間的女子,即便婦人們表麵上敬重她,私底下還是很不齒。慕容淑芷徑直朝著鬱棠走來,在鬱棠臉上反複打量,少卿,她臉上綻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給殿下請安。”鬱棠起身,盈盈一福。鬱棠甚是好奇,這次機關大賽,北燕帝王和長公主都出動了,這是為哪般?但凡北燕朝堂上尚有一個明理之臣,也斷然會阻擋君王和長公主前來鄰邦……這個道理,就連鬱棠都懂。慕容淑芷眼眸一挑:“不必多禮,你就是鬱棠?”鬱棠點頭,心道:她既一直盯著我看,難道一開始就猜出了我是誰?她很納悶,像她這樣的小人物,自是從未接觸過北燕權貴。慕容淑芷突然一笑,拉著鬱棠坐下,動作十分親密,也不管旁人如何看,她笑道:“這次機關大賽,本宮也會參加。”鬱棠:“……”她知道天下六國都好機關術,沒想到北燕權貴也親自參賽。一想到慕容淑芷和趙澈之間可能已經發生過的關係,鬱棠身子微僵。慕容淑芷環視一周,又笑了:“看來棠姑娘你在京都備受排擠啊。”今日來參加雅集的女眷眾多,卻是無人靠近鬱棠。鬱棠莞爾,對此事不置可否,她也早就習以為常,換言之,她根本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她。亭台下,小風徐徐,慕容淑芷身上的幽香,隨著清風蕩入了鬱棠的鼻端。她聞出來,這幽香裡麵還摻雜著薄荷。趙澈身上也有這味香料。鬱棠:“……”倒不是她多想,隻是如今她和趙澈是未婚夫妻的關係,她無法對慕容淑芷視而不見。“讓殿下見笑了,我的確不被旁人所喜。”鬱棠實話實說。方圓幾丈之內沒有旁人,慕容淑芷妖豔一笑:“棠姑娘謙虛了,有趙澈在意你,棠姑娘自然不必計較旁人如何待你。”她話中有話,鬱棠不做細答。這時,慕容淑芷又在鬱棠身上掃了幾眼,道:“也難怪他會心悅你,棠姑娘身段婀娜,自是得他喜歡。”這話有些僭越了,甚至是輕浮。見鬱棠明顯怔住,慕容淑芷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詳細的解釋:“趙澈最是喜歡細腰翹/臀/的女子。”鬱棠:“……”趙澈不是不行麼?怎的對女子還有格外的偏好?慕容淑芷似是篤定了鬱棠是怎樣的人,她接著說:“棠姑娘日後就會知曉,趙澈他其實……”接下來的話,她故意壓低了聲音,以僅她和鬱棠二人可以聽見的程度,將趙澈特殊的“愛好”一一羅列。鬱棠心道:他那方麵有隱疾,這才有這樣多的癖好麼?細腰/翹/臀……久聞北燕長公主生性奔放,鬱棠聞此言,強裝鎮定。同一時間,趙澈將慕容淑芷和鬱棠的談話窺聽的一清二楚。男人的俊臉陰沉,一手擦拭著尚未停息的鼻血,一手摩挲著手中杯盞,他身邊的人很快就發現,那杯盞在他掌中瞬間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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