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檀無聲近在咫尺的俊美麵龐，雁白的呼吸微微變得急促起來，臉紅心跳，心裡頭好像有頭小鹿在亂撞。
這個距離他都能聞到對方身上獨有的冷香味，如高山寒雪一般。
再近一些，兩人的鼻子都要碰到一起了。
雁白下意識的後退兩步。
檀無聲微挑雙眉，“後退什麼？不是你讓本座聞的嗎？怎麼還自己臉紅起來了，害羞了？”
“…師尊你問題好多啊，我沒有害羞，臉紅是因為洗澡洗的，聞…師尊都聞了有一會兒了，臭不臭也應該聞出來了。”
檀無聲微勾唇角，眉眼依舊是淡漠的，“何止不臭，香得都快能趕上飯館裡的豬蹄了。”
雁白：“…………”
這兩者是怎麼放在一起比較的？！
不過，突然有點饞豬蹄了怎麼辦？
“時間不早了，師尊還是早點休息吧，我去鋪床！”
雁白繞到檀無聲身後，把被褥攤開了。
“你不是睡地板嗎？鋪什麼床。”檀無聲問道。
“…………”
雁白頓了一下，說：“我替師尊鋪床！這是弟子應該做的，師尊不用客氣！”
“沒跟你客氣，記得鋪整齊一些，不準有褶皺。”
“…………”
雁白立馬拿出軍訓的氣勢，將床褥鋪得跟平麵封麵似的。
然後笑眯眯的看著檀無聲，“師尊看看可還滿意？”
檀無聲淡淡的點了下頭，但他隻是伸手按了一下床，感覺到柔軟之後就又走開了。
雁白不解，“師尊？”
“本座向來是個會體恤徒弟的好師尊，就你這嬌弱的身體，睡一夜地板彆回頭再病了，還得讓本座照顧你。”
檀無聲語氣冷淡，但雁白卻聽出了言外之意，立馬歡呼的往床上一撲，順帶著還滾了個圈。
看著小徒弟歡呼的樣兒，檀無聲冷峻的眉眼不自覺彎了幾分。
“舒服！”雁白滾完直起腰坐在床邊，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檀無聲，“師尊真是好人！愛死你了！”
“愛…死？”檀無聲將這兩個字在心中反複咀嚼，這算是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嗎？
可為什麼他不像之前那麼排斥了呢？
檀無聲彆有深意的望著雁白巴掌大的小臉，精致細膩的肌膚在搖曳的燭火下顯得異常柔和。
“不過就算是生病了我也不會勞煩師尊照顧的，畢竟師尊身為一宗之主，那肯定是日理萬機！反正右師兄對我那麼好，他肯定會照顧我的。”
檀無聲聽到這話，臉色立馬黑了下來，“本座有事向來都是吩咐冷左冷右兄弟倆去辦，日理萬機的是他們！”
雁白不明白檀無聲怎麼突然就生氣了，果然是喜怒無常的脾氣。
他隻好順著檀無聲說道：“那是兩位師兄應該做的！身為徒弟理應為師尊分憂，能者多勞嘛，如果有我能做到的，師尊也儘管吩咐我！”
“你？”檀無聲眉頭一挑，流露出幾分輕蔑。
不是他瞧不起雁白，而是就雁白這嬌弱的身板，穿個浴袍都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細胳膊細腿的樣子也就隻能乾點暖床的活了。
“如果日後本座需要暖床的話，倒是可以讓你來。”
雁白：“……如果是這種活的話，那師尊還是彆找我了！”
檀無聲輕哼了一聲，佯裝生氣道：“剛說過有你能做到的事就讓本座隨便吩咐，現在就開始說不行，看來你的誠意不過如此，真是讓本座失望。”
雁白神情無辜道：“師尊不是徒弟誠意不夠，而是徒弟睡覺說夢話磨牙還放臭屁。”
檀無聲：“……不許再說那兩個字！”
即使沒放，隻是聽到這兩個字都能感覺到一股臭味襲來。
“好的～”雁白乖巧點頭。
之後檀無聲一拂衣袖，燭火熄滅，屋裡頓時暗淡了下來，唯有窗外的月光在地板上照出一片光亮。
“那師尊你睡哪兒？要不我們一起睡床吧？反正這床夠大……”
“不用，到了本座這個境界，睡與不睡都一樣。”
“師尊好厲害，師尊真棒。”雁白敷衍而不失禮貌又毫無感情的誇讚道。
彆以為他沒聽出來，檀無聲這明顯是在炫耀！
雁白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就往床上一躺。
生而為人，能睡床就絕不睡地板！
…
夜色濃沉，清涼的夜風裹挾著歡笑聲傳到檀無聲耳朵裡。
除了月滿樓這一條花街燈火通明，熱鬨聲不斷之外，其他街道的人都已經收攤回家。
檀無聲站在床邊，靜靜的望著床上熟睡的雁白。
原本蓋得好好的被子被踢開，露出半截身體，睡袍的衣帶子也因為主人睡覺的不老實而鬆開。
露出的奶白色肌膚在昏暗的光暗下顯得有些冷淡，胸口兩處一半被衣服遮著，一半裸露出來，被白皮膚襯托的格外嫣紅。
檀無聲喉結微動，深邃的眼眸裡裡閃過意味不明的光。
“小騙子，說自己睡覺不老實，這不挺老實的，半個時辰過去了也沒聽見一句夢話。”
更彆說磨牙了。
檀無聲彎下腰身將被子給雁白蓋好，像個害怕孩子著涼的老父親。
把被子蓋到雁白脖子處時，目光落在那紅潤的嘴唇上。
櫻桃小嘴說的大概就是小家夥這種吧，睫毛纖長濃密，還微微卷翹，就像是被精心修剪過一樣。
乖巧的睡臉，秀氣的像個小姑娘。
檀無聲忽然覺得有點熱，呼吸都重了。
他站直身體，看著那緊閉的門窗，覺得肯定是屋子裡太悶了的緣故。
檀無聲打開窗戶飛上了屋頂，拿出一個白玉酒壺。
皎潔的月光傾瀉而下，落在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
白衣如雪，銀絲如雲，深邃得黑眸裡像是裝下了整片星河，襯托得檀無聲就像從天外來的仙人一般，帶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
月雲襄忍不住驚豔，世人都說天行宗是魔宗，說檀無聲是魔頭。
可眼前的魔頭舉手投足之間卻帶著仙氣，好像就差一步就能飛升仙界，成為真正的神仙。
“月下獨酌，檀宗主好有興致。”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嬌柔的聲音，打斷了檀無聲望向明月的沉思。
他眉頭輕蹙，一動不動，甚至連頭都不扭一下，沒給月雲襄任何眼神。
深更半夜不睡覺，跑來找他一個大男人，肯定是不安好心。
摩羅天特意約在這裡，說不定與月雲襄是舊相識。
先前兩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也可能隻是為了演戲給自己看。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摩羅天肯定是想讓自己放鬆警惕。
如果月雲襄會讀心的話，肯定會說一句：大哥，你真的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