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和水是保證一個人能夠活下去的基礎。水資源無法輕易被控製,糧食卻可以。在危急生命的緊要關頭,有人給出了他們一個選擇。到底是要錢還是要命?要錢,人死了錢不屬於自己。要命,就算奉上全副身家也隻能買回一點糧食,對於活下去同樣是飲鴆止渴。那些本就步入末路的百姓們陷入了兩難境地。王淳之垂眸,道,“彆的地方我管不著,但是琅琊縣這塊地方我還是能管管的,徐叔,你去村裡叫上一些人去糧倉裡搬幾車糧食,跟我一起去縣城賣糧。”徐季應了一聲,連忙去村子麵喊人。他在王家堡生活有一段時間了,自然也有秉性相投的村裡人,也知道哪些人乾活勤快。等糧食都裝好以後,幾人看到王淳之也換了一身衣服,問道,“族長,就我們幾個去麼?老徐說外麵挺亂的。”“不用,我一個人就能鎮住他們。”王淳之道。對於王淳之的力量王家堡的村民心裡還是有點數的,畢竟他們族長當初可是一人就攔下了一頭野豬,更彆說現在比那個時候個頭還高,力量肯定更上一層樓。想到這,眾人心裡穩了。很快,他們就收拾好準備出發,收到消息,王若瀾連忙趕了過來,“淳之,怎麼突然要拿糧食出去賣?”“外麵的糧價太過離譜了,我要拿咱們的糧食壓一壓,對了,父親,你和叔伯們這邊可以去做乾活的準備了。”王淳之道。王若瀾:“?”他們能乾什麼活?王淳之並沒有明說,隻留下滿頭霧水的王若瀾。“爹爹,我們去問忘川先生吧,忘川先生肯定知道的。”王濟之邁著小短腿跑過來說道,而後拉著王若瀾的胳膊就往忘川那裡帶。“忘川先生在我們王家堡,實在是太過屈才了。”想到忘川,王若瀾不禁有些感慨道。他總覺得他們王家堡太過狹小,容納不了忘川先生這種大才。這要不是亂世來臨,那種人才怎麼可能來到他們王家堡啊。忘川正在做出更多的電報,見到王若瀾來問,他停下手中的工作道,“這事得等淳之回來後才能落實,他是去看看外麵世道成不成熟了。”是不是他們邁出第一步的時機。見到王若瀾這個族長父親一臉莫名的離去,盧玉突然想道,“我們主公這事他的族人不知道麼?”“的確沒告訴過他們。”忘川道。“這種事情並不是一般人能參與的,提前說出來也隻會徒添百姓們的恐慌。”最關鍵的是王家堡那些長輩們太清楚自己族中的家底,一旦知道,肯定會對王淳之的來源刨根問底,還不如從一開始就瞞著。“主公身邊隻跟著幾個人出去,我總覺得不安全。”蕭默開口道。但他們隻是謀士,不是可以貼身保護主公的武將。他這話讓忘川和謝小天兩人臉上一臉詫異,卻沒有絲毫擔憂之色。“我們主公實力強大,至今為止,能讓主公吃癟的人還沒出現呢。”謝小天說道,又回想起了他剛到琅琊縣城看到的那一幕。那個時候王淳之下手乾脆利落,一下子就鎮住了縣城的地痞無賴們。隻可惜,王淳之再強的餘威,在他消失很久後也對人造成不了多大的敬畏。而現在,殺神又過去了,縣城的那些人肯定很‘驚喜’。王淳之帶著村民們先去了鎮上,等到的時候,王三的彩票店已經被百姓給圍了個水泄不通,眾多百姓手裡舉著錢哭著喊著想買彩票。都這個時候了,百姓們自然不是賭癮發作,而是王三彩票店裡麵的糧食依舊是物價混亂前的原價,並沒有跟著外麵的行情一塊漲價。與其花費光家裡麵的錢財也買不了幾天的口糧,還不如拿著一點小錢為之一拚呢。萬一就中了呢?不比花大價錢去買糧食劃算。“鄉親們,都讓一讓,我們族長過來了。”王三看到王家堡的馬車眼尖道,他想出去迎接王淳之,結果圍著他的人太多了,他壓根就出不去。“糧食。”有百姓聽到身後的馬車聲,轉頭一看,不由驚呼出聲道。隨著這句話音落下,人群中立刻就伸出來一隻手去扒拉王淳之帶過來的糧食。王淳之麵無表情的用劍把那人的手掌心刺穿,冷聲道,“可以冷靜下來了麼?”他這一招立刻就鎮住了原本蠢蠢欲動的百姓們。“讓王三出來和我說話。”王淳之道。有他發話,百姓們終於讓開了一條道,王三滿頭大汗的從店裡擠了出來,對王淳之道,“族長。”“鎮子上麵現在的物價如何?”王淳之問道。王三道,“不是太好,雖然沒有縣城漲的價高,但是光天化日進去彆人家裡搶糧的事越來越多。”沒有糧食,百姓就沒有安全感,原本穩定的心緒也會隨之變得混亂和暴躁起來。“暫時把彩票店停了,改成糧食店,還按照之前的糧價正常價格賣給百姓們。”王淳之道。王三點頭,周圍同樣聽見的百姓們眼中浮現一絲希望,對王淳之心中充滿了感激,“關鍵時候還是王家小族長能靠得住啊。”以前百姓們就知道王淳之的行事風格,那個時候他們心中的感觸還不是太深,最多就是圍觀看熱鬨,對王淳之的品行有個大概的了解。直到真的切實關係到他們各自的利益時,他們才發覺王家小族長是那麼的可靠。王家並沒有把他們的糧食降價,卻讓他們每家都能吃得起糧了。這讓最近這段時間一直飽受糧價上漲,心裡痛苦不安的百姓們眼中酸澀,一下子痛哭了出來。受到彆人的感染,越來越多的百姓也跟著一起哭。他們邊哭邊說王淳之是好人,感激之情溢於言表。王淳之讓人把一車糧食搬到彩票店裡,對眾人道,“為了防止大家買回去的糧食再被人給搶了,所以每家限購十斤,吃完了再過來買。”“我們王家是耕讀世家,所以大家完全不需要擔心我們這邊會斷糧。”王淳之的話先是讓百姓們心中一凜,隨後被王淳之後麵的那句話給安撫到。相比起他們小門小戶,防不住人搶來,王家堡卻是當之無愧的大戶,糧食隻有在那裡才是最安全的。更彆說琅琊王家是琅琊有名的世家,家裡麵的糧食數量肯定不是他們這些平民百姓可比的。就在王淳之讓百姓們排隊挨個買糧之際,幾個人從人群中快速離開。王淳之站在台階上眼眸不由一眯,他把事情交給熟練的王三,隨後就從店中走出來。沒讓他等太久,就有一波人朝著這邊趕過來。為首的男人眼神陰鷲,看到王家的糧食真的還按照原來的價格賣,眸色以肉眼可見的陰沉了起來,他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王淳之道,“王家族長,我們都在琅琊這塊地界討生活,平日裡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你不覺得你這樣有些壞規矩麼。”有王淳之的平價糧賣,誰還會去買他們的高價糧。王淳之這一手不啻於阻擋到了他們的財路。“什麼規矩?規矩就是不需要顧及百姓們的死活,把糧食給一起賣到黃金價麼。”王淳之不由嘲諷道。“若是沒有你們這些趁亂定價,胡作非為的一群人,世道該不會這麼亂呢。”男人冷笑道,“糧食是我家的,我想定什麼價就定什麼價,不想買也成,那就讓他們活活餓死吧。”“我們倒要看看,你們琅琊王家這次能拿出多少的糧食來。”他一家自然比不上琅琊王家這條大腿,但是全都聯合起來,哪怕是琅琊王家也得乖乖的給他們磕頭認輸。琅琊王家的小族長是個狠角色,知道這點的男人隻是嘴上放狠話,實際行動卻沒有。帶這麼多人來主要是給自己壯膽的。見到男人把話放下就離開,王淳之眸中閃過一絲可惜。隨後,王淳之去找了鎮長。因為糧價這種至關重要的民生東西,朝廷對它的價格是有明文規定的。“王家族長。”鎮長看到王淳之時,臉色臭的可以。王淳之道,“請鎮長出手壓一壓鎮上混亂的糧價,縣城沒有縣令胡亂來還可以理解,但是鎮上有鎮長你,在這麼亂下去就有些說不過去了。”他這話說的毫不客氣,直把鎮長給氣的臉色鐵青。“王家族長,你可沒資格來命令我這個鎮長,先前你毀了張家賭坊也就算了,現在又來擋彆人財路,你未免也太過分了。”“奉勸你一句,做人留一線,日後好見麵,犯了眾怒的人一般都沒好下場的。”鎮長看著王淳之冷嘲道。王淳之有些詫異道,“鎮長,彆在我麵前繞舌頭,還請說清楚,我究竟是擋了彆人的財路,還是擋了你的財路啊?”鎮長可不是平民出身,其身後也是有點底蘊的,家裡自然也有不少糧食,本身更是糧價上漲的幫凶之一。聞言,鎮長臉色微變,冷哼道,“兩者皆有。”王淳之臉色猛的一肅,道,“你居然帶頭破壞朝廷法紀,還有何顏麵當這個一鎮之長。”鎮長隻覺得王淳之這話實在天真的可以,“小子,今天老夫就給你上一課沒有在學堂學到的事:我不跟他們乾,我這個鎮長位置才要坐不穩呢。”正因為他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支持,才有底氣來回琅琊王家的族長。在他看來,聯合鎮上所有的商戶,王家絕對支撐不了多久。而結果,不是琅琊王家妥協加入他們,就是被他們聯手拖死的下場。彆說,這招如果不是用在王淳之的身上,對付彆人還真的十拿九穩。“鎮長的底氣還真足,居然都已經忘了張家賭坊的下場了,之後你再而三的向琅琊張家出賣我,這筆賬我們也是時候好好的算算了。”王淳之對鎮長道。有些事他當時沒有理會不代表他不知道。鎮長不由一驚,脫口而出道,“你怎麼知道?”“你是被琅琊張家喂飽的一條狗,自然要為張家辦事了。”王淳之道。鎮長為什麼會對更有名又身處最近的琅琊王家不假辭色?因為他們王家沒有給鎮長送過錢,而張家賭坊卻送了,還不少。王家名聲就算再大,也沒給鎮長帶去一銅板的利益,名聲又不是鎮長的,也沒法當飯吃。這樣一來,鎮長會偏向誰還用說麼。以前王淳之可以不理會之前的小打小鬨,這次鎮長的做法真的觸犯到了王淳之的忌諱。“凡是大發國難財的人都不得好死。”王淳之道。看出王淳之眼中的殺意,鎮長拔腿就跑。他快,王淳之的劍更快,還沒等他跑出門去,就被王淳之給釘到了牆上。這一幕被不少人看見,迅速引起了他們的驚恐。王淳之把劍拔出來,用帕子擦了擦劍上的血,對周圍看到的人道,“新的鎮長等我從縣城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