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養豬這種在世家們看來很掉價的事,先生們並不是很在意。彆看學堂先生們兩袖清風,卻不是什麼不食人間煙火的存在。就算以前有目下無塵的時候,回村裡這麼多年,身上也早就變得接地氣了很多。“既然你和淳之已經詳細的計劃,那就把養豬的成本和中途損耗,然後和最終定價算出來拿來給我們看,我們幫你們參詳參詳。”王三叔道,向王沛良要更為詳細的數據。王沛良道,“……那這份算學?”“我們可以單獨開一門課程給學子們,把這些給他們布置成學業。”王三叔說道。這是一件互利互惠的事情,就連他們也會參與進去。等王沛良走後,王三叔低頭看起王沛良寫出來的表格和更為簡易還一目了然的記賬方式,不禁微微一笑,問道,“你們怎麼看?”“聽上去很具備可行性,就是不知道兩個小家夥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胃口?”一位先生感到納悶道。聽聽,走出琅琊縣,打響山東郡的名號,這是一般孩子能夠肖想,或者想的出來的麼?“我倒覺得這兩個孩子比我們想象中的野心更大,良子就不用說了,以前我們就討論過這是一個很好的科舉苗子,為官之後也會善待百姓,現在我對他的評價依舊沒變,良子這個孩子從小就和村子裡麵的孩子有些格格不入,可是卻能和淳之很快的玩到了一起,並且還在學習上分了心,這說明他很可能看到了比以前更大的目標,並且為之努力。”“反倒是淳之這個孩子,太過沉穩了,沉穩的一點都不像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良子雖然也穩重,但是和淳之一對比,他就還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般。”“最重要的是,淳之的心思太深了,你壓根就不知道這個孩子想乾什麼。”“原來不止我一個看不透淳之啊。”王三叔聽了道,“剛開始淳之從京城回村的時候,我還擔心那個孩子心裡會不適應,卻沒想到他那麼快的就融入進了族長的身份,身上沒有一點世家子弟的驕橫,要知道當初我們比淳之現在還大,剛回村的時候還諸多不適應呢。”“說了這麼多,怎麼不說說對淳之養豬一事的看法?”一位先生開口道。“你這麼快就做好決定了麼?”眾人詫異道。他們剛才之所以分析那麼多,還不是在心裡權衡著這份計劃的利弊。“這對我們王家來說是一次難得的機會。”“鹽、鐵之類生意我們已經擠不進去,但是隻要養豬這事能成,我們就能讓那些對我們王家各處打壓的世家進不來。”那位先生道。一想到王家的那些敵人他就打從心裡冒火。聽了他的話,先生們先是沉默,而後心中升起無限鬥誌,紛紛道,“沒錯,我們雖然在彆的生意上比不過那些世家,但是養豬這個生意,他們誰也彆想和我們王家比。”他們要把那些世家對待他們的手段通通還回去。家裡,王淳之看著老爺子慢悠悠的用毛筆圈名字,有他舉棋不定的就略過,老爺子問王淳之,“你和良子兩人把事情搞的這麼大,有想過無法收手的後果麼?”“不會的,爺爺您就對孫兒有點信心吧。”王淳之笑著道。“每個月都需要給人發工錢,你手上有那麼多錢麼?要是不夠,爺爺這邊可以給你。”“我這邊的錢足夠用,畢竟小豬仔是無本買賣,不需要出這個大頭,隻需要給村民們支付報酬並不需要花多少錢。”王淳之道。牛、餘兩位村長覺得他給定的工錢太高了,卻不知道他這邊還給低了呢,隻是因為普通的百姓沒有賺錢的門路,這才把他的工資給凸顯了出來。從老爺子那邊出來,王淳之又去王屠夫家裡談了聘請的事。當聽到王淳之要聘請他作為專門的煽豬匠的時候,王屠夫心裡是拒絕的,但是報酬它太香了,讓他違背了自身的真實想法。“族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給那些小豬仔上了藥吧?”王屠夫和王淳之簽了契約後,開口問道。“那些草藥是專門消炎用的,可以讓小豬仔們身上的傷口快速的愈合。”王淳之道。“果然,族長你才是深藏不露的那個。”王屠夫心裡放心了。煽豬有風險,煽豬需謹慎。會煽豬並不算什麼本事,但凡是屠夫摸索個一兩回的都能熟練上手,會煽不算什麼,有本事的是你得讓被煽過的豬成功的活下來,要不然一頭小豬仔就被糟踐了。王淳之手上有能讓小豬仔成功活下來的草藥,這就是能耐。哪怕是養豬,他們王家今後也會比一般人家的豬多。豬一旦多了,作為周邊村子有名的屠夫,今後他的生意也會一同多起來。一想到這王屠夫心裡就開心。王淳之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個小丫頭在哭,他認出這是王翠翠家的王小妮,停下來問小丫頭,“小妮怎麼了?”“哥哥~,哥哥他把小妮趕出來了,嗚嗚~。”王小妮哭的很傷心,還很小的她不明白自己兄長為什麼對她的態度變差。王小妮的哥哥就是王河東,如今他在跟他爺爺奶奶三個人住,聞言王淳之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正好王大妮喚王小妮的聲音響起,王淳之道,“小妮在這裡。”王大妮聽到聲跑過來,連忙抱住王小妮,給她擦乾眼淚,“乖,小妮彆傷心,你還有姐姐在呢。”“這是怎麼回事?”王淳之問道。王大妮不禁苦笑道:“我大姨給我娘親介紹的人和我娘已經成了,這幾天就要過來了,小妮去找河東玩,河東就說他們馬上就不是一家人了,讓小妮從他家……滾。”王淳之眼神不禁陰鬱了一瞬,把火氣撒到無辜妹妹的身上,王河東就是這幅做派?“他對你爺爺奶奶的態度如何?”王淳之問道。王大妮“啊”了一聲,道,“還好,畢竟我爺奶跟他一塊住。”說到這,王大妮就不禁歎息,因為她感覺王河東現在待人越來越功利了。對於爺爺奶奶,他整個人乖巧的不得了,可是對於她和妹妹兩個,態度卻越來越差。“這樣啊,就讓他作為孫子對兩位老人家儘完最後的孝吧。”王淳之道,說出來的話不知為何讓王大妮心裡一寒。“你娘成婚那天會操辦麼?”王大妮的注意力被轉移,道,“沒有操辦,我娘說那天人來了就行。”“那好,大妮你回去問問翠嬸,問她男方要不要把戶籍給遷過來,我去辦理。”王淳之道。王大妮懵懂的認知到男方遷不遷戶籍的區彆,“那好,族長,等我回去問我娘,讓她回頭告訴你。”“小妮,我們回家了。”王大妮哄妹妹道,王小妮被自己姐姐帶回了家。小孩子忘性大,很快就忘記了剛才為什麼傷心,可是王淳之不會忘記。和王沛良彙合之後,他問道,“你最近有沒有注意王河東的動向?”“他怎麼了?這幾天差不多就跟隱形人一樣。”王沛良道,王河東在學堂的成績很好,這次學堂裡離開的學生並不包括王河東。王淳之道,“他娘親馬上就要組建新的家庭,他心裡不舒服,就把氣撒到了小妮的身上。”王河東的舉動無疑是在和原生家庭劃分界限,甚至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記恨上了。聽到王淳之的話,王沛良也皺眉,“那個家夥,還真是記仇不記恩的典型啊,聽說他現在都不跟他大姨說話了,走在路上遇見了也當做沒看見。”王河東不和王胖嬸打招呼還情有可原,但是這麼對自己什麼都沒做過的妹妹,未免就太過了。“等翠嬸成婚那天我們也去看看,彆讓他鬨出什麼事來。”王淳之道。“先生們那邊怎麼說?”“讓我把更加詳細的數據給寫出來。”王沛良一臉的生無可戀道。好在某些數據,比如兩個村村民的工資都是恒定的,世麵上的豬肉價格變動也不大。王淳之道,“喏,這是王屠夫的契約,到時候你整理一下。”到目前為止,他們已經成功和牛家村、餘家村簽訂了以村為單位的合約,另一份就是王屠夫這位專業人員的契約,王沛良道,“先生他們要是同意,簽訂的就是學堂契約吧?”“那你可得努力把他們想要的給整理出來了。”王淳之對王沛良道,“你這幾天專心的把東西給整理好,我自己一個人進山去。”“不用,這些東西我可以連夜趕完,咱們一塊去。”王沛良道,比起留在家裡,他更喜歡和王淳之一起進山去轉轉。有王淳之在前麵擋著,人身有了安全保障,可比以前的日子有意思多了。第二天,兩人再次進山,等他們的身影沒入山林以後,幾道身影這才出現在山林外麵。一位先生非常不雅的翻了一個白眼,道,“不是說一直都在外麵等著麼?我們真是信了你的邪。”“咱們就在這裡等著吧,看他們什麼時候出來。”對於王淳之的能力幾位先生還是信任的。那麼大的一隻野豬,他們幾人合起來都拿它沒辦法,可就讓淳之這麼一個半大的孩子給撂倒了,足以可見,淳之這個孩子的能力在他們之上。他們這些沒怎麼走過山路的人就彆跟著進去一起添亂了。山林裡,感應到後麵的人沒有跟進來,王淳之的眉頭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