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鬆先燒好了茶。他們一麵談著甚麼一麵喝茶,還不時地談論幾句寧寧的事。喝過茶以後,阿鬆站起身,端來了三份菜飯。這些菜飯都是她親手做的。“好長時間沒見了,就讓我家父子陪您一起用餐吧!”阿鬆準備好一切後正襟坐回原來的位子上說:“其實,我們還有要事要求築前先生幫個忙呢。”果真來啦!秀吉心裡想著,便問道:“哎呀,阿鬆有甚麼事要求我築前呢?”“不是彆的,就是攻打北莊城,請您務必讓前田父子打頭陣!”“甚,甚麼?您是說這次攻打北莊城……?”“是的。如果能讓他們父子攻打頭陣,那就是我們的福分。其實我們都商量好了,您大概也看出來了,這府中隨時都可以交給您。”“嗯……”由於阿鬆首先提出來讓前田父子打頭陣,秀吉不得不點頭同意。這個婆娘,真是天衣無縫。這麼說……,剛才講的越前、加賀、能登、越中,好像也並非是在開玩笑。哼!先交出一個府中城,然後獲取一百萬石的城池、領地,真是膽大妄為!……秀吉對阿鬆的小算盤不禁有些生氣了。“阿鬆!”“哎,我們認為這對您也是件好事,所以請求您同意他們父子倆去當先鋒的。”“等等,你們的大恩我知道,有這些烤鹹魚就足夠了。”秀吉加強了諷刺的口氣。“你多慮了,一句戲言不必多心喲,不然的話我們就實在對不起您了。”阿鬆說著向前移了移身子又重新正襟坐好。“噢,您改變主意了?”“是呀,您認為我們是在騙您的話,那就隻有改變主意啦。築前先生,我們能夠這樣同您親切會麵,怎麼會不向您報恩呢?”“這倒讓我受寵若驚了。好,那我問問您,前田父子當先鋒對作戰一直打勝仗的築前究竟是件甚麼好事,又有甚麼利呢?”“築前先生,對您沒利的事情我阿鬆怎麼能求您呢?我們要讓領地的所有臣民們都知道您和柴田不一樣,是位真正的大將。”“甚麼,我和柴田不一樣?……指的是甚麼?”“您也知道柴田的稟性,自從他開進北莊城以後便經常威脅臣民們,想用他的威力來整治臣民。”“噢……?嗯,可以想像得到。”“這次開戰,臣民們也整天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他們以為能夠趕走惡鬼柴田的人恐怕比柴田還要惡。”“嗯,這麼說……”“不用說您也知道,柴田最棘手的是臣民們把恐怖、害怕變成了反感、反抗,各地紛紛起義,反對柴田的統治。”“哼!”“使我們引以為自豪的是我家忠實於佛主,以殺生為第一大戒,所以領地內的臣民對我們的看法很好。這次如果能讓我家父子打先鋒的話,各地的起義自然會平息下來。然後我們可以告訴臣民們這次來的新主人築前殿下是位以慈悲為懷的好主人,請他們放心地操持家業。於是臣民們便會消除怨氣,一心服務於築前先生的。這也是領主和臣民們密切相互關係的好機會,我相信您是不會放棄這次機會的。”秀吉拿著飯碗啞然地直盯著阿鬆一動不動,一時間不知說甚麼才好。他的腦袋不比阿鬆笨,而且比阿鬆轉得更快。他以最快的速度品味著阿鬆的每一句話,他覺得阿鬆講的確實合情合理。秀吉確實很清楚,自從信長推行“一向一揆政策”以後,北國臣民們就很反感。而勝家又繼承了信長的壓民政策,使臣民的反抗心理日趨強烈。其中,絕大多數臣民們從心理懷恨領主,認為領主就是他們的“佛敵”。“築前先生,對這些情況您會理解的吧!希望您能夠滿足我們的要求。”阿鬆是位誠實的佛教信徒,她的話不會有假。秀吉看著阿鬆,不知甚麼時候開始阿鬆的雙眼皮上出現了幾分溫情,他不禁一陣心熱。真是位多情善感的女人。不行,我要是被她打動的話,恐怕將來要以更多的實惠來報答前田父子了……“哈哈……,哈哈……”秀吉急忙掩蓋住自己的想法,哭一樣地笑了起來。“我又敗給阿鬆了,其實我早就打算讓你們父子打頭陣,又左,你們還有甚麼異議嗎?”“沒有,沒有。我總想多為您儘力,這次能打頭陣定效犬馬之勞。是吧,利長?”“父母大人所言極是。”“好!”秀吉一口氣將一碗泡飯吞下肚。“嗯!真是好味道!我不會忘記阿鬆的諫言的,謝謝您提醒了我。噢,阿鬆,再來一碗!”“您喜歡吃我太高興了!您就使勁兒地吃吧!”飯後,秀吉立即召開了軍事會議,派人把堀秀政叫回來了。堀秀政便留在府中城當了臨時守備。攻打北莊城的先頭部隊是前田父子。秀吉隨在前田部隊的後麵大張旗鼓地向北莊進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