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趙雲將軍已至城外三十裡處候命!”陽光明媚的一天,日頭也沒有早先那樣毒辣。一場豪雨,給河湟帶來了無儘的清涼。雖仍處六月,卻已經嗅到了秋的氣息。河湟草原蒿草豐茂,牛羊成群。氐羌之亂,似乎並沒有給龍耆城帶來太大的影響。昨日一場慘烈的屠殺,也沒有使人感到恐慌,反而有一種莫名的寧靜。昔日橫掃涼州的曹閻王,祭起了他手中的屠刀。十日之內,不見竇茂首級,河湟二十萬氐人,將血流成河!這一道命令發出,究竟會給氐羌叛軍帶來多大的影響?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看出來。可是對龍耆城的百姓來說,當曹閻王祭起屠刀的時候,也就是龍耆城轉危為安之日。至少,他們將不必再去擔心,羌氐之亂。曹朋端坐在廳堂上,微微閉著眼睛。龐統的通報,並沒有讓他生出半點波瀾,一如早先那般,恍若熟睡。廳堂上,蔡迪鄧艾,杜恕孫紹四員小將列在曹朋身後。而在堂下,除了龐統和賈星之外,還站立著一個青年。準確說,是一名少年,大約在十七八的模樣。體型修長,相貌也很秀氣。在稚嫩中,卻又透出一絲沉穩乾練。他,就是馬謖。下雋之戰,馬謖被俘。後經法正勸說,馬謖這才投降曹朋。彆說什麼馬氏五常,兄弟五人,卻並非一體。大家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念頭。當初馬氏五常歸降劉備,是因為馬良做主。馬氏五常,白眉最良,馬良雖然不是長兄,可是在五兄弟之中,卻占居了主導的地位。馬氏五兄弟歸降之後,命運卻各不相同。馬良最受信賴,得以占居高位。而其餘兄弟,或為謀士,或被外放。混的最慘的,莫過於馬謖,跟隨關羽在軍中做主簿。他年紀小,關羽又傲氣,自然不得重視。若說沒有怨氣,那絕不可能。而且隨著劉備的失利,讓馬謖覺得,前途渺茫。這時候曹朋肯接受他,倒也是個選擇。當然了,最初是不可能擔當重任的!馬謖在軍中充當一個都伯,在前日夜戰中,率部堵住了破羌的退路,斬殺甲士十人,因而被記錄花名冊,呈到了龐統麵前。說起來,龐統也認識馬謖,知道這家夥聰明,隻是缺乏曆練。於是便主動提出,要馬謖過來做他的助手。龐統的建議,曹朋自然不可能拒絕。再說了,好歹也是個曆史名人。哪怕不是什麼好名聲,但至少留了名,也不好太委屈了對方。就這樣,馬謖成為龐統的副手,並在將軍府中,出任職務。而唐方等一乾龍耆城官吏,卻是膽戰心驚,小心翼翼,連大氣都不敢出。鬨出這麼大的是非,他們絕對難逃乾係。更主要的是,曹朋是被唐方請來龍耆城,偏偏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雖然曹朋後來沒有責備他,可是當他親眼看到昨日龍耆城外,湟水之畔,千個人頭落地時的景象,也是嚇得徹夜未眠。那湟水,被險些染成了紅色。一顆顆人頭落入湟水,隨著滔滔河水起伏出沒的樣子,足以讓所有觀禮的人心驚肉跳。唐方一整夜都沒有睡好,總是夢到自己的人頭也在那一堆人頭裡,隨著河水起伏……晌午過來,眼圈還黑著呢。半晌後,曹朋睜開了眼睛。“讓他原地紮營,獨自入城。”“喏!”“慢著……”曹朋又想了想,一直馬謖,“幼常,去迎他一迎。”馬謖聞聽愣了一下,但旋即便明白了曹朋心意。這是因為,馬謖和趙雲相識。兩人都曾在劉備帳下效力,也可以讓趙雲多一分親切感。當然了,曹朋讓馬謖迎接趙雲,恐怕更多的,還是讓他透露一些消息給趙雲。這位前將軍,司隸校尉,對趙雲很看重啊!馬謖當下領命而去,而曹朋呢,再一次閉上了眼睛。他相信,趙雲沒有背叛他。可有些事情,如果不經過試探,終究是心頭的一根刺。他做不到劉備那麼豁達,也沒有太多的心機。我信你就用你,我不信你,就不用你……這就是曹朋的準則!問題在於,曹朋內心裡相信趙雲。但發生這麼一樁事情,若說他心裡沒有疙瘩,肯定是假話。所以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考驗一番。如果趙雲敢獨自前來,說明他心中無愧;可如果他不敢來……曹朋即便是在喜歡趙雲,也不會心慈手軟。隻看,子龍最終,會是何種選擇。廳堂上鴉雀無聲,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見。時間在這個時候過的很慢,有一種煎熬人的感受。不僅僅是曹朋,還有唐方等人……他們也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一眨眼,趙雲的妻子,居然謀逆,要刺殺曹朋。這可是一樁大事,弄不好會連累所有人。就在眾人等的心焦時,忽聽堂外腳步聲傳來。“罪將趙雲,拜見公子。”隨著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曹朋猛然睜開了眼睛。趙雲繩捆索綁走進堂上,而後雙膝跪地,在曹朋麵前。曹朋,一愣!“此將軍自縛而來,非謖所為。”馬謖連忙解釋,露出一絲苦笑。當他把事情的經過告訴趙雲的時候,趙雲也是大吃一驚。他忠直,卻不是傻子。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為什麼此次出兵,沿途總覺得有些怪異。糧草並非一次性押送而來,而是按天配給。如果當時趙雲稍有異動,糧草就會立刻斷絕。而趙雲手中數千兵馬,也將會立刻潰散……剛抵達目的地,就立刻得到通知,要他返回龍耆城。趙雲還在奇怪,這敵人的影子都還沒有見到,為什麼要收兵呢?而且,為什麼沿途,總有曹軍蹤跡?而今想明白了,那是監視他的兵馬!趙雲心裡,同樣茫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妻子,一下子變成了刺客,他該如何選擇?當初他救下馬雲祿後,並沒有太多的念頭。但隨著後來的接觸,趙雲愛上了馬雲祿,並且與之成親。他是個木訥的人!或者說,在感情上是一個非常木訥的人……輕易不會愛上一個女人,可一旦愛上,那就是發自真心。可現在,真心所愛的女人,卻是懷著某種目的而來……她究竟是虛情假意,還是真的喜歡自己?趙雲不知道!不過他知道,自己真的愛著馬雲祿。跪在堂上,趙雲心思依舊複雜。而曹朋這時候,卻解開了心結……他沉吟片刻,突然站起身來,走到趙雲身邊後,從馬謖手裡接過趙雲那口驚鴻劍。隻聽倉啷一聲繃簧響,曹朋拔出利劍,寒光逼人,冷氣森然。“公子!”馬謖大吃一驚,本能的一下子也跪下來。“子龍將軍絕非那種居心莫測之人,他對這件事並不了解,否則也不會孤身入城。請公子開恩,饒子龍將軍一命!謖願以性命擔保,他與此事,絕無關聯。”“將軍,三思啊!”賈星也上前勸說。隻有龐統,插著手在一旁冷眼觀瞧。曹朋挺劍,向趙雲刺來。而趙雲則一閉眼睛,準備束手就縛……不過等了半晌,卻不見動靜。他睜開眼低頭一看,卻見身上的繩索,被曹朋割斷。“子龍,你隨我來吧。”曹朋收劍還鞘,轉身往後堂走去。趙雲愕然愣了一會兒,起身緊隨曹朋,一同離開了大堂。馬謖剛要跟上,卻被龐統攔住,“幼常休要擔心,公子無意還子龍將軍性命,但有些事情,終須子龍做出抉擇。這件事,咱們誰也幫不上。”說完,他坐下來看了一眼唐方等人。“唐縣尊。”“下官在!”唐方連忙起身,恭恭敬敬回道。“龍耆城經此一難,難免會有些動蕩。還請縣尊與各位大人多多費心,儘早恢複龍耆城原貌。公子並非是要針對羌氐,隻不過那些不知好歹的人,激怒了公子,才發出了殺胡令。隻要是本份為民,老老實實做人,服從律令者,公子還是會非常友善……這個意思,煩勞縣尊傳達出去。我知道縣尊久居龍耆城,也算得上是勞苦功高,甚得百姓與河湟羌氐所信賴。在臨洮時,王都尉也曾稱讚過縣尊,所以還請縣尊不必擔心,隻管儘心做事即可。公子是明白人,絕不會遷怒他人,請縣尊放心。”曹朋對龐統有多信賴?即便不是言聽計從,那也是極為看重。龐統說出這番話,想來也是代表了曹朋的意思。唐方心裡,頓有一種輕鬆感受,暗地裡長出了一口氣……不過,一旁賈星卻陰惻惻道:“唐縣尊,龍耆城之時與你無乾,卻不代表你沒有過錯。且不說竇茂之亂,你沒有得到一點消息,乃失察之罪。單就說,那麼多奸細混入龍耆城,難道你龍耆城就沒有半點防範?”“這個……”唐方的臉,頓時白了。賈星什麼來曆?那是新任涼州牧賈詡的養子,換句話說,是個衙內。更不要說,他本身就身居高位,在涼州多年,鎮守武威縣,監控西羌,可謂頗有名望。他的話,同樣代表了曹朋的意思。這讓唐方剛放下來的心,一下子又提起來。賈星鎮守西羌,任職護羌中郎將,唐方當然清楚。“此下官失職……”“好了,曹將軍是個善人,好說話……可這不代表,你們可以在下麵玩忽職守。將軍傳出殺胡令,務必要讓河湟氐羌知曉。要讓他們知道,我天朝之威嚴,不可侵犯。想要在龍耆城討生活,就給我老老實實守規矩。如若不然,我大軍開動,到時候你也難逃其責。”“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唐方冷汗淋淋,後背不知不覺間,已經濕透……※※※在後院的一間柴房外,曹朋停下了腳步。他看著趙雲,半晌後後沉聲道:“尊夫人就在裡麵,我並未為難與她……此事,是你家事,我也不好插手。”說話間,曹朋把驚鴻劍遞給了趙雲,“你自己解決吧。”然後他轉過身,負手而立。趙雲手持驚鴻劍,卻覺得這口昔日愛惜的寶劍,此時有千斤重。趙雲臉頰抽搐,猛然大步流星,向柴房走去。王雙早已得了通知,撤走了看守的闇士。趙雲推開柴房的門,走進柴房裡,卻一下子呆滯在那裡。馬雲祿,靜靜的坐在柴房草垛上。陽光透過窗子,照在她的身上,看上去是那麼的美麗。仿佛間,趙雲看到了那個當初被他救下,孤弱無助的小羌女。“我爹娘都不在了,家裡隻剩下我一人……我以後也姓趙好不好?子龍,以後我就隻剩下,你一個親人了……”昔日的言語,在耳邊回響。趙雲緊握驚鴻劍的大手,慢慢的鬆開。眼角有些濕潤,他站在門口,遲遲的看著馬雲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馬雲祿抬起頭,看到了趙雲。她的笑容,依舊那麼溫柔和美麗,聲音依舊那麼甜美。“夫君,你回來了!”“為什麼?”“妾身一直在等你回來……”馬雲祿的眼中,淚光閃爍,臉上卻依然笑靨動人,“有些事情,總要讓夫君知曉。與其讓彆人說,不如妾身親口告之。妾身,是半個羌人!我父名叫馬騰,原本是前將軍,武威太守。幾年前,他死在了曹朋的手裡,將我兄長馬超,趕去了武都……妾身後來與兄長彙合,一心想要為父親報仇。於是,假名馬如風,帶著人在河湟做馬賊,挑撥離間河湟氐羌與朝廷的關係,同時給龍耆城曹軍製造麻煩。夫君救妾身時,妾身是遭了王都尉的伏擊。無奈之下,值得恢複女兒身,假托將軍之名,躲避王都尉的追捕……本來妾身無意留在龍耆城,不想回家後,卻得知竇茂向我兄求親的消息,於是便逃離武都,重回河湟。但河湟萬裡,妾身卻無容身之處。那時候,妾身想到了夫君,於是便來到了龍耆城……王都尉被伏擊,是妾身所為。可惜,原本圓滿的計劃,卻因為夫君突然出現,令妾身功虧一簣。”“你……”趙雲對馬雲祿的那番解釋,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他咬著牙,半晌後問道:“你……從頭到尾,都是想要利用我,對嗎?”聲音有些發顫,顯示出趙雲此刻,內心裡的不平靜。馬雲祿抬起頭,直勾勾看著趙雲。突然間,她笑了!“是的,妾身一直都在利用將軍。”“那你嫁給我,也是為了利用我?”“當然……將軍是小賊走狗,而小賊是我殺父仇人,我豈能真心與你。”“你!”趙雲的心,突然間一陣抽搐。手中寶劍倉啷一聲出鞘,他踏步上前,高高舉起了寶劍,眼中充滿了憤怒。而馬雲祿依舊顯得很平靜,慢慢閉上了眼睛。對不起,夫君!其實妾身,是真心嫁與你……可是,妾身不能連累你!這世上,最讓妾身愧疚的,便是你。能死在你的手中,也是妾身的心願。但願從此以後,你能飛黃騰達,莫要被妾身牽連。如此,妾身縱死,亦心滿意足。可是,趙雲又如何能下的手。驚鴻劍在手中高高舉起,卻遲遲無法落下。突然,趙雲大吼一聲,拎著寶劍,風一般衝出了柴房。他來到曹朋麵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捧劍高舉過頭頂。“公子,雲有負公子厚望。然則她是雲結發之妻,雲實下不得手。雲深知,她罪無可恕,可是……雲願代她一死,請公子饒她則個。她隻是一個女人,焉能害得公子性命,請公子寬恕,雲來世願為公子做牛做馬。”說著話,趙雲涕淚橫流。而曹朋則目光複雜的看著他,良久從趙雲手中,接過了驚鴻劍。“子龍,你讓我很失望!”他突然大聲喝道:“大丈夫何患無妻,你本有大好前程,為何要為這麼一個欺騙你的女人而喪命?你可知道,在你出征之時,我已經寫好了奏章,準備呈報大王,任你為西部都尉。可沒想到……你,怎地這般不爭氣。”說話間,曹朋抬腳,將趙雲踹翻在地。這一腳踹的有些狠,隻讓趙雲的額頭都流出了血……趙雲爬起來,再次跪在曹朋麵前。他也不說話,隻是一個勁兒的磕頭,一個勁兒的為馬雲祿求情。站在柴房門口,馬雲祿同樣淚流滿麵。和趙雲一起近一載,她怎能不知道,夫君是一個何等高傲的男子?當初被逼無奈,而歸降曹朋。可來到龍耆城的時候,卻是懷著一腔的希望。而今,他卻為了自己這樣一個女人,苦苦向曹朋哀求。馬雲祿的嘴唇被咬破了,卻絲毫沒有覺察。曹朋露出一抹狠色,緩緩舉起了驚鴻劍。“子龍,你可知道,我對你寄予了多大的期望?我知道,你一直壯誌不酬,所以當你來龍耆城的時候,我專門寫信給虎頭,讓他好好關照你。可是你,卻讓我失望……讓我非常的失望!你看看你而今的模樣,我又怎能將龍耆城,將河湟交付與你。”趙雲抬起頭,“雲亦知,公子厚愛。可是,雲父母早亡,兄嫂死於黑山賊之手,一生飄零。三十六年,終遇一心愛|女|人,讓雲重又體會家之溫暖。今雲也知道,她是死罪。可雲還是願意一死換她活命……因為,因為……”趙雲哽咽道:“她是我的妻子。”“夫君!”馬雲祿聽到這裡,終忍不住,一聲悲呼,衝上前來。“此我馬雲祿一人所為,與我夫君無關。曹朋,你要殺我隻管動手,莫要牽連夫君……他是好人,而且對你忠心耿耿,從未有過反意。你不能殺他……要殺要剮,我馬雲祿擔下了!”曹朋目光陰冷,緊盯二人。“怕隻怕,你擔不下來!”他聲音陡然冷厲,“子龍,你既然願意為了這個女人,而放棄自己的前程,放棄性命……我隻有一句話:你當真不反悔!”“雲,絕不反悔!”曹朋臉上怒色陡增,猛然高舉驚鴻劍。“住手,住手!”當王雙帶著幾名闇士上前,把馬雲祿拖開時,馬雲祿掙紮著,大聲呼喊。“妾身知道,關中誰為內應!”“嗯?”“韋從,是韋從……還有弘農楊範。”馬雲祿真的急了,“韋從和楊範,與我大兄勾結,密謀關中……曹朋,你不要殺我夫君,我不報仇了,我再也不恨你了……你不要殺他。”曹朋緩緩放下了手中寶劍。他目光複雜的看著趙雲和馬雲祿,片刻後輕輕歎了口氣,擺手示意,王雙放開馬雲祿。“夫君,對不起,對不起!”馬雲祿撲進趙雲懷中,放聲大哭。“妾身剛才都是騙你的……你是妾身的夫君,一輩子都是,妾身隻是不想連累你。”“雲祿!”趙雲一把,將馬雲祿緊緊摟抱。曹朋看著二人,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雖不是什麼好人,卻也不願壞人姻緣。我中陽山老家有一句話,叫做寧破十城,不壞一姻緣。子龍,好好珍惜她吧……馬姑娘,望你以後,莫再欺瞞子龍。他這家夥,不是個容易動感情的人。可一旦動了感情,就如同瘋魔一般……你們,走吧!”曹朋說完,把驚鴻劍丟在了地上,轉身離去。趙雲和馬雲祿兩人呆呆坐在那裡,片刻後,趙雲輕聲道:“雲祿,我不會離開公子。長阪坡,我曾起誓,效忠公子。而今……”馬雲祿輕輕抹去他額頭上的血跡,柔聲道:“夫君抉擇,亦妾身之選。”“那你兄長……”馬雲祿眼中,閃過一抹怒意,“他為了他的大業,已經將妾身許配給了竇茂。這是我幫他最後一次……而今馬雲祿已死,隻剩下趙娘子。”趙雲一怔,旋即大喜。他拾起了驚鴻劍,拉著馬雲祿的手,大步追上了曹朋。“公子,趙雲還望與公子效力。”曹朋卻一回身,臉上笑容一閃,“子龍要留下來也可以,隻是這前程……”“雲不為前程,願為公子牽馬綴鐙。”曹朋沒有說話,沉吟良久,轉身離去。“公子!”“明日到飛駝報到吧……至於你將來會有什麼前程,要靠你自己爭取!”曹朋沒有停步,隻是舉起手揮了揮。趙雲撲通跪在了地上,馬雲祿也隨著他一同匍匐在地。“雲肝腦塗地,必不負公子厚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