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同一屋簷下 第二節(1 / 1)

“那些也是我的長輩,我也很尊重他們,但我不可能因為他們怎麼想,就放棄你,”季成陽坦言,“我既不吃喝嫖賭,又不花心濫交,連女朋友都沒有過一個,身心健康,過往清白,怎麼就不能和紀憶談戀愛了?就因為她小時候叫過我一聲叔叔?就因為我認識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女孩?就因為我大了她八歲?”季成陽的語氣太有趣,紀憶噗嗤笑了。“從你還沒認識我的時候,我就是這種性格,任何人都不要把我想的那麼完美,誰都不需要,你也不需要,因為我做不到。你也一樣,西西,我們沒做任何壞事、錯事,你不需要顧及所有人的想法,也完全不用為流言蜚語傷心,覺得我和你感情真有什麼問題。相信我,沒有問題,完全沒有,非常好,現在很好,以後會更好。”紀憶忍不住笑。真的是笑著,覺得今天的季成陽特彆不同。哪裡不同,她說不清楚。季成陽這麼高的個子,蹲在她和大理石台之間,蹲久了實在有些不自在。既然說完了,看她也笑了,索性就站直了身子。但他又似乎想到什麼,很快就補了句最重要的話:“還有,我不止在和你談戀愛,談戀愛這麼耗費心神的事情,對我來說一次就夠了,我用了十分的心來做這件事,就要做到底。”他很肯定地下了結論,聲音中有他獨有的那種感覺:“我們一定會結婚。”結婚。結婚……紀憶覺得自己的心簡直要爆開了。她有點兒昏,臉不由自主地被結婚這個念頭染紅,通紅通紅的。他安靜了幾秒後,忽然攥住她的一隻手臂,低頭,用嘴唇去碰觸她的。起初隻想安撫,碰到了,卻如燎原之火,難以控製。他將她的嘴唇含在唇齒間,輕輕啃噬吮吸,將剛才因找不到她的焦慮和急躁都傾注在這個吻裡。紀憶覺得嘴唇絲絲地疼,輕“嗯”了聲,想要躲開,卻手臂一緊,被徹底扯到他懷裡。到兩人分開,紀憶的下嘴唇已經有些紅腫,水汪汪的一雙眼睛緊瞅著他。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什麼,忽然轉了身,快步走出廚房……季成陽看著她的身影消失,聽腳步聲,是去了臥室。“我和你隻差六歲,勉強還能算是同齡人,暖暖,對我的事情理智一些,”他腦海裡浮現出自己下午對季暖暖說的話,“不要用傷害我的方式,來回報我這麼多年對你的愛護。”這是他對季暖暖,第一次用成人方式所做的溝通。他能理解,讓季暖暖忽然發現最好的朋友和親叔叔在一起的震撼,更何況,一開始就是從“同居”這麼性|欲的層麵來發現,的確很難麵對。但他並不認為暖暖會想不通這件事,隻需要一些時間。作為一個男人,他早就在這段感情開始之前,就將所有各方麵的阻礙和反應都斟酌考慮過,也都想過層層擊破的應對方法。等紀憶成長到適婚年齡,這層關係上的“尷尬”自然就會減去大半。他需要的也隻是時間而已。季成陽再次嘗了嘗炒花生。花生炒的味道真不錯,很脆,也很香,可也真過了火候。他蹙起眉頭,眼神深了些。這種表情,頗有些性感。他在思考是繼續做宮爆雞丁,還是準備火鍋。當想到火鍋容易讓她吃得臉頰泛紅,額頭,甚至臉頰邊都會有晶瑩細微的汗珠時……就很痛快地做了決定,將花生米的盤子蒙上保鮮膜,扔到冰箱裡,開始準備洗菜切菜吃火鍋。聰明人,有聰明人好處,也有聰明人的難處。季成陽在廚房握著小號鋼刀削土豆皮的時候,看到紀憶晃進來的身影,就明白她去臥室做了什麼,她悄然換了身顏色更漂亮的家居服。這套衣服,季成陽幫她整理衣櫃時看到過,其實她的大多數家居服都隻有顏色差彆,隻不過這件是煙紫色的,很特彆,他自然有些印象。所以……他大概能估摸出來紀憶的心思在起著如何的變化。這就是所謂的女為悅己者容。紀憶走過來,下巴頦輕輕靠在他手臂上,專心看著他切土豆,他側頭看了一眼,看到她眸光像是含著一汪水,真就看得如此仔細,將身體自然而然靠在他身上。頭發還是微微有著濕意,掃在季成陽的手背上,若即若離,輕掃而過。季成陽在高中時候,偶爾也會被女孩子如此對待,比如拿著書本來講個題什麼的,或者靠近說話,有時候距離拿捏得不好,也能碰到對方的頭發。那時候他並沒有這麼多的感想,有時候還會刻意提點下:“差不多了,接下來的步驟你可以問問課代表。”然後拿起書包離開,去籃球場,或者去樂團的排練廳。彼時,他就是紀憶這樣的年紀,似乎青春期的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大跨步前行了,無心流連身邊的風景。愛情,在那個階段並不是生活必需品。後來去了美國,不再是中國傳統含蓄的那種感情表達方式,他最尷尬的時候也就是最初參與聚會時,會被隻say過幾次hello的金發女郎摸到大腿內側,或者同是留學生的華人女孩直接提出要求,陪他一同回家。……他隻猶豫過一次,在取得大學學位的告彆party。那是個與他同一班飛機來美國,已相識四年的女孩子,比他年紀還大了一些。那晚,他因接了實習報社的電話匆匆拿起衣服離開那幢仍舊熱鬨非凡的房子,女孩子追出來,用最含蓄的方式,問他:“我現在有兩個工作機會,有一個是留在這個城市的,你覺得,我‘值得’留在這裡,繼續等你嗎?”中國式的含蓄表達。季成陽在對方說完這句話後,看著那雙美麗溫柔的眼睛,從那裡看到了太過多的期待。他稍微遲疑了兩三秒,便就此告彆,開車而去。他想,這是他第一次被女孩子的含蓄感情打動,有了“不忍心拒絕”的念頭,可也隻是遲疑了兩三秒而已,就已經冷靜了。是為了什麼?為了冥冥中早已在他十三歲時見過的那個四歲半的小女孩嗎?對當時的他來說,不可能是這個答案。但冥冥中,上帝的確給出了這個答案。……就在那個夏天,他去了敘利亞。再回到中國,就重逢了十一歲的紀憶。這就是聰明人的好處,他總能很合理地分析出在哪個階段,什麼才是自己需要的。可是當你愛的女孩子,用她自己都不太知道的肢體語言,來表達她愛你……他不可能不為所動。甚至為此,早已心猿意馬。季成陽的視線落在刀鋒上,輕片去一層層的皮,落在垃圾桶裡,有一塊薑黃色的土豆皮落在了外。“掉出來了,”紀憶笑,彎腰去撿,再扔到垃圾桶裡,“要我幫你什麼嗎?”“不需要,”季成陽低頭,用下巴頦去碰了碰她的額頭,“洗乾淨手,去看會兒書,順便把頭發吹乾一些。”“噢。”紀憶笑。季成陽做飯雖不算是頂級大廚的手藝,但勝在熟練,況且吃火鍋本就不需要多少準備工作,大概到新聞聯播的時間,他們就吃上了。紀憶小時候在家住,爺爺也是每天雷打不動地看新聞聯播,現在暫時住在季成陽家,他也會偶爾看上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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