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米凱爾七世的統治和東西兩個教會的聯合(1259~1332A.D.)(1 / 1)

帕拉羅古斯犯罪的動機或者借口,是要為家族建立穩固的基業。他急著要確定繼承的權利,就讓長子分享紫袍的榮耀。安德洛尼庫斯之後得到“長者”稱號,在15歲的時候加冕成為羅馬皇帝,在他漫長而羞辱的統治時期,神聖的頭銜有9年是他父親的共治者,另外的50年才是繼承人(公元1273年11月8日—1332年2月13日)。米凱爾本人要是死於平民的身份,那麼他對帝國的貢獻會更有價值。在受到世俗和宗教的敵人攻擊以後,他隻能用生命僅剩的時間去努力為自己爭取名聲,或為臣民謀求幸福。他從法蘭克人手裡將多島之海最高貴的一些島嶼奪回來,如萊斯沃斯島、開俄斯島和羅得島;派遣他的弟弟君士坦丁去控管馬爾瓦西亞和斯巴達;摩裡亞的東邊從阿爾戈斯和那波利到塔恩阿魯斯角,重新為希臘人占領。基督徒流出的鮮血受到教長疾言厲色的指責,這位無禮的神職人員竟敢因他的畏懼和顧忌,乾預君王之間的用兵和交戰。然而當西部的征戰正在進行時,赫勒斯滂海峽對岸的國土卻無人防守,留給土耳其人大肆蹂躪,這證實了一位臨終元老院議員的預言,說君士坦丁堡的光複會使亞洲陷入沉淪的慘境。米凱爾七世的勝利完全是部將的成就,他的劍在皇宮裡生鏽。皇帝處理與教皇和那不勒斯國王有關的事務,政治的手段為殘酷和欺詐所玷汙。(帕契默的13卷曆史著作中,前麵6卷敘述米凱爾七世的統治,這位皇帝過世時他大約是40歲。編輯普桑將他的曆史著作分為兩部出版,我還是遵從迪康熱和庫辛(1627~1707A.D.,法國曆史學家、希臘古典文學編輯和評論家)的意見,13卷曆史著作是完整的係列。)一位拉丁皇帝被人從寶座上麵趕下來,很自然地將梵蒂岡視為避難的容身之所。教皇烏爾班四世(譯注:烏爾班四世(1200~1264A.D.),法蘭西籍教皇,為法蘭西國王路易九世之弟查理加冕為西西裡國王,以抗拒日耳曼人的勢力。)對流亡的鮑德溫,不僅同情他的不幸,也為他提出辯護之詞。為了對付希臘人的宗教分裂主義,他指使發起十字軍東征,參加人員可以全部獲得赦免;把君士坦丁堡的同盟軍和追隨者全部逐出教會;懇請路易九世要禮遇他的親戚鮑德溫;要求法蘭西和英格蘭的教會將歲入繳納十分之一,作為聖戰所需的費用。狡詐的希臘人看到西方即將引發風暴,派出哀求的使節帶著尊敬的信函,企圖能平息或安撫教皇的敵意。但是教皇暗示要想建立穩固的和平,東方教會必須做好修好和聽命的準備。羅馬教廷不可能為粗俗的詭計所欺騙,米凱爾得到警告,一個兒子隻有悔改才會獲得他的父親的寬恕,隻有信仰(一個很含糊的字眼)是友誼和聯盟的基礎。經過漫長和有意的耽擱,危險的臨近以及格列高利十世(譯注:格列高利十世(1210~1276A.D.),意大利籍教皇,與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倫道夫一世修好,互相支持,發動十字軍東征,使希臘教會與拉丁教會和解。)的催促,迫使他要舉行更為正式的談判:他宣稱這樣做是拿偉大的瓦塔西斯做先例。希臘的教士明了君王的意圖,對於第一步的修好和尊敬並沒有提高警覺。當他表示要締結條約時,教士費儘力氣向外宣布,雖然名義上不是,但拉丁人實際上是異端分子,他們用輕視的眼光將拉丁人貶成人類之中最卑鄙汙穢的渣滓。(從他們與威尼斯人和熱那亞人的通商交往中,他們把拉丁人打上貪婪和野蠻的標誌。學識淵博的維庫斯說道:“有些民族是名義上的異端邪說,拉丁人事實上就是如此。”他後來成為改變信仰者和教長。)皇帝的任務是要去說服、收買或恐嚇最孚眾望的神職人員,以獲得每個人的選票,並交互提出信仰的慈善和公眾的福利這些觀點,來獲得大家的支持。神父的經文和法蘭克人的武力,在神學和政治的範疇之內達成平衡。無須批準尼西亞信經增加的條文,最穩健的辦法是教導大家認清兩個對立的見解,即“聖父經由聖子”及“聖父和聖子”兩個不同的程序,可以簡化為安全和正統的理念。(我們可以將帕契默置於這個層級,他用冗長而坦誠的文字來描述這種概念,充斥於他的曆史著作第5卷和第6卷。然而希臘人對於裡昂的宗教會議保持不置一詞的態度,似乎始終相信教皇一直住在羅馬和意大利。)教皇憑借其至高無上的權勢可以輕易地傳播教義,但是很難獲得承認。然而米凱爾向他的僧侶和高級教士表示,他們可以在名義上順從羅馬主教,把他看成首席教長。上訴的權利不會發揮重大的影響,憑著距離的阻隔和審慎的作為就可保障東方教會的自由。他鄭重聲明,寧可犧牲自己的性命和帝國,也不會在正教的信仰和民族的獨立方麵做出任何一點讓步,而且這份聲明經過教皇的同意,上麵蓋著他的金璽。教長約瑟退到一所修道院,到底是放棄自己的權力還是重登寶座完全視整個事件的發展而定。聯合和聽命的信函上有皇帝、他的兒子安德洛尼庫斯以及35位總主教和都主教的簽名,都已經個彆召開宗教會議獲得同意。主教名單上的人數增加了很多,不過在不信者的壓迫之下,很多教區都已消亡。使節團由深受信任的大臣和高級教職人員組成,他們乘船到意大利,在聖彼得的祭壇上奉獻貴重的飾品和罕見的香料,機密的命令要他們無條件順從對方。教皇格列高利十世召集500名主教在裡昂舉行大公會議,使節團獲得同意前往參加。格列高利流著眼淚擁抱長久迷失、現已悔悟的弟子;他接受使節公開宣讀的誓詞,以兩位皇帝的名義結束分裂的行為;高級教士使用指環和主教冠這些服飾;用拉丁語和希臘語歌頌尼西亞信經,並且加上“暨”這個字眼;教皇對東方和西方的重歸統一感到歡欣,他將統治完整的基督教。拜占庭的代表為了完成虔誠的宗教使命,在教皇的使節陪同下火速回國。教皇並不滿足於“至尊”這個有名無實的頭銜,使節接到的指令是要宣示梵蒂岡的政策,等到了解君王和人民的動向以後,使節提出:禁止赦免堅持分裂主張的教士,除非他們簽名發誓棄絕異端和服從教會;要求所有的教堂要運用絕對完美的信條;準備接受一位具有紅衣主教身份的大使以及職責所需的全部權力和地位;通知皇帝獲得羅馬教皇在塵世的保護,現在居有極為優勢的地位。(瓦丁和阿拉提烏斯多少帶著誠摯的態度,從梵蒂岡的檔案中找出這些奇特的指示事項,弗勒裡將這些資料列入摘要或譯文裡。)教皇的使節發現他們在這個國家沒有一個朋友,這個民族提到“羅馬”和“聯合”這些名詞時,露出極其厭惡的表情。教長約瑟的職位已經被解除,由博學而又溫和的神職人員維庫斯接任。皇帝被同樣的動機催促,也用類似的方式表達自己的信念。他懲治持反對意見的臣民,並且認定這是正當的行為,但在私下的談話中,裝出一副痛恨拉丁人的傲慢和譴責他們的改革的樣子,這種雙重偽善的態度也貶低了自己的人格。新舊兩個羅馬聯合投票同意,對於頑固的分裂分子宣布逐出教門的判決。米凱爾用刀劍來執行教會的懲罰,等到勸說無效以後,他試著使用監禁、流放、鞭笞和肉刑等懲處的方式。一位曆史學家說得好,這是怯懦和勇敢的試金石。兩位希臘人仍舊用藩王的名號統治著伊托利亞、伊庇魯斯和色薩利,他們願意聽命於君士坦丁堡的君主,但是拒絕受到羅馬教皇的管轄和束縛,成功用武力來支持反對的態度。在藩王的保護之下,流亡的僧侶和主教集合起來召開充滿敵意的宗教會議,他們被認為是背教者,用異端之類的可惡名稱予以反駁。特拉布宗的君主抓住機會,竟敢使用久已喪失的皇帝頭銜。就是內格羅邦特、底比斯、雅典和摩裡亞的拉丁人都忘記了改變信仰者所建立的功勞,對於帕拉羅古斯的敵人給予或明或暗的協助,並且加入他們的陣營。皇帝所重用的將領都是同一血統的族人,陸續拋棄或是背叛褻瀆神聖的托付;他的妹妹優洛基婭、一位侄女和兩位堂姐妹在暗中策劃陰謀活動,另外一位侄女瑪麗是保加利亞王後,與埃及的蘇丹進行協商要讓他身敗名裂。這些叛逆的行為在公眾的眼裡被視為最高貴的美德。(米凱爾對麵臨的災難提出坦誠而可信的自白,奧吉裡烏斯用粗野的拉丁文全部表達出來。瓦丁抄錄梵蒂岡的原稿,獲得這些寶貴的資料。他的《聖方濟各修會編年史》有對開本17卷(羅馬1741年出版),最近,一個很偶然的機會讓我在書商的廢紙堆中見到了。)教皇使節所負的任務就是要完成神聖的工作,使東方的信仰與西方統一,帕拉羅古斯非常坦率地陳述他所采用的方法和遭遇的困難。最後他們獲得保證,有罪的信徒不論性彆和階級,都要被剝奪榮譽、財產和自由。一份很長的籍沒和懲處名單被列出來,包括很多與皇帝非常親近和寵愛有加的人員。他們被帶到監獄,看見皇家血統的4位王侯被鐵鏈拴在4個角落,在憂傷和憤怒的悲痛中不斷抖動腳鐐,其中有兩位囚犯後來被釋放,一位選擇了順從而另一位則已經逝世;還有兩位同伴非常固執,受到的懲罰是剜去雙眼。就是那些不太反對聯合的希臘人,看到這出極其殘酷而又帶著凶兆的悲劇都深感痛心。宗教迫害者必然為受害人所痛恨,但是他們通常會獲得一些安慰,那就是自認出乎良心的證辭、贏取同黨人員的讚譽以及他們的作為獲得勝利。但是米凱爾的偽善完全是出於政治的動機,這樣一來逼得他痛恨自己的作為,不齒黨羽的舉動,尊敬和羨慕那些反叛的勇士,因為他被那些勇士所憎惡和藐視。當他的暴力在君士坦丁堡受到憎惡時,羅馬譴責他的緩慢進度,更加懷疑他的誠摯。最後教皇馬丁四世(譯注:馬丁四世(1210~1285A.D.),法蘭西籍教皇,判處希臘皇帝米凱爾七世破門罪,在西西裡晚禱事件中支持那不勒斯西西裡國王查理一世,結果還是未能控製西西裡。)把他從教會的勢力範圍趕出去,這是他費儘力氣想進入的地方,為此打壓持分裂立場的民族也在所不惜。等到暴君剛一逝世,教會的聯合馬上解體(1283 A.D.),一致同意解除過去的關係,教堂重新保持純潔寧靜,悔罪者得到調停和解。他的兒子安德洛尼庫斯為年輕時期的罪孽和過失而淚流滿麵,用虔誠的態度拒絕讓他的父親得到君王和基督徒的葬禮。(安德洛尼庫斯二世的講話留下一份很奇特的記錄,證明如果說希臘人是皇帝的奴隸,那麼皇帝就隻不過是迷信和教士的奴隸。)99li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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