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字母+點,跟單淩告辭後,我揣著五個銀鐲子離開了一品房。我依舊是從後門離去,不過這一回倒是有些不走運。我剛剛跨出後門的門檻,還沒來得及把後門關上時,就有記手刀重重地劈向我的脖頸,我隻感覺到脖頸一痛,眼前一黑,整個人立即就失去了意識。待我恢複意識後,周圍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我下意識地動了動,身上被一根粗大的麻繩給捆住了,不過綁得鬆鬆垮垮的,嘴裡也塞了團東西。短短半年內,算上這一回,我被人擄了兩次。第一次是司馬瑾瑜,第二次是……目前看來,我也不曉得是誰擄了我。不過從這麼糟糕的待遇看來,想來也不是司馬瑾瑜。那麼是誰?我絞儘腦汁地想了很久,也沒想出個頭緒來。過了好一會,我忽然聽到有幾道腳步聲傳來,緊接著是輕輕的“吱呀”一聲,我趕緊閉上了眼睛,裝作還沒醒過來。腳步聲在我的跟前停了下來。有人踢了踢我的腿,力度不大,但卻有些疼,我忍住了沒出聲。此時,我聽到有人道:“喂,好歹人家也是個郡主,你憐香惜玉些。”又有人哼了聲,“都快死了,憐香惜玉個什麼?”我心中一驚,這回竟是有人要置我於死地?“要怪就怪她被大皇子看上了,若不是她,大皇子哪裡會淪落到這個地步?”“還沒醒過來,先去稟報大人一聲吧。”我聽到又有人哼了聲,“這郡主的身子忒嬌弱,都這麼久了還沒醒。”又聽腳步聲響起時,我悄悄地眯開了一條細縫,周圍連個窗都沒有,地麵潮濕得很,我初步判斷目前我所處的是地下的密室。方才聽那人說要稟報大人,這裡估摸是一位官員的府邸。門闔上後,密室裡又恢複了黑暗。我細細地琢磨方才那幾人所說的每一句話,他們剛剛提到了司馬瑾瑜。我驀地想起前些日子去太子府的時候遇到的官員,他們說我是紅顏禍水。有個念頭躍進我的腦子裡,該不會是那一群站在原太子黨的人覺得是我礙了司馬瑾瑜的路,所以現在才會擄了我要殺人滅口吧?我打了個寒顫。我趕緊鎮定下來,現在我不能慌。若是真的有人想殺我滅口,我必須現在就要逃離出密室。我之前去見單淩的時候,阿符應該是有跟來的。想必我被人打暈的的時候,阿符也是見著的。也就是說,我被擄了的消息阿符是曉得的。那麼,隻要我能拖延時間,王府裡肯定會有人來救我。且不論這兒人生地不熟,現在單憑我一個弱女子的力量,絕對也難以逃脫。身上的麻繩綁得不緊,我扭了幾下就掙脫開來,吐出嘴裡的那一團東西後,我呼了一口氣。隨後又摸了摸發髻上的簪子和耳垂下的寶石扣,幸好還在。不過新師叔給我的五個銀鐲子都不見了。想到之前賠了這麼久的笑臉,還因為去見了單淩而被人擄走了,我心中有些不平。我暗自想道:下回再見到單淩,一定要向他索要賠禮!五個銀鐲子實在是太虧了!忽然,又有腳步聲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幾道細語,門被關著我聽不大清楚。我警惕地靠著冰冷的牆壁,手裡握住了一包粉末,隻要等會他們對我有什麼惡意,我就毫不猶豫地撒出這一包粉末。門被打開了。光亮照進我的眼裡,我下意識地眯了眯眼。待我適應了光亮後,也看清楚了眼前的數人。果真如我所想,這擄了我的人,是上回我在司馬瑾瑜那兒見到的官員之一。他穿著常服,我也不能判斷他是什麼官職,隻好咧開唇一笑,“大人請平月做客的方式好生特彆,真真是讓平月受寵若驚……”他冷笑一聲,“我不是太子殿下,不受你花言巧語這一套。”我輕咳一聲,“想來大人對平月有些誤解……”“誤解什麼?太子殿下雄才偉略,若不是把心思都放在你身上,如今哪有三皇子出來叫囂的機會?”古有妲己褒姒禍國,世人隻道紅顏禍水,可卻又無人想過她們何其無辜!不過區區一女子,又何來能力傾覆一國?若君王明智,能明辨是非,能抗美人之惑,這才是真真正正的雄才偉略!且不說我根本就是不願意的,此時一頂莫須有的大帽子蓋在我的頭上,委實是冤枉之極!隻不過我曉得此時不能與他爭辯,他既已認定是我的過錯,那無論如何說他都隻會認為我是狡辯,若是一時間沒有控製好言語的力度,反倒會激怒了他。我不動聲色地數了下人數,有六人,除了眼前這位瘦弱的官員外,剩下的五人都是體型龐大,一個拳頭能抵我一張臉。換句話說,他們吐口口水都能將我淹死……我還是示弱為妙。我道:“大人說笑了,平月無德無能,太子殿下又怎會將所有心思放在平月身上?且平月兄長一直都是站在太子殿下這一邊的……”頓了頓,我又道:“現在陛下雖是改立了太子,但陛下能改立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平月同兄長早已多番勸解阿爹站在太子殿下這一邊,如今阿爹亦是有所鬆動。大人若是殺了我,遲早也會東窗事發。我爹若是曉得自己女兒死在太子殿下的人手中,此生斷不會為太子所用了。太子殿下當了諸君多年,在民間裡亦有聲望,三皇子不過是剛為諸君,又豈能及得上太子的聲望?”我輕聲道:“還望大人再三思量,莫要因一時衝動而誤了太子殿下的大業。”“你倒是伶牙俐齒得很!”他雖是如此說,但我卻感覺得出他是有所鬆動了。我再接再厲,“我們都是太子的人,都在同一條船上的。平月也知大人忠心耿耿,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太子殿下。現下情況危急,太子理應全力以赴對付三皇子,而我如今被大人請來做客,想必再過多些時候太子也會知曉。到時候太子也難免會有所分心,不如大人放了平月,此事就當作不曾發生過。”他麵有猶豫之色。我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也不知這話是否奏效。須臾,他的臉色有所鬆緩,但卻也沒有放了我,隻吩咐下人給我送來吃食和燈盞。我微微地鬆了口氣,看來他是在考慮我的話了。隻要能拖上一兩天,不管他放不放人,我都能得救。我得救的速度比我預想中快多了。在我用完吃食後不久,便聽到外邊一陣喧嘩,各種雜亂的腳步聲匆匆而至。我甚至還聽到碧榕和梨心的聲音——“郡主!郡主!郡主!”敢這麼光明正大地叫喚,看來阿符搬了不少救兵。我拔高聲音應了句:“我在這裡!”“啊,郡主在裡麵!”分不清是碧榕還是梨心的聲音,緊接著門就轟然倒塌。我本以為第一個見到的會是我那兩個丫環,未料最先映入我眼裡的是沈珩和司馬瑾瑜。他們兩人幾乎是肩並肩地站著,不過中間隔了丁點距離。除去第一回見到司馬瑾瑜之外,我就沒有在什麼場合同時見過沈珩和司馬瑾瑜。一個溫文儒雅,一個俊美秀逸,放在一塊真真是養眼之極,若不是現在場合不對,我真想好好地欣賞一番。不過我曉得這兩人不對頭。且不說上一世的糾葛,單單是這一世的立場也不一樣。若是司馬瑾瑜曉得沈珩幫阿爹謀取本該屬於他的皇位,此刻兩人定是水火不容了。我從地上站起,乾巴巴地同他們一笑。兩人幾乎是同時邁出了步伐,但無奈門太小,隻能允許一人進入。可偏偏兩人都不肯相讓,齊齊堵在了門口處。司馬瑾瑜和沈珩在同一時間扭頭,互看著對方。看司馬瑾瑜的模樣,就像是恨不得要拿把刀戳在沈珩的心尖口上。沈珩平日裡待人待事都極是溫和,可如今與司馬瑾瑜麵對麵的,那份溫和便化成了漫天遍地的刀雨,尖銳而淩厲。我咽咽口水,道:“我……”兩人同時扭回頭,齊齊地開口——“阿宛,可有受傷?”“阿宛,可有不舒服?”我望望司馬瑾瑜,又望望沈珩,然後搖搖頭,“我沒事。”我見他們兩人都沒有退步的意思,便乾脆自個兒邁步上去,“讓一讓,我出去,裡麵很悶。”兩人各自退了一步,我總算是出了這個密室。外邊擠滿了人,不過我看得出來一邊是王府的人,另外一邊是司馬瑾瑜的人。他們都紛紛低著頭,相當的安靜。司馬瑾瑜道:“阿宛,此事我會給你一個交待。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斷不會讓你受委屈,也不會讓你無辜死去。”這話怎麼聽怎麼像是在嘲諷沈珩……我瞧了眼沈珩,沈珩臉色果真有些蒼白。估摸是想起上輩子的事了。我也無意多說什麼,上一世的事他們愛怎麼糾葛就怎麼糾葛,我現在隻想好好地回府歇息。我點頭道:“好。”後來是司馬瑾瑜親自送我回了西陵王府,下馬車的時候,我瞧見沈珩從王府的馬車下來,天太黑,我看不清沈珩的表情,但見他一人獨自站在馬車旁邊,那身影怪寂寥的。喜歡無心請大家收藏:無心更新速度最快。(記住本站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