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白衣女子順著血跡追了好半天一看那個徐子陵正坐在一棵大樹下歇息樣子悠閒得就像一個剛剛耕種完畢歸來村頭小憩的老農如果給他一把菊花怕就是采菊東籬下悠悠望南山的陶潛了。白衣女子讓徐子陵最少有幾十個人追著可是還有心情悠然歇息這種無知無畏的舉動嚇著了她急得心火亂冒還未等徐子陵說話一把抓起他就走。她帶著徐子陵的身體在樹林裡穿行如蝴蝶穿花不一會已經在數裡之外。“你想乾什麼?”徐子陵帶點古怪地問。“有一個叫什麼宇文化及的大官來了。”白衣女子一看徐子陵還傻兮兮地問自己想乾什麼登時氣不打一處可是又見他全身染得血紅一片再看那他臉色灰白如紙那氣又作不起來隨手將他放在一個柔軟草坪之上然後對著他大聲喝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啊?一個宮中的大總管帶著幾十個宮中的禁衛軍來追殺你?你到底做了些什麼啊?”“原來你是來救我的是不是?”徐子陵不理她緩緩地自地上爬起來上下打量了一眼白衣女子忽然古怪地責問道:“這些傷也是那樣弄來的吧?是不是?到底是誰?是誰讓你來救我的?我說過要你救嗎?你看看你!渾身是傷渾身是血!你為什麼要逞強呢?我說過需要你來救嗎?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都是什麼樣子了?小命都沒有一大半還敢管他人的閒事你有毛病啊?你就那麼喜歡打打殺殺嗎?”徐子陵不但越說越有火氣他甚至還揚手給了白衣女子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得白衣女子連鬥笠也掉在地上露出一張蒼白無比又絕美驚世的玉臉來。白衣女子萬萬想不到徐子陵竟有那樣大的反應他不但不感激自己還生氣他不但生氣還衝著自己打了一記耳光他……真是莫名其妙啊!白衣女子委屈得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她死死地咬著自己的柔唇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如果不是看見了一樣東西相信她一定會馬上就負氣而去的可是她看見了她的氣也一下子就消了。她看見了徐子陵的眼中有一種恐懼和驚惶那是一種親人般關切和心痛害怕失去親人般的驚恐。他雖然在火雖然給了自己一耳光可是他眼中那種心痛讓白衣女子感動得連魂魄也顫抖起來了。他心痛自己的傷?他在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危?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如此著緊自己?白衣女子不明白可是知道她看得見用她的心可以清楚地看到麵前這一個年青人的關切和心痛。“為什麼?”徐子陵忽然激動地將白衣女子緊緊地擁入懷中帶點哽咽地問:“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愛做傻事呢?我不是讓你回家去的嗎?你還在中原這裡乾什麼?我不是讓你走開的嗎?為什麼你總是跟著我呢?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做會害死你的嗎?你就那麼想讓我一輩子活在內疚之中嗎?”白衣女子身體僵強如木她幾乎連心跳也停歇了她手足無措地站著任由他抱著任由他在自己的耳邊喃喃自語地問任他偷偷地在自己脖子上灑落幾滴心痛的淚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不躲開?為什麼不反抗?她隻知道她很喜歡這樣。天上有太陽陽光照在大地之上有一對男女相擁。“你聽著。”徐子陵忽然又推開白衣女子翻臉比翻書還快他指著白衣女子喝道:“你你這個高麗大棒給我聽著無論你給我做什麼都絕不能打動我的心!也絕不可能改變我的意願!我的死活根本就不關你的事你管不著不用你管也輪不你來管你還是儘快回到你的高麗去吧!否則你彆怪我翻臉無情……”“我會走的。”白衣女子兩行淚水滾滾而下她咬緊銀牙用一種負氣的眼光看著徐子陵道:“那個宇文化及就快追來了讓我送你一程吧你負了那麼重的傷就當是我還你那一劍……”“不用。”徐子陵一口拒絕他打斷了白衣女子的話頭道:“難道你從來就沒有聽說過男人的事女人最好不要管的嗎?難道你從來就沒有想過我那樣做自是有我的道理的嗎?我什麼時候說過需要你一個小屁女子來救了啊?如果我真是那樣的一個可悲男人你救來還有什麼意義?你可不可以用一下你的腦袋想想為什麼我要你回家?為什麼我不對彆人那樣說啊?我那樣說自然也是我的道理的你知不知道?你到底還要我說些什麼才能明白過來啊?”“我什麼也不明白。”白衣女子委屈地道她輕拭著小臉上的淚痕忽然衝著徐子陵抗聲道:“因為你根本就什麼也不跟我說!你什麼也不告訴卻要我這樣那樣去做你是我什麼人啊?你憑什麼那樣對我?你憑什麼那樣……你說話啊!”“我不是你什麼人。”徐子陵彆過臉好半天才回答道:“可是你聽我的絕對不會錯。”“我不會走的。”白衣女子拾起上麵染得腥紅斑斑的鬥笠重新戴回去重新掩著自己的臉目光躲在血花染得豔紅的輕紗後躲藏著她固執地道:“除非你跟我說清楚。”“隨便你!”徐子陵生氣地大吼道:“不過我警告你我的事你少管!我做什麼自有我的理由不用你在一旁阻手礙腳的宇文化及又怎麼樣?他在我的眼中隻是一隻蠢豬我是故意引他來的如果不是你剛才攔著他我已經早就收拾他了。”“……”白衣女子讓徐子陵一通搶白做聲不得。不過她現在已經找到和這一個蠻不講理的徐子陵對抗的方法那就是不跟他吵隻要不讓他那些氣人的話激倒隻要一直不理他那麼他也就沒有什麼方法可以改變自己的心意。所以徐子陵走她也小心翼翼地跟上任徐子陵說什麼隻當充耳不聞。徐子陵一看沒好氣翻了翻白眼也不浪費口舌徑自朝一個方向就行。幾個斥候一馬當先由獵犬的帶領下衝進一個密林小道。他們雖然不是與敵人對陣沙場可是這一種習慣和行動卻從來不敢鬆懈下來。因為他們是從戰場中活過來的人這些活過來的人都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生命隻有一次而且無時不刻都在受到外界的威脅。如果自己稍一鬆懈那麼小命就會和倒在戰場之中的人一樣隨風而逝。這樣做不但安全還有一個好處也就是更大程度地增加同伴的生存可能同伴是戰場上最重要的作戰夥伴有時一個陌生的夥伴比自己的親兄弟還要有用還要值得信賴。搜索一遍沒有現什麼可疑的地方為的斥候舉起手向身後的大部隊打了一個安全的手勢。雖然斥候已經探明路向可是宇文化及的心中還隱隱有些不安。這一個樹林太平靜平靜得有些詭異有些失常讓宇文化及心中頗有些不安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強調讓斥候們一下要仔細探察。斥候們雖然表示沒有任何的問題可是宇文化及的心裡還是不太安心但他找不到原因此時又無暇多想隻好命令大隊前進。他的命令剛剛一出就後悔了。這個世界上什麼藥都有得賣可是就是沒有後悔藥。宇文化及以前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現在他明白了。大隊人馬隨著他命令出的那一刻就箭一般地衝出兩騎並著前進在密林的小道之中度迅如風蹄聲驚震如雷。他們的騎術驚人久經訓練一直是宇文化及最引以為豪的地方因為這些全是他的心血近數年親手打造出來的心血。宇文化及生平第一次希望自己的這些手下騎術更加糟糕一些甚至全部亂作一團或者墮下馬來。他不希望他們前進因為他看見了一件可怕的東西正在等著他們。那個可怕的東西無聲地張著可怕的巨口正在偷偷地吞噬著他們宇文化及現已經是太遲他大吼一聲:“停!陷阱前麵有陷阱!”雖然大部人都聽到了宇文化及爆的怒吼連蹄聲都壓製下去了的巨吼可是還是已經太遲了。無數的尖竹尖木在樹林裡射出來不知來自何處隻見滿天儘是。地麵正在無聲無息地下陷馬蹄在馬匹的驚惶和掙紮中深深陷下等著它們的是陷阱底下那些長長的尖竹樁。天空中有巨木急墮而下似是雜亂無章又似是深有目的地砸向馬背上的騎士一條條藤蔓自樹底下扯起如林間遊動的樹蚺它們交叉著糾纏著阻礙和牽製著馬背上那些騎士行動。‘嘶嘶嘶……’不知何處的駑機噴射著勁箭利矢如妖龍吐涎如毒蛇吐信箭矢滿天雨下。“嘭……”一聲沉悶的爆響密林間忽然彌漫有一種古怪的粉色如一隻會噬人的精怪巨大無形直向所有的人和馬匹狗隻飄舞過去。看到這些宇文化及的心裡第一次有一種痛和涼的感覺。他好想狠狠地揍幾拳自己的胸口恨不得砸斷兩根自己的肋骨他好想放聲大哭一場可是卻隻能眼巴巴地看著麵前的悲劇生而無能為力。兩個從來就沒有在心中出現過的字自他的心裡升起來那就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