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剁了那條狐狸尾巴(1 / 1)

夜裡慕韶華回來,見屋裡的燈火又亮著,進了裡頭,妻子果然還沒睡。想著軟的起不了作用,乾脆板起臉:“你明晚再等,我便不回來了。”偏平日被疼慣了,方巧巧哪裡會怕,倒是斜乜他:“不回來?那你去哪裡睡?難不成你要養外室?”這話一出,慕韶華就洩氣了,恨不得解釋個清楚,免得陷在泥潭中。抱了她親了一記:“休要胡說。不過上回老太太有提過這事……”方巧巧臉色一變,盯著他說道:“何時?”慕韶華在書庫站了一日,腰骨痠痛,實在撐不住,連官服都未脫便倒在床上:“中了榜眼之後,祖母說我該納個妾侍,好伺候我,也好服侍你。還說了好幾家姑娘,聽起來都賢德嬌媚。”方巧巧直勾勾看他:“再說,你倒是再說。”慕韶華笑笑,將她拉進懷中:“為夫通通拒絕了。”方巧巧這才滿意,伏他胸膛上默了會,視線觸及自己的手,已黑了兩根指頭。握拳收回,不再去看。差點脫口跟他說——有合適的姑娘,你便領回家吧。話到嘴邊,又全嚥了下去。就這麼伏他身上,隔著衣裳感覺那溫暖,便這麼安心的睡了過去。感應著妻子均勻的起伏,慕韶華不忍吵醒她,準備閉眼小睡片刻,待會等她睡熟了再挪到被窩裡。可這闔眼半會,自己也累的睡了過去。夜色悄然,偶有蟲鳴,隱約蟄伏。---晨起,慕韶華才知道阿月染病的事。隻是阿月還在熟睡,在旁邊看了看女兒,心疼不已。悄然離開,叮囑妻子好好照看,想吃什麼想玩什麼也都順她的意。想到自己定會在翰林院忙碌一日,不能陪著女兒,心中更是愧疚。方巧巧沒有告訴他阿月是如何中毒的,等事情解決了,再說不遲,免得他一日擔憂。他剛走,寧如玉就來了。趕了個大早連飯都沒吃,肚子咕嚕咕嚕的叫,快要餓扁了。進了慕家,問了管家阿月情況,聽見無妨,才鬆了一氣。跑進院子裡,迎麵撞見慕長青和慕長善,停了步子問好。慕長善見了她,眉頭擰了又擰,她在自己心裡根本就已經變成闖禍的代名詞了。寧如玉見他瞧自己的眼神分外奇怪,抿了抿嘴,頭一偏,哼了好大一聲,從旁邊過去。“……”慕長善暗想,這樣的姑娘長大後,定會皮的不行吧。想到她跟阿月的交情,也就是說他還得被滾滾姑娘哼個十年,不由望天歎氣,好像想的太多了點。寧如玉進了屋裡,阿月還在呼呼大睡,見小夥伴睡的這樣好,不由嫉妒了。可瞧見她的臉,嚇了一大跳,撲上前差點抱了她哭:“阿月,你這個笨蛋,你得什麼怪病了?”阿月迷糊醒來,揉揉眼,還以為做夢了:“阿玉你怎麼來了?”“笨蛋!”朱嬤嬤在旁苦笑:“寧小姐,三姑娘她並無大礙,明日便好了。”寧如玉這才放下心來,不過整張臉紅彤彤的,有些嚇人。頓時比她還憂愁:“這可怎麼見人呀。”阿月摀住臉,從指縫看她,嚇著人可不好:“阿玉呀,你再找個小夥伴來,我們可以一塊演桃園結義了。我演關公一定行。”“……”寧如玉差點要笑出聲,忍不住說道,“你就樂嗬吧。”她實在很羨慕阿月,總是這樣開心,天塌下來也不是事。等寧如玉急匆匆趕去學堂,阿月拿了枕頭下的小鏡子瞧,誒,果然好難看。希望明天紅印全沒了,將鏡子塞回去,橫豎她今天哪都不用去,抱了熊又倒進被窩裡。---慕紫也沒有去學堂,昨晚挨了一巴掌,臉上印了五條指印,又不讓人上藥,早上起來,半邊臉都腫了。老太太便不許她出門,否則到了學堂彆人問起,難不成要說是她親娘打的?宋氏已是悔青了腸子,拿著藥和吃的站在床邊說了許久,可女兒就是抓緊了被子躲裡頭,最後也生了氣:“你就恨娘吧,恨一輩子去。”她就這麼一個女兒,平日怎麼捨得打她,就連罵也捨不得,昨天的事實在情急,隻求能自己“先下手為強”,免得老太太親自動手。以老太太那脾氣,真動怒了,還能有好下場嗎?可女兒不懂,她在怪自己,甚至是恨自己。想到這,也無法再對著她,離開屋自個痛心去了。慕紫聽見外頭沒了聲響,挪開被縟看著外頭,屋裡竟一個人都沒有。除了母親,竟是沒其他人來勸自己起身上藥還有用飯。緩緩坐起身,更是……難受。她寧可中毒的是自己,那樣他們都通通來關心自己了。埋頭膝上,越想越不順氣。忽然聽見有腳步聲靠近,驀地抬頭,卻見了不願見的人。立刻縮回被裡,背對著她。方巧巧將手裡的粥放下,坐到一旁,說道:“你要躲一世麼?”慕紫忍不住冷笑:“不用你管。”聲音透過被縟棉絮,冷漠的腔調也變得不那樣尖銳。方巧巧說道:“你的傷可還疼?聽說你不肯上藥,不上藥確實無妨,總會好的,但卻要比原來多疼幾天,何必讓自己受苦。”慕紫不答,這個女人到底要做什麼。“阿月的事,在你放堂前,我們便在屋裡盤問了一些人。你知不知道為什麼連自己的嬤嬤也沒幫你說話?哪怕是說個疑點,你也不至於被人懷疑,更不會挨這耳光。再有,為何你母親也認為你做了這件事?”慕紫咬了咬唇,她不知道,彆人怎麼說她都不在乎,但她不能釋懷自己的親生母親也不相信自己。方巧巧緩聲:“你平日處事跋扈,待人也不隨和,彆人不親你不敬你並不奇怪。隻是阿紫,這脾氣要不得。你爹娘疼你,這是好事。但你曆經這件事,更該想想,為何他們都不幫你?”慕紫終於出聲,冷得刺骨:“我不需要人幫。”“對,你是慕家小姐,不需要人幫。但可需要人體諒?今日的委屈你還要再上演麼?被人陷害時,得不到彆人理解時,你心中可委屈?我知道你討厭阿月,甚至討厭我們一家。隻是阿紫,你父親過世是個意外,我們回到這裡也是意外。你伯父不止一次同我說,要我對你好些,他將你當做親侄女,你卻仍將我們當做奪去你歡喜的仇人。”慕紫已說不出冷嘲熱諷的話來,原來伯父還是關心她的,他不是隻疼阿月一個。方巧巧見她不吱聲,輕輕拍了拍被子:“阿紫,你的心腸並不壞,隻是心中不甘。可這種不甘於你可有用?我們不是敵人,是家人。你伯父和我做不到待你如親女,也永遠比不過你爹娘,但我們會儘最大的努力,讓你開心。”慕紫猛地掀開被子,瞪著她說道:“不要對我說教,你不配。”方巧巧靜靜看她,她本覺得慕紫確實不可救藥,但昨晚的事,卻讓她改變心意。雖然她對宋氏並不和顏悅色,可隱約能感覺得出,她喜歡自己的母親,可又找不到表達的方式。這樣的姑娘,還有得救。慕紫見她不再說話,氣的發抖,拿了枕頭往她身上砸:“你滾,滾出去。”方巧巧並不閃躲,那枕頭砸身上還是有些微疼,直盯著她說道:“我們若是離開慕家,你可真會高興?可會滿足?你爹可會回來?”“不要說我爹……”慕紫砸的手腕無力,忽然就癱軟了般,“不要再說我爹爹……我知道他回不來了,我不討厭你們,隻是不想看見你們。不想看見你們一家人開開心心的住在這裡,而我爹卻再回不來,再不會和我一起玩鬨,再不會帶好玩的給我。可這些阿月都有,她有你們,我沒有。”方巧巧將她攬入懷中,撫著背說道:“人不能一輩子沉湎以前,阿紫,你這樣你爹也會難過。伯母不求你能接受我們,隻是你放開心結罷,否則隻會將自己逼入絕境。你還小,不必要承擔這些。你爹爹不會回來,可你娘還在,人生不過百年,你十年後便要嫁人。這十年難道你要一直折磨自己,折磨你母親嗎?”心底埋藏幾乎半年的酸澀全湧上心頭,一瞬淹沒最後防線。慕紫抱緊了她,哭的不能控製。對啊……她已經沒有爹了,難道還要對母親這樣,讓她擔心嗎?逝去的不能控製,可現如今還活在當下的人,她卻可以對她好好的。何必這樣懲罰自己,懲罰母親。宋氏聞聲趕來,門口下人見了她,忙說道:“大少奶奶來了,不許我們稟報您。”方巧巧?宋氏摀住心口,難道她要找自己的女兒算賬?推門進去,那哭聲漸停。進了裡麵,甚為擔憂:“大嫂來瞧阿紫麼?”“嗯,送了早點來。”方巧巧抬袖抹了慕紫麵上淚水,“先去洗個臉,然後吃飯,上藥,明日和阿月一塊去學堂罷。阿月沒有姐姐,你沒有妹妹,便做對親姐妹吧。”慕紫微點了頭,哭的眼已腫,嗓子也啞了。宋氏見她乖巧聽話起來,頗為詫異。這方巧巧,竟能說服她這固執的女兒。等她走了,見女兒不躲著自己了,小心坐下,看著那淚痕可心疼壞了。“娘。”慕紫伸手握住母親的手,已覺比起年輕姑娘來,不那樣柔順了,“阿紫再不惹您生氣,再不教您為難。”宋氏更是嚇了一跳,伸手貼了她的額頭,這孩子,可不是病了吧。慕紫低頭不語,半晌說道:“娘,那帕子的事,女兒真的不知道。”宋氏輕歎一氣,拿了一旁的粥給她:“娘信你。”慕紫抬頭笑笑,有這一句話,就足夠了。---慕韶華放心不下阿月,放衙後便將手頭的事暫且擱下,待他回去看了女兒再回來繼續忙活。趕回家中,管家見了早歸的他,略顯詫異。聽他問阿月如何了,說道:“三姑娘已無大礙,老太太喚眾人去了房裡,如今都在那。”都在?難道是有什麼事?慕韶華心中犯疑,到了清心院,正巧丁氏也要進去。正麵照上,慕韶華作揖:“母親。”丁氏微點了頭,他從進家門開始,就不曾喊過自己娘。母親雖然同意,可卻始終顯得生疏。她並不責怪他,畢竟自己確實不是他的生母:“我以為你要晚歸,卻不想也回來了,阿月知道定會高興。”“阿月?”丁氏見他疑惑,才知不是特地早回,不過是湊巧罷了,默了默:“去瞧瞧便知道了。”慕韶華更是困惑,隨她一同進去。到了屋裡,上至老太太、慕宣,下至年紀最小的阿月,三房子嗣媳婦都在。方巧巧見了丈夫,頗為意外。阿月麵上還遮著粉色紗巾,見了爹爹眼已彎成月牙。待眾人坐定,老太太環視一眼屋內,確認來齊了,開口道:“巧巧,不是有話說麼,趕早罷。”話落,眾人的目光便落在她身上——不是老太太有事說,是她?方巧巧緩緩起身,說道:“今日請大家過來,是為了阿月中毒一事。”慕韶華心頭咯登,驀地握緊女兒的手,他的小阿月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這做爹的竟然什麼都不知道。方巧巧說道:“阿月碰了一塊方帕,那帕子上麵有種名叫天羅粉的毒,沾染到的地方,便會出現紅斑,三日未除,終生留斑。而方帕確實是阿紫所有,但下毒的,不是她。”孔氏輕笑道:“大嫂這話說的有些奇了,東西是阿紫的,為何下毒的卻不是她?”方巧巧看了她一眼:“帕子在阿月拾得的前一天,就已經丟了。或許不應該說是丟了,而是……被人偷了。”幾人麵麵相覷,阿月忽然覺得平日笑意溫和的母親化身大神探了,有種說不出的威儀,令這氣氛十分嚴肅。方巧巧淡聲:“帕子被誰偷的,已找不到人證。但它在丟失後再一次出現,是在玉瑩手上。”慕玉瑩身子一僵,隨後說道:“我在馬車上撿到。因阿紫素來不喜歡我,怕她嫌棄,便讓阿月交給她。誰想那帕子有毒,害了她。”她說這話時,仍看著伯母,可為何她麵上忽然染了笑,笑的讓人不安。方巧巧緩步走到她麵前,猛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提起。慕玉瑩手臂猛地被扯,痛的吱聲,幾乎是被她拉起來。孔氏一瞧,心疼不已:“大嫂這是何故?”“何故?”方巧巧冷笑,“你的女兒便是那下毒的人,你說何故?”滿屋人當即愣住,孔氏詫異:“不可能!”方巧巧緊握慕玉瑩手腕,恨不得捏碎她的手骨:“這帕子是你撿起交給阿月的,為何你手上卻沒紅點?莫大夫說服藥後必須兩日才消散,但你未曾服藥,手上必然會有紅色斑點。可因何沒有?那是因為你早早抹了解藥,所以才敢直接拿著交給阿月。這便是最好的證據。”眾人視線直勾勾盯來,慕玉瑩更不敢承認,脊背冷汗直落:“興許這毒粉對我並不起作用。”方巧巧挑眉:“哦?那有個法子正好可以驗明了。將這帕子往你臉上抹抹,便能知道一二。”慕玉瑩知曉天羅粉的厲害,哪裡肯,奮力一掙,終於掙脫,尖叫著往母親懷中躲。孔氏急忙護住她,再這麼下去,女兒的名聲沒了,他們一家也彆想再抬起頭來。可女兒這反應,自己也心虛極了,硬了頭皮說道:“大嫂可要掂量清楚了再說。”看著一步一步將人逼入死角的孫媳婦,老太太頭一次對她刮目相看。這平日看著好欺負的人,凶起來,可是會吃人的。慕宣盯緊了慕玉瑩,他之前不相信慕紫回下毒,如今也不信這庶出孫女會下毒。他根本不敢相信,這樣小的人,會有這種歹毒心思。丁氏見老太太和丈夫都沒做聲,才說道:“巧巧,你可還有其他證據?”“有。”方巧巧對秦嬤嬤說道,“勞煩嬤嬤將人帶進來。”慕玉瑩還想硬撐,死活不認就好。可見到那被領進屋的人,當即嚇的魂飛魄散。老太太見是個老者,問道:“你是何人?”那老者答道:“在下是濟世堂的大夫。”秦嬤嬤在旁說道:“昨夜大少奶奶拜託老奴一件事,因是夜深,沒敢驚動老太太。那事兒,便是托老奴去尋個人。這天羅粉甚少藥鋪賣,稍微打聽,就知曉何人買過。最後問到這位掌櫃,才知前幾日有個小姑娘說她表妹受了腿傷,求了一顆天□□果。因此帶他前來指認。”老太太聲音沉沉:“還請大夫仔細辨認辨認,這屋裡可有那日去買藥的人。”老者緩緩環視屋內,見了那紫衫姑娘不願露臉,看多了幾眼。宋氏已是忍不住,立刻上前將她從孔氏手中奪過,擰了臉給他瞧。若真是慕玉瑩做的,她於女兒就真要愧疚一輩子了。“是這位姑娘。”慕玉瑩見老者指向自己,驚的大叫:“他和伯母串通好的,我沒去過,我沒有!”方巧巧說道:“從找老先生,到他進屋,都是由秦嬤嬤經手,我並不知曉此事。”秦嬤嬤接話道:“大少奶奶並不熟知京城藥鋪,因此讓老奴去查。如大少奶奶所說,她確實是從頭到尾也不知這位大夫所在。”丁氏已然明白為何方巧巧會獨獨找上秦嬤嬤去辦這事,隻因老太太最信任的人,不是慕宣,也不是她的孫媳婦,而是跟隨自己半生的秦嬤嬤啊。要老太太懷疑秦嬤嬤跟大夫串通汙衊彆人,根本就不可能。這兒媳,當真不簡單。老太太怒的連素來敲慣了的枴杖都不再震響,氣的發抖:“你、你個畜生!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毒害手足之事。”宋氏憤然道:“好你個混賬東西,自己下毒卻冤枉我家女兒。老祖宗,她這回敢害兩個嫡出孫女,下回便是害慕家的嫡出孫兒了。”慕玉瑩破罐子破摔,嘶聲大喊:“我沒有!”“啪!”一聲耳光脆響,慕玉瑩愣神看著父親,已說不出半句話。慕立成勃然大怒,臉已成鐵青色:“孽畜!當初便該將你溺死在桶裡!”隨後跪地,腦袋往地上猛叩:“子不教,父之過,是我錯了。”孔氏也拉住女兒,一個勁叩頭認錯。慕玉瑩大受打擊,自知已成定局,在劫難逃,頓時哭出聲來。老太太撚著佛珠,氣的還在哆嗦。慕宣心力交瘁癱在椅上,家門不幸,家門不幸。阿月微微屏氣,她以為自己隻是碰了什麼髒東西,可沒想到……會被平日對她笑的溫和,喊的很是親切的堂姐下毒。這世間……人比妖魔更是可怕。慕韶華手心也滲出汗來,阿月到底做了什麼,要受到這樣的對待。同在屋簷下,他這做爹的卻保護不了自己的女兒,忙於朝政,卻連女兒出事都是最後一個知曉。屋內的叩頭聲、哭聲不停,看的人默然觀望。有人在冷笑,有人在竊喜,也有人如事外人。慕韶華看著這小小屋子的眾生相,女兒的手還握在手中,很是溫暖。即便這屋裡的氣氛冷得刺骨,可他的妻子還在努力保護這個家,他的兩個兒子也緊緊站在阿月身邊。他們這個家還沒有散,溫情從未變過。“分房罷。”慕韶華語氣沉沉,打斷了屋內尷尬氛圍,掃視眾人一眼,冷冷看著慕立成一家,“從今往後,家中大門再不為你們敞開。唯有血緣之親,再無手足之情。玉瑩不許再與阿月同學堂,若敢靠近半步,我便折斷你的腿。”方巧巧看著丈夫,心中寬慰。她的丈夫,果真不是昏庸之人。老太太見他不同自己商量便說了這話,不滿道:“這事……”慕韶華作揖道:“祖母,此事還請交由孫兒做主,阿月是我親女,我這做爹的應當最有權力處置這件事。”被他駁嘴,絲毫沒有退讓的餘地,要是再說隻怕壓製不了還會再被頂嘴吧。老太太乾脆閉了眼:“便依你說的做吧。隻是……”她睜眼冷盯慕玉瑩,“身為庶出一房卻存了害人的心思,可見爹娘平日教的也是不敬嫡兄的事,這還了得。既然如此,分房後,休想再從這吃一個子兒,自己過活去吧。”慕立成驀地一頓,孔氏也再哭不出聲。維持一個家尤其是他們這樣需要同許多達官貴人打交道的人家,每月所需可是龐大數額。這樣斷了財路,再不撥銀子,即便是吃老本,也過不了幾年。沒了麵子不要緊,遭人嫌棄也無妨,可這錢斷了,卻是要人命啊!孔氏見公公一直未出聲,將最後一絲希望寄於他身上。誰想視線剛觸及,慕宣已是冷聲:“滾!”尾音一落,他們已知再沒商量的餘地,要如喪家犬被丟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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