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回去之後打了聲招呼就鑽回到客房。半夜突然醒了，大概是飲料喝多了，被憋醒的。上了衛生間之後，路過大廳，微弱的壁燈居然亮著，沈默揉了揉眼睛，才發現，祁俞坐在中央的沙發上，電視裡放著深夜廣告，而他坐著動也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麼。“祁先生，您怎麼不睡？”祁俞轉過頭來，本喝過酒臉頰沾上的人氣兒全都消散了。“睡不著。”“您肯定咖啡喝太多了。”“大概。”“每天都這樣嗎？”“也不一定。”祁俞使出了招牌招手動作：“過來聊聊？”“您這麼愛聊天……”沈默覺得他們聊得夠多了。“不。”沈默坐了下來，祁俞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稍微摟住一點，感覺到祁俞把頭靠了過來，輕輕的舒展了一口氣，好像是很滿足的樣子。“您要不要喝杯牛奶，據說可以安眠。”祁俞搖搖頭：“對我不管用。”“您是不是經常失眠？”“嗯。”“不打算看看醫生？這樣對身體非常不好。”“習慣了。”“您平常運動嗎？”“每週去兩次健身房。““運動過後還失眠嗎？”祁俞偏頭想了想：“不一定，看強度。”“你關心我？”“嗯……我隻是擔心您身體受不了。”“那你想要幫我嗎？”“怎……麼幫？”這種語氣這種問句，沈默知道，祁俞要開始坑人了。“據研究表明，運動後的疲勞感可以入睡更快，並且睡眠質量很高。”“……”祁俞看到沈默的表情，對方大概已經知道自己想說什麼，突然笑出聲。“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幫不了。”意料之中的回答，祁俞將手一點點滑到沈默的腰上。“真想好好欣賞從後麵進入的時候，這裡是什麼樣子。”“……”這位大佬，真的是一言不合就開始開黃腔。沈默歪過頭去，努力讓自己不要去看祁俞的臉。“你考慮的怎麼樣。”“這才幾個小時……”“嗯，那你有在考慮嗎？”“還沒……”“試試也不會怎樣。”“……”腰間的手還沒放開，另外一隻便伸了上來，捉住他的下巴。“那接吻總可以吧。”“說不可以有用嗎……？”沈默終於勇敢的吐了一句槽。“有啊。”“什麼？”“讓我吻得更用力一點。”“……”祁俞的唇不涼，隻是有些薄，不可抗拒的舌尖像是他本人的性格一樣，帶著侵略性一點一點把整個口腔內掃掠一空，勾結在一起的舌尖很輕易的調動起全身的感覺。祁俞的吻技很好，就像是他畫畫的時候，每一筆都不輕不重但是恰好就會畫在點子上。而被親吻的人，一點點放軟。感覺到摟在腰上的胳膊重量一點點增加，祁俞終於將舌頭退了出來，但是嘴唇並沒有離開，而是輕撚，細啄，完整的品嚐了之後，才慢慢的分開。“非常完美。”說實在的，沈默覺得祁俞應該是技術流，不管是畫畫還是挑逗彆人。即使是普通的接吻，居然讓沈默有一種已經被吃乾抹淨的錯覺，把嘴角溢出來的津液擦乾淨，耳根開始發熱。祁俞藉著這股勁兒，反身挨上來，瞬間兩個人都感覺到了對方不可描述的火熱程度。“蘇池。”“嗯……”沈默不反感這樣，但是不代表他不害羞，所以他把眼睛彆開，不敢與祁俞對視。“快點答應我。”“……”“我除了畫畫，其他沒什麼耐心。”“那……”“不過很意外，我對你卻很有耐心，反正我一定會追到你，你不如就試試我。”“……”祁俞的話總是讓人非常難接，但是沈默又不覺得被冒犯。“你在害怕什麼。”“沒……沒有。”“要我猜，我或許能猜得出來。”“不……”“那你告訴我。”沈默低下頭，想了想，都到了這個階段，不如說開算了，反正早死晚死不都是死。他心一橫，微微閉上眼，嘴唇輕微顫動了一下：“你……那些……”講到這裡，有點難以啟齒，而祁俞卻把話接過去。“我猜，是害怕我那些小物件？”被一下猜中心思的沈默霎時間紅了臉。他半晌才發出一聲微不可查的嗯。說起來為什麼祁俞會猜得到，那是因為他發現沈默一碰上那些小物件的時候，總是會顯得有些畏縮，而且還特彆緊張。隻是祁俞個人的這點小愛好不打算放棄掉，但他可以來日方長，讓現在滿臉通紅的兔子慢慢適應，其實並沒有什麼，祁俞不會做傷害對方身體的事，隻是在某件事上，他覺得這樣很有情趣。“果然。”“嗯……”祁俞摸了摸下巴，把他臉正過來，同身下的青年對視，他說：“同我交往，你和我就不是僱傭關係，是平等的，所以我絕對不會在不經過你同意的情況下使用。”“……”這話聽著就很不靠譜。看祁俞這幅架勢，是不達目的不罷休，這幾日通過沈默的觀察，祁俞對待自己通常還是比較好說話的，不像麵對其他人，高高在上。於是沈默選擇了其他的藉口。“我們才認識沒有多久，互相都不了解。”“可以了解的，你等我一下。”“？？？”祁俞起身，去了書房，回來的時候手上抓了一本書——《當代著名畫家祁俞個人資料經曆及其作品名錄》“……”“這個，有我詳細資料，還有一些我以前的經曆，如果你還有什麼想要了解的，直接來問我。”“……”“對於你，我想，我會慢慢深入了解。”沈默挫敗了，撓了撓頭髮，試圖掙紮：“你喜歡我什麼……我覺得我很普通。”“這個問題……”祁俞支起下巴：“大多數談戀愛似乎都會有這個問題，但是我沒有辦法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因為是多方麵結合的一個問題。當然，最先開始，我喜歡你的身體。”“然後，就不太清楚。”祁俞今天坐在大廳沒有回去睡覺，想的就是這件事，他為什麼千萬百計要把蘇池搞到手，雖然他身體真的很棒，但是比他好的也不是沒有。喜歡這種東西真的很奇妙，是有多方麵結合起來產生的一種效應，不是說一兩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通常，祁俞麵對很多事情都是理智的，主觀的判斷，甚至忽略掉很多情感上的因素，所以他的作風一向是比較令人難以接受的。但是這件事，他沒有辦法自己來判斷，甚至都沒有辦法自己控製。這種情況讓他有一些煩躁，他不喜歡無法掌控的情況，甚至有想要現在就把正在客房熟睡的沈默用他最喜歡的那套物件，鎖起來。但是他沒有，抑製住了這樣的想法。就在沈默半夜醒來的時候，懵懵懂懂走過來的樣子，差點讓他抑製不住。還好沒有，當對方看到他，平淡的一句話，立刻讓他的衝動平息。平平淡淡帶著一點關心的語氣，直接改變了祁俞的想法。“那你是答應了？”“嗯……但是……現在不要那啥。”“我知道。”祁俞伸手揉了揉青年的頭髮，暖暖的，讓手心癢癢的。青年沒有躲開，這讓祁俞神受用，他看了看手錶，快四點。“陪我睡會？”“啊？”這貨不會剛說完就……“明天還有展，不睡可能會沒有精神。”這話的意思表示的就是，真的是睡覺。“您自己睡不著？”“既然你答應了，為什麼我還要一個人睡？”“……”祁俞這話如果讓陳毅聽到了肯定會驚訝得嗷嗷叫，因為祁俞從來不喜歡和彆人待在一個屋，不，從不喜歡和彆人靠在太近，當時陳毅還以為祁俞是有潔癖所以才這樣，但是到後麵才知道，祁俞隻是純粹的不喜歡和其他人呆在同一個空間內，用祁俞毒舌的話：空氣被汙染了。——這一覺格外的熟以至於一直睡到了中午，直到沈默被祁俞一條腿給壓麻大腿，才醒過來，看到牆上的掛鐘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趕緊推了推旁邊睡得不省人事的祁俞。祁俞正摟著他的腰，臉埋在自己肩膀和鎖骨的中間。“嗯……”被推了的祁俞醒來睜開眼，又出現那種眼神了，懵懂柔弱的像個孩子。不過幾秒，祁俞清醒了，眼神也變成了原來的樣子，他沒有動，鹹豬爪繼續栽沈默腰間摩挲。“彆動，就一下。”這種撒嬌在祁俞身上很少見，沈默隻好任他抱著。半晌祁俞歎了口氣：“可惜，可惜不能做。”說完翻身坐起，拿出枕頭底下的手機。上麵已經有無數個未接來電。祁俞隨便回了一個。“剛起。”“下午場。”“嗯。”很簡潔的對話，而後毫無猶豫的掛掉。沈默已經先他一步起床，整理好自己的睡衣，回去客房洗漱換衣服。中午隨便吃了一點，祁俞穿上了難得正式一點的衣服，雖然還不算是特彆正統的西裝，但是這種休閒式的西裝反而比較符合他。隻不過，依舊是黑色的。沈默換了件外套和連帽衫，看起來還比較朝氣。為了充當好司機的角色，他特地先查好地點，祁俞剛上車，他腳下一踩，直接加速度開出去。還是昨天那輛SUV。“祁先生，會不會太晚了。”沈默看看時間已經一點半了。“不，我一向如此。”祁俞打開窗子，透了透氣：“還有，你以後叫我的名字。”既然都這樣，沈默也不拒絕。而後輕聲的喊了一句祁俞。祁俞自然很是受用，趁著紅燈的時候，湊到他耳邊用他那低沉好聽的聲音。“我真想聽聽你在某種時候，用另外一種嗓音，叫我的名字的。”“……”這家夥，撩人的時候，還……還……挺可愛。攝影展就在市中心，過了幾個紅綠燈，轉個彎就到了。門口已經堆滿了車，一水的豪車，沈默繞了兩圈，才找到一個角落把車塞進去。進入到展廳，還需要邀請函，但是祁俞則是可以刷臉，他抓著沈默的手，帶著他刷臉進去。沈默下意識想要甩開手，卻被緊緊抓住。祁俞也不解釋，就這樣帶他直接走到聚集了一堆人的陳毅那邊。陳毅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並且眼光停留在牽著的手。“這麼快，夠速度。”也不知道是說來的速度還是其他什麼。“嗯。”祁俞難得好心情的嘴角掛上幅度。“我甚至覺得，你是來這裡給我塞狗糧的。”“不然呢？”“……”祁俞塞完狗糧，這才去稍微交際一下，沈默一個人在附近參觀。離開人群，鬆了一口氣，在大大小小的展廳裡走馬觀花似的欣賞，走到一幅漂亮的落日照片前，他停住了腳步。正在欣賞，身邊傳來聲音：“好看嗎？”沈默轉頭，一個略高於自己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自己身邊，正一同打量著這張落日照片。“嗯，很奇妙。”這個落日在海平線，正巧的是有一隻海豚高高躍起，而落日像是一顆球，被它高高頂起。很奇妙，上麵還有介紹，本來隻是想拍落日，卻拍到了這一幕。上麵的署名並不是陳毅，而是另外一個名字的，大概展廳分好幾個不同的攝影師。“謝謝。”“？？？”“我叫李煜鋒。”“？？？”什麼鬼，這人乾嘛突然介紹自己，還道謝。待沈默又看了一眼那個照片，才發現，署名正是李煜鋒，原來是作者本人。“抱歉抱歉，我沒看清。”“沒關係，你喜歡這張照片就是我的榮幸。你是自己來的？”“不是，和朋友。”“大幾？”“大四了。”沈默隨便聊著，幾次想走，都被對方用談話拖住，他四處張望，想看看祁俞在哪裡，因為他實在不擅長和陌生人聊天。“你著急走？”“嗯……我找我朋友。”“他大概也在參觀，不要著急，不如我帶你看看其他作品？”“……”這人怎麼自來熟，但他是展廳的攝影師，沈默又不好意思拒絕，正在糾結，祁俞的聲音從後麵傳過來。“蘇池。”他走了過來，很自然的就摟住沈默的腰。“祁先生，您居然來了。”李煜鋒看到祁俞放在沈默腰間的手，聳聳肩。祁俞沒開口，不可置否的挑眉。“看來我是沒機會了。”“對。”李煜鋒走了之後，沈默沒有聽懂他們說是什麼意思，有點摸不著頭腦。倒是祁俞緊緊摟住沈默的腰，側過頭和他說。“我有點後悔。”“？？”“後悔把你帶來。”祁俞和他說，李煜鋒是在泡他，很明顯。“……”沈默有點無語，很明顯嗎？他倒是沒察覺，隻覺得特彆自來熟，有點太過熱情。祁俞放開他的腰，捉住他手，帶他走了幾個展廳，還給他介紹不同的作品和來源以及陳毅的創作理念。“你不用去陳毅那邊嗎？”“我隻需要露個麵。”逛了半個小時，沈默覺得還不錯卻感覺祁俞不太開心，於是不到四點，他們就從展廳離開。等於說，祁俞隻是來露個麵，給陳毅長長臉。坐在車上，沒讓沈默開車，祁俞坐到了駕駛位上，車子發動前，偷襲了沈默一個吻，挑起雙方的感覺之後卻又放開。狠狠踩了一腳油門，邊開邊說：“真想拿條鏈子鎖著你。”“彆開玩笑……”這麼可怕的話，把沈默剛剛接吻的舒適感給嚇跑了。祁俞沒有說話，剛剛他帶著蘇池走動的時候，他反應遲鈍沒感覺到，但是祁俞有，很多不舒服的眼光都灑在他的身上，雖然這些人都沒有機會，但是祁俞還是很不爽。中間紅燈停下時，側頭過來的深邃目光讓沈默有點瘮得慌，他覺得祁俞之前的話沒有在開玩笑。沈默：統，我害怕。係統：彆怕，你們已經百分之五十五。沈默：還是害怕……係統：沒事兒我給你兜著。沈默：？係統：危急時刻，我給你說個段子，讓你不要太難過。沈默：……沈默服了係統，屁用沒有，隻能給他添堵。為了讓車內氣氛不那麼凝重，沈默小聲的開口”：“祁……俞，時間還早，你等會還畫嗎？”“怎麼。”大概是為了轉移祁俞的注意力，沈默厚著臉皮：“你不畫我沒錢賺。”“好，畫。”回到祁俞的工作室，沈默先去換個個浴袍，正要前去主題房間的時候，祁俞拉住他。“我們換一個吧。”“換那個？”祁俞帶著他走到那個沒開門的房間。沈默後退了：“……”“彆害怕，目前我的情緒還算穩定。”“不太像……”“你為什麼不相信，我真的有職業操守。”“……”滾你媽蛋的職業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