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雁回預訂的是價位最高的包廂。他平常有空也會獨自來唱歌,純粹是為了散心,人太多熱鬨起來的時候他反而不想拿話筒。不過學生過來要合唱,他也不會拒絕。池烈無事可做就安靜地坐著喝酒,旁邊坐著的女生偶爾湊過來跟自己搭話,但也不容易聊下去,她便把話題扯到了雁回身上。是要跟著評價幾句嗎?池烈抬眼望了一眼那個方向,淡漠道:“也就那樣吧。”“男女審美會有很大差彆嗎?”“我怎麼會知道……”“你也很好啊。”“啊?,等一下,”池烈疑惑地眯起眼睛,“你是我們班的嗎?”“……”“來蹭飯的?”“不是啦……來追人的。”“噢。”氣氛又重新降回冰點。對陌生女孩開口就是“蹭飯”也未免太直接了,女生無奈地悄悄歎口氣。她沒想到的是池烈接下來還會主動和自己說話。“來追雁回的?”“……”看來抓重點能力也完全沒有。見她表情明顯沮喪,池烈又擅自把這種情緒歸結為和雁回有關,想了想還是決定勸人家擦亮眼睛,回頭是岸,“他不行。”“為什麼不行?”池烈居然俯下`身子湊過來,這動作讓她心跳瞬間亂了,耳邊是少年刻意壓低的沙啞聲音:“你可彆說出去。”“嗯!”“他早結婚了。”少女聽完沉默了幾秒。她根本不關心這種八卦好嗎?為什麼要被眼前人科普這種隱私啊……不過她還是裝作驚訝的樣子應和池烈:“看不出來。”池烈覺得自己今天做了一樁善事拯救無知少女,阻止她誤入歧途。就算她把這件事說出去也沒關係,打消了一些女性的念頭,省得她們做更多無用功,雁回當然也不會在乎。酒喝著喝著,瓶子就見底了。池烈看著手機上的時間數字,半晌反應不過來這是幾點。臉頰就像跑完一千米似的發燙,他站起來去衛生間,對著鏡子確認自己的臉色還是正常的,不會因為喝酒發紅。就是熱得有點頭重腳輕,思考能力變遲鈍了。他呆站了會兒,決定回家了。[七]天色已黑,往前走幾百米就是打車的路口。池烈站在原地望向遠處,看那邊是嘈雜的廣場,下意識轉身選擇了另一個方向走去,那邊是座公園。等耳邊沒那麼多噪聲時,他才發現自己繞了很大的遠路。臉燙的臨時症狀還沒消散,夏夜走路多了身體也跟著熱。前方有個水池,池烈站在旁邊盯了幾秒,水看著澄澈透明,挺乾淨的。然後他把胳膊伸進去測溫度冰涼舒爽。他當即就一個念頭:躺裡麵一定更爽。於是不假思索地邁進去了,可惜水池太淺,站在裡麵水線才到自己的腰,池烈瞬間很失望,隻好深吸一口氣,彎腰要把臉也埋進去。鼻尖快要蹭到水麵的時候,頭發忽然被人緊抓住,腦袋一下子就扯起來了。雁回沒鬆開手,攥著池烈的頭發讓他麵對自己,聲音低沉:“彆在外麵丟人現眼。”池烈啞了很久,才慢慢說:“我手熱。”“手熱你就整個人在水裡泡著?”雁回搞不懂他今天腦子出了什麼問題,隻好先鬆開手,輕輕地在他頭上按揉幾下。沒過多久,雁回看他總想把手往臉上撩,反應過來剛才池烈本想說的是“臉熱”,八成是今晚酒喝多了,眼睛跟腦子都對不上號,嘴也說不清楚。“快點出來,”雁回扶在水池邊,彎腰想去扶他,“你知道你是在許願池裡,踩著彆人的願望嗎?”池烈低頭看著水底,然後伸腿踢了踢,果然很多硬幣,又圓又清脆,反射著幽暗的光芒。於是他轉臉跟雁回感歎:“我靠,這裡麵好多月亮啊。”“是硬幣。”“哦。”池烈愣了愣,“我剛說的不是嗎?”“……是。”雁回看四下沒人,隻好收回手讓池烈先在水裡待著。他側坐在水池邊緣,低頭就看見池烈那雙乾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或許根本就沒有思考能力了。“我應該考得挺好的。”池烈聲音很慢,“數學後麵的作文一個字都沒寫錯。”他頓了頓,又說:“但是我選了C……”雁回嘗試理解他每句話的本意,可後麵說得更亂七八糟,聽著聽著就沒了耐心。他身子前傾,把池烈的腦袋按進自己懷裡,淡笑道:“知道了,你做得很好。”池烈的耳朵貼在雁回的胸口,他安靜地傾聽裡麵的聲音,懶洋洋地開口說:“在打鼓呢。”“你發現了啊。”“變快了。”“是啊。”雁回輕輕地歎息。池烈意識有點渙散,他打了個哈欠,眼睛被眼淚模糊了,用力擠了幾下才視野才重新清晰。過了幾秒他回過神,接著問道:“你不好奇嗎?”“好奇什麼?”“就……我以後會怎麼樣。”“不好奇。”雁回輕聲回答,“你一定會萬事順利。”“我討厭客套話。”池烈每個字都聽得懂,“彆他媽想騙我。”雁回鬆開了他,低頭看著那雙淩厲又水汽氤氳的眼睛,充滿了少年戾氣。他終於還是妥協似的說:“好,那我跟你說實話。”“我有時候覺得你單純過頭,彆的孩子都在這個年紀模仿大人的姿態了,你怎麼還是那麼幼稚又可笑。”語氣足夠冷淡,仔細聽還是有些不屑意味。池烈光是聽這樣的聲音,都懷疑他是在討厭自己了。“可更多時候,我一點都不希望你變聰明。我希望你就繼續笨下去吧,好讓我再騙你久一點。”池烈這下又聽不懂了,臉上的熱度升起來,他就想一頭栽進涼水裡。雁回看他好像對著水池躍躍欲試,原本想說的話也忘得一乾二淨,忙探身把人拽上來了。伴隨著“嘩啦啦”的水聲,池烈重回地麵,然而身體還沒擺脫浮力的影響,膝蓋一沉差點跪在地上。衣服也幾乎全濕了,彆扭地貼在身上,走兩步就難受。雁回看他心不在焉,便蹲下來示意他:“上來。”路邊兩側都是樹,影子在白燈下搖曳生姿。夏夜的風裡有陣陣花香,偶爾會有人騎自行車路過,響起一串清脆的鈴聲。池烈小時候懶得很,走兩步累了就吵鬨著要大人背,而且回家前他總是能先睡著,無論外麵多麼吵鬨都能睡下去。現在臉頰還是很熱,理智在酒精裡浸泡太久早變了質,他就理所應當地把臉貼在雁回裸露的脖子上,以為這樣就能把溫度傳遞過去了。雁回背著他慢慢走,實際上也刻意放慢了步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