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第2章星期六凱特琳站在希斯羅機場[.英國倫敦的主要機場。]的五號航站樓,她在等待本該停在二號航站樓的航班。但二號航站樓被拆了,準備修成東航站樓,以便歐洲的航班進港。她已經看了好多入港航班,包括一架中午時分從肯尼迪機場[.美國紐約的主要機場。]飛過來的、到達時間比歐洲來的早一點的航班。她看著巨大的787-9噴氣式客機降落,它緩緩跑過停機坪,陽光在嶄新的機身上閃耀,最後它停在下機門處,由一輛小型地勤車引導到停機位。凱特琳穿著一套利落的機場員工製服,德爾斐女士幫她辦好了能搞到的安全級彆最高的通行證,幾乎可以在各處通行無阻,這個證件就掛在她脖子上晃動。她衝著其他幾位工作人員微笑,儘管大家都覺得從來沒見過她,但是沒人敢來盤問她。這都是證件的功勞。當然,凱特琳的烏黑長發、湛藍明眸也是非常能夠轉移想仔細盤查她的人的注意力。隻要微微一笑,就能如她所願。但當她準備進入限製訪問通道時,一名保安叫住了她。那個通道通往入境大廳,她剛好沒有權限進去。“打擾一下!”保安喊道。“什麼事……”凱特琳眯起眼睛看了看保安的名牌,“什麼事,基斯?”基斯·布朗羅看著她,歪了歪腦袋,仿佛是在掂量她,“我之前沒見過你。”他平靜地說。“我剛來沒多久。”凱特琳迅速回答。“有意思,”他說,“我認識航站樓裡的所有人。凡我不認識的人都不能進去。所以你必須離開,等我確認你的身份之後才能進入。”凱特琳想了一下,回憶起了某個名字,“你可以聯係戈爾丁先生,他會告訴你我的身份。我是星期四才入職的。”基斯聳聳肩,“我會去查證的,但是你必須先回到黃色區域等待。”“你工作做得很出色,基斯,不是嗎?”“我們很重視安全工作。”基斯回答。“這是必須的,”凱特琳笑著說,“而且也很正確。但是你看,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你看了我的證件,你知道我有權限。也許隻是管理人員忘了通知你我要來呢?我真的需要去入境大廳見幾位VIP客人。”基斯沒理她,他右手扶著掛在腰間套著槍套的左輪手槍,左手拿出對講機。“唉,親愛的,我還以為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呢。”凱特琳說著,舉起右手發出一道紫色的能量直擊基斯胸口。他轉眼變成灰燼,甚至來不及移動半步。凱特琳的高跟鞋踩過地毯上殘留的灰燼。她深吸一口氣,推開VIP區的門去見她的客人了。他們正站著等她,這些人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其中有兩個從紐約來的美國老人。“迪克塔夫婦?新婚愉快,歡迎來英國度蜜月。”多尼和鮑西婭·迪克塔什麼都沒說,隻是朝凱特琳點點頭。她領著他們來到一台專供老弱病殘旅客在航站樓內行動使用的服務車旁。服務車管理員懷疑地看了看她亮出的證件,但還是讓開了路,讓她取走了車子。迪克塔夫婦乘上服務車,管理員又走了過來。“他們沒有行李嗎?”他大聲說。凱特琳拋給他一個最甜的微笑,暗暗希望自己千萬不要暴露真實的想法(“滾開,你這沒用的蠢貨”),然後大聲回答:“行李落在肯尼迪機場了,我們明早來取。”她發動了車子往前開,“你們是第一批。”她輕聲說,但語氣既不甜也沒有笑意。“其他人呢?”“希臘人馬上就來了,意大利人再過一小時就到。我們等一會兒,大家集合之後就去見德爾斐女士。她有個任務需要你們今晚完成。”凱特琳笑了一下,“我本來該問問你們需不需要倒時差,但是德爾斐女士肯定不會讓你們感覺到有時差。”“我們感覺很好。”鮑西婭·迪克塔說。“好。”凱特琳回答,“再好不過。”服務車避開主通道,駛去另一扇門,去往雅典國際航班將要入港的位置。“我們之後再去接從列奧納多·達·芬奇-菲烏米奇諾機場[.意大利羅馬的主要機場。]起飛的787-3航班,”凱特琳說,“我希望你們能享受這次的英國之旅。它雖然短暫,但必定激動人心。”服務車隨後轉彎沿著走廊行駛,繼續去接德爾斐女士的其他手下。他們最終會讓人類經曆終極的毀滅。多娜在幫博士係領帶。她幫她爸爸係過上百次了,尤其是在他最後的那段時日,於是這成了他不高興、抱怨自己一無是處的借口。雖然博士沒有這樣的借口,但是他依然在抱怨。“多娜,我會係領帶,你知道的。”“真的?我怎麼沒發現呢?”多娜一邊回答,一邊用力把領帶結拉到博士的喉結位置,稍稍有點緊。“哎喲,”她笑起來,“對不起了。”博士把一根手指頭伸到領子下麵,結果不但把領帶拉鬆了,還把襯衣最上麵的扣子弄開了,同時還把襯衣弄皺了。於是他說這是藝術造型,極客風。多娜則說這是邋遢的亞瑟王,在放棄一個已注定的敗局時就這樣。“今天妮蒂的情況怎麼樣?”博士問。“還好,”多娜說,“外公一直在圍著她轉。所以媽媽也就咬牙切齒了一整天。所以妮蒂提前過去了,說是在皇家學會和我們碰頭。我覺得,她說不定又會去買一頂傻傻的帽子。”“你媽媽隻是擔心威爾弗而已。妮蒂雖然人很有趣,但照顧她也是很大的責任。”博士說。“我知道,但是媽媽也不需要這麼消極吧?”博士聳聳肩,“她是一位媽媽,多娜。媽媽們的工作之一,就是發現全家人的錯誤。家庭手冊裡都這麼寫,天經地義。”“你媽媽也從頭到尾不停地批評你嗎?你怎麼梳頭發,你穿什麼衣服,你有哪些朋友,你喜歡的音樂——”“嗯,不過,我的情況有點不同。”博士輕聲說。多娜看著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肯定不同,對不起。我說話沒過腦子。”“哦,沒什麼。我隻是說,要多想你媽媽的好處。她要應付很多事情——她獨自照顧了你外公很長時間。現在他的生活中又有了彆的人,她難免不高興。”“彆當你是史波克。”“史波克?”“嗯,一個兒童心理學家,也可能是彆的頭銜。總之就是研究父母和孩子關係的那一套。”“啊,史波克醫生。對的。”“怎麼了?難道你還認識彆的史波克[.《星際迷航》裡瓦肯血統的大副,也就是博士認識的“彆的史波克”。]?”多娜笑著離開了博士的客房——雖說她覺得博士可能根本沒在這裡睡過覺,他好像根本不睡覺,和正常人不一樣。博士照了照鏡子。他向來認為自己穿晚禮服、打黑領帶樣子很不錯——他討厭領結,根據過去一些出席宴會的經驗,他戴領結很像服務生,所以今晚戴黑領帶就好。當然了,他現在看起來就好像要去參加葬禮一樣,但是無所謂了。而且那件外套,不管他怎麼係扣子好像都太小太緊了,而褲子老是在他的腳踝以上。算了,威爾弗才是今晚的主角。外頭傳來敲門聲。“好了,我來啦,多娜,再等一分鐘。”門開了,是多娜的媽媽。“啊,你好。”他說。希爾維亞的樣子有點嚇人,就像所有的媽媽一樣,她不喜歡博士。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博士覺得自己的臉頰又開始隱隱作痛了。有些媽媽隻需要他發揮一下魅力就能輕鬆搞定(啊,傑姬·泰勒[.博士女伴羅絲·泰勒的媽媽。],你最近忙什麼呢?),有些媽媽隻要博士向她們證明自己的女兒對博士的信任是合情合理的,她們也就能相信博士(但弗蘭欣·瓊斯[.博士女伴瑪莎·瓊斯的媽媽。]的右鉤拳也還是不錯,祝福你)。可是希爾維亞·諾伯爾,滿心驕傲、脾氣又壞,且命運多舛。她的人生似乎總不及她預料的那樣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因此她總是非常生氣。當然,失去傑夫對她來說真的很艱難。博士隻見過傑夫一次,那是在多娜的婚禮上,他看上去是個溫和的好爸爸。而現在,可憐的希爾維亞要竭儘全力應付一個任性程度遠遠超出自己想象的女兒(而且她依然不知道博士帶多娜去了哪裡),還要照顧年邁的父親,雖然老父親決心不成為女兒的負擔,卻無意間造成了更大的負擔。威爾弗·莫特想要證明自己獨立、健壯,而且比實際年齡年輕二十歲,以為這能給希爾維亞減輕壓力。他沒意識到,她看穿了他的想法,並且因此希爾維亞變得加倍地擔心和不安,也許他隻是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倒計時》[.英國的一款猜謎電視節目。]節目倒還輕鬆一些。博士有多久沒坐下來看過《倒計時》了呢?他曾經很喜歡這個節目。“你要照顧好他。”“你不和我們一起去嗎?”希爾維亞似乎想說點什麼,但隻是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感興趣。”“但是你父親……”“我們之前……討論過了。”“呃,”博士想象得出他們的討論結果如何,“你確定嗎?我覺得威爾弗、多娜和妮蒂都很希望你——”他突然不說了。希爾維亞險些因為他提到亨利埃塔·古德哈特而發飆。“博士,拜托你照顧他,”希爾維亞輕聲說,“雖然他不服老,但也真的不年輕了。”博士趕緊討好地笑了笑,“我肯定會的。”“你說‘我肯定會’都是肯定不了的,博士。彆淨跟我說好聽的廢話。我不是在問你問題,我在跟你交代事情。”博士又儘可能保持住不笑——他感覺像是在被一個女校長責備。不過,希爾維亞閃爍的眼神在提醒他,這事一點都不好笑。“我保證,”他又加上一句,“我以1∶300的賠率打賭:‘我絕不會把諾伯爾家的任何人在倫敦弄丟’。”“我隻剩下這些親人了。”希爾維亞說完,離開了房間。博士舔了一下食指,然後豎起來。嗯,室溫確實降低了幾度。半小時後,他們擠進一輛出租車。威爾弗和多娜坐在後座上,博士坐在一張折疊座椅上,於是他全程都很難受地蜷著。威爾弗打扮得很考究——絲綢領帶、高級襯衣,外套稍微有點緊,可能是70年代早期買的——隻可惜他穿著一雙運動鞋。他仿佛察覺到了博士的目光所向,於是拿出一隻破舊的背包,裡頭裝著一雙搭配禮服的黑色皮鞋。“這鞋太擠腳了,所以我儘量少穿。”他解釋說。博士點點頭。然後他對多娜說:“你看上去很漂亮。”“謝謝。我找維娜借了點東西,但是她之前把東西借給莫姬了,所以莫姬隻能今天下午給我拿過來,那時候你去取你的西裝了,還沒回來——怎麼了?”博士笑了,“你朋友的名字發音很……好聽,”他笑著說,“莫姬。”多娜挑起一邊眉毛,“你還好意思說。你那些朋友都叫什麼渥德先生、馬特隆·科菲莉爾先生、文特拉西安·戈爾-澤格拉先生。你怎麼能嘲笑我朋友名字的發音呢,嗯?”“也對。不過渥德不算是名字,而是種族的名稱,我……”多娜瞄了他一眼,一副“我在乎嗎?”的表情。於是,博士又問威爾弗:“現在激動嗎?”“非常激動,博士。我有了一顆自己的星星,一顆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星星。這真是太棒了!”“豈止是很棒,外公,”多娜抓住他的手,“簡直就是奇跡!這位就是外星人,你問問他,有沒有誰以他的名字命名了哪顆星星的?”“有嗎,博士?”不管有沒有,那些人總之都不在了。“當然沒有,”他對威爾弗說,“你真讓我妒忌。”“好吧,”威爾弗靠近他,免得司機聽見,“你沒有?可是你去過那些星星,對不對?你能飛上星空。”他轉身開玩笑地推了推多娜,“好好把握機會吧,外孫女。”“嗯,我會的,你不要擔心。”她說。博士點點頭,“噢,確實,你完全不用擔心。”“我是說,我這輩子見識過、也做過不少事情,博士。但是完全不能跟你帶多娜去看的那些東西相比,不是嗎?”“喂!我可不僅僅是跟班,你知道的,”多娜笑著說,“我也會做很多決定,包括我們去哪裡、見什麼人、我們待多久再離開,等等,因為他人一不在,並且惹惱了某些大人物,然後就會有軍隊來追我們。他們拿著大斧子,有十二條腿。”“十條腿。”博士下意識地糾正她。“哦,對,十條腿,還有兩隻長得垂到地麵的胳膊。你真是賣弄學問。嗯,你本來就愛賣弄學問,今晚尤其是。”博士衝著他們兩人笑了笑,“也許我們應該找時間帶你出去逛一圈,威爾弗。”“不!”多娜和威爾弗同時脫口而出,然後他們互相看著對方。“那樣太危險了,外公。”“你都去了!”“我……可以照顧好自己。萬一你出事了,媽媽怎麼辦?”“她殺了你?”“呃,她會殺了這個人,”多娜衝著博士甩甩頭,“我則有可能逃過一劫,避免被她活剝。”“但是你剛剛也拒絕了我的提議,威爾弗。”博士說。威爾弗抬頭看了看星星。車子朝倫敦城南部開去,正穿過沃克斯豪爾大橋。“我想去看看,博士。我想去觀賞,去想象,去做夢。但是現實呢?想想所有那些怪物和槍之類的東西?那還是算了吧。我想想就好。”博士點點頭,“非常明智。你這種理智的冷靜可以潛移默化地影響到她。”“我知道。不過她還是和你去冒險了,不是嗎?”“我就坐在這兒呢!本人就在你們麵前呢!”多娜不滿道。博士卻依舊和威爾弗說著話,“她小時候是不是被蜈蚣嚇到過?不過她不承認。因為我們曾去過一個地方——”“喂!”威爾弗笑了,“噢,我可以給你說說。那時候她八歲,我和她爸爸帶她去諾福克。好像是去那個寬闊的河邊地帶?總之她在劃水的時候——”“喂!!”大家都看著她。她兩隻手指著自己的腦袋。“我說了。我本人就在這兒。聽著呢!我可不喜歡你們說我的笑話!”威爾弗和博士兩個人互相對望一眼,笑了起來。“以後再說吧。”博士說。“嗯,以後再說。”威爾弗同意。多娜打斷了他們,“我們到了。”出租車停在天文學會外麵,那是一座巨大的紅磚建築,建於維多利亞早期,緊挨著沃克斯豪爾車站旁的廣場。多娜把車費遞給司機(“回家的時候你付錢。”她對博士說)。出租車離開的時候,她整了整裙子,檢查了一下高跟鞋,然後推了推正凝望著夜空星星的博士。他在看昨晚威爾弗指給他的新星。那顆星星現在更加明亮了。似乎還有另外幾顆同樣不該出現在那個位置的星星……多娜再次推了推他。“怎麼了?”她朝威爾弗的方向點點頭,她外公正扶著路燈脫下運動鞋,同時手裡還拿著背包。“我不能彎腰,”她悄悄說,“要是我把裙子弄壞了,維娜能一巴掌把我扇到下個星期去。她在練武術什麼的。”博士幫威爾弗拿著包,讓他靠著自己慢慢脫下運動鞋,換上禮服鞋。“希爾維亞買的,”他對博士說,“起碼小了三個號。”“不,一點都不小,”多娜馬上說,“你就是沒好好穿。”“哎呀,你什麼時候變得和你媽媽一樣了?”威爾弗說。多娜想要頂嘴,但博士覺得還是見好就收吧,於是他站在爺孫兩人之間,挽起他們的胳膊。“某人的晚餐已經上桌了。”說完話,他們一起走進了學會大樓。他們登上台階之後,巨大的木門打開,一位三十多歲的紳士迎接了他們。此人穿戴得體,他深色的皮膚、黑色的頭發和眼睛都微微地泛著光。他揮著手將他們引入大堂。“晚上好,莫特先生,”他說話時帶著一點點歐洲大陸口音,“諾伯爾小姐,史密斯博士。我是詹尼,禮賓部主管。”多娜露出“天哪”的表情,“他真是倒背如流。”“作為今晚的貴賓,”威爾弗說,“我告訴過主辦方要帶哪些客人。”詹尼帶他們進入一個小房間,裡麵有幾個介於六十歲到三百一十歲之間的人。他們靠在吧台上,或者更像是吧台撐著他們。不管怎麼說,總之他們很像是家具的一部分。屋裡蘇格蘭威士忌的味道很濃,多娜皺著鼻子看了看他們身後,那邊有一扇門通往寬敞而吵鬨的宴會區。“請進。”禮賓部主管說完,多娜帶頭走進去了。當他們三人進入宴會廳的時候,喧嘩聲忽然被一陣掌聲所取代,多娜愉快地發現,帶頭鼓掌的正是亨利埃塔·古德哈特,而她光彩照人地戴了一頂十分古怪的深色帽子。她走上前,以歐洲大陸式的禮節張開雙手依次親吻了多娜、博士和威爾弗兩邊的臉頰。然後又飛快地親了一下威爾弗的嘴唇,並朝他擠擠眼睛。“我今晚很好。”她回答了威爾弗尚未問出口的問題。一個五十多歲的人上前和威爾弗握手。“科洛斯蘭。塞德裡克·科洛斯蘭。塞德裡克·科洛斯蘭博士。塞德裡克·科洛斯蘭博士,英國二等勳位爵士。不過你叫我裡克就好,莫特先生。”“哦,叫我威爾弗就行了。”威爾弗說著看向多娜、博士和妮蒂,希望誰能來幫他救救場。多娜想要過去,但是被妮蒂攔住了,“不不,讓他自己去。今晚他才是主角,他既享受了榮譽,就得忍受這個。上帝保佑我的小乖乖。再說了,怎麼能丟下這些巧克力布丁呢?”他們看著威爾弗在晚會上被團團圍住。“他看起來很開心。”妮蒂說。“這很大程度上是你的功勞,”博士說,“我並不是在說客氣話。”妮蒂對他笑了笑,“當然不是了,博士。畢竟你是從外太空來的。”博士看著她,然後笑了,“其實我是從諾丁漢來的——”“他是從沃爾瑟姆斯托來的。”多娜同時說道。“在諾丁漢出生。”博士說。“在沃爾瑟姆斯托長大。”多娜小心翼翼地補充。“威爾弗都告訴我了,博士。關於你,關於ATMOS係統[.塔迪斯的大氣轉換裝置。]。還有你和多娜一起去了哪裡。沒有秘密。”博士吐了口氣,“呃,我不知道威爾弗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麼。但是我……嗯……那個……”妮蒂拍了拍他的手,“沒事的。絕大多數時候我連我自己是誰都記不住,更不可能記住你和多娜去了哪些星星,從哪裡寄來了明信片。我很會保守秘密的。”“這次我真是想弄死他。”多娜看了看自己的外公,一群老頭老太太給他倒了很大一杯白蘭地。妮蒂搖了搖頭,“他為你們兩個感到驕傲。彆生他的氣。再說了,趁這個機會我想和你們談談混沌體。趁著我還記得。”多娜皺了皺眉頭。“抱歉,多娜,”妮蒂說,“提起我的病讓你感到不舒服嗎?沒關係的,我沒什麼需要隱瞞的。尤其是不要自欺欺人。”“不是的,”多娜說,“我隻是……有點難過。”“確實。非常難過。相信我。但是我已經習慣了,我要儘可能過好每一個頭腦清晰的日子,因為它們越來越少了。”“少到什麼程度?”“博士!她不會泄露我們的秘密的。”但是博士衝著她噓了一聲,“少到什麼程度,亨利埃塔?”“要是我在星期五能記得星期二自己做了什麼,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詹尼忽然無聲無息地出現——優秀的禮賓部主管大概就該這樣——他手裡端著銀托盤,他們三個飛快地從上麵拿了酒杯,仿佛是要填充談話之間的空隙。“好,”妮蒂說,“關於混沌體。”“它什麼時候出現的?我是說第一個混沌體出現的時候。”“啊哈,”妮蒂說,“你也注意到了其他混沌體。今晚似乎也隻有我看見了,其他人都沒有提及此事。”“因為昨晚它們都還沒有出現。實際上我們在離開奇斯威克的時候,它們都還沒出現。”妮蒂笑了,“我知道你很了解外太空,比這裡所有人加起來都要了解。但是從科學的角度來說,星星不可能移動得那麼快。如果它們移動太快,會造成驚人的毀滅。”博士朝她舉起酒杯,“嗯,但那些並不是星星。不是真正的星星。混沌體,這個說法很準確。”“它們到底是什麼?”多娜問。博士聳聳肩,“我也隻是懷疑。第一個混沌體,最早的那個,看起來很像是星星,它肯定是某種熾烈燃燒的能量所形成的球體,並且和星星有些相像。但是其他的呢,它們看起來像是衛星,但肯定不是星體。”“所以是人造的?”“嗯,對,某些生物製造的。大腦深處的聲音告訴我,我曾經在某個地方見過這種東西。”大廳裡有人在用勺子敲杯子。“女士們先生們,用餐之前,我要向各位介紹我們的貴賓,”發言的是科洛斯蘭博士,“新星M7432·6,官方名稱M7432莫特的發現者——威爾弗萊德·莫特!”大家頓時發出雷鳴般的掌聲,還有人在喝彩。接著,一名侍者引領博士、多娜和妮蒂到桌邊和彆的客人坐在一起。博士卻被威爾弗一把抓住,塞進了他和科洛斯蘭之間的位置。妮蒂坐在威爾弗另一邊,多娜則坐在妮蒂旁邊。博士滿懷期待地看了看自己右邊的空位,不知道誰會坐在這裡。他覺得這有點像坐火車,人們總是希望自己旁邊的空位不會來一個把隨身聽放得超大聲的瘋子,也不要來一個亂踢亂鬨的熊孩子,也千萬不要來一個傻裡傻氣的生意人——他會全程聲嘶力竭地打電話,而且每次打完一個電話,另一個電話又打進來的時候,他會讓那煩死人的電話鈴聲響半天。博士常常在想,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會讓他如此厭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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