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陪著李嘉峪去了外科,他約好的醫生已經等著他們。李嘉峪的手指需要做一個清理手術。醫生立即安排他進了手術室。李嘉峪極力要求陸辰守在一旁,惹得醫生上下打量他倆,以為碰到了“同誌”。陸辰一臉嫌棄地拒絕。他在外等得無聊,總覺得方才的事情沒有完,於是動身去找艾曉蕾。他心裡忽生出一種急切感,生怕她已經離開,所以走得比較急。可是,他去了二樓之後,艾曉蕾還是不見了。他想起她方才時的表情,是一種失控的驚慌。雖然她極力掩飾,但是,是他見過的,最失敗的一次。在停車場,他的車並沒有發生碰撞,此時正完好無損地停在那裡。隻是他停車時,發現梁金燕的司機兼保鏢匆匆離去,察覺異常,於是打電話讓人打聽,原來是張可伊癲癇發作,不得已送進了醫院。他最初注意到艾曉蕾,就是因為她對宋氏家族,尤其對宋家媳婦張可伊,表現出異乎尋常的關心,比他尤甚。他是受人所托,那艾曉蕾呢?她為什麼要費儘心機地搜集張可伊的情況?更讓他納悶的是,她掌握了張可伊的所有動態,卻一直按兵不動。他了解宋家所有的人員的情況,所以那個保鏢,他一眼便認了出來。梁金燕把自己的保鏢都派出來,可見當時情況緊急。剛才他當著艾曉蕾的麵,故意說出那些話,就是想看她有什麼反應。果然,反應很不艾曉蕾。他以前認為,已經瘋掉的張可伊對艾曉蕾,可能有什麼用。但是這時,他卻改變了想法:張可伊與艾曉蕾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更想解開這個答案。艾曉蕾不見了,她極有可能上八層的神經內科。張可伊的資料上寫得很清楚,她犯病嚴重的話,就會被秘密送到八層的超級VIP病房,那是宋家專屬的病房。陸辰跑去乘電梯,但是電梯很忙,他來不及等,隻好去爬樓梯。他經常運動,再爬六層樓,對於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不過,到達八樓時,他出了一身汗。他在八層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艾曉蕾。難道自己失算了?他有些失落。李嘉峪給他打來了電話,詢問他跑去哪裡,他隻好坐電梯回去。電梯上行。隻有他一個人等,但是不知誰按了上行鍵,電梯行至八樓時,停了下來。電梯門打開,他本無意,卻看到了艾曉蕾,輪椅後麵站著她的助理周寒。看來,她等到了自己的助理。兩人怔然相見。艾曉蕾心中暗驚,生怕陸辰已經知道什麼。陸辰卻有一種石頭落地的感覺,雖然連他自己都很奇怪,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陸辰想說什麼時,但是電梯門已經關上。好多話梗在他喉嚨裡,但是仔細一想,他對她,其實又無話可說。他覺得自己真是可笑。而另一邊的艾曉蕾,在回到病房之後,把看護支出房間,方才將所有防備卸下,像被抽掉脊骨,一下子變得癱軟無力。周寒嚇了一跳,問道:“艾總,你怎麼了?我馬上給你叫醫生。”艾曉蕾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眼睛裡已經噙滿淚水,問道:“周寒,宋家發生了什麼事情?”周寒怔然,問道:“艾總……你知道了?”艾曉蕾抬起頭,她的眼淚不斷地往下掉,說道:“你知道什麼?”“我回來幫你拿水,接到了電話。張可伊癲癇犯了,被送到了醫院。”“宋家不是有家庭醫生嗎?”“因為太嚴重了,所以直接送到了醫院。”艾曉蕾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哭出聲來。周寒雖然不知道內情,但是明白,張可伊是唯一一個,能讓艾曉蕾失控的人。“艾總,你怎麼樣?”“你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下去,是不是已經查出了什麼?”“往常張可伊來醫院問診,當天就會回去。這一次犯病,可能很嚴重,醫生建議住院查看。她住在8808病房,那是宋家的專屬病房,有保鏢守在門口,隻有指定的醫生和護士才能進去。”“她現在怎麼樣?”“暫時穩定住了。”艾曉蕾淺舒了一口氣,雙手捂住臉,希望讓自己平靜下來。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張可伊被關在家裡時,她一直都沒有辦法接近她,如今她住院了,也許是她能夠見到她的機會。想到能見到張可伊,艾曉蕾渾身一陣戰栗。她很想長歎一聲,但是卻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洶湧的悲傷也隨之咽了回去。她擦乾眼淚,馬上恢複戰鬥狀態,然後吩咐周寒:“你去停車場查一下,陸辰的車有沒有被撞的痕跡。”停車場那麼多車,得查到什麼時候?周寒的大腦快速地轉著,希望想到快速有效的方法。艾曉蕾卻提前想到了,說道:“你去查入口處監控。”她看了一眼腕表,“大概七點鐘左右,他的車有沒有發生相撞事故。”這就是艾曉蕾讓周寒敬佩的地方,吩咐事情時,會提前想到下屬的難處,要是難辦的事情,會同時教給下屬解決的方法。周寒得了命令,正要去辦,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覺得有必要向艾曉蕾報告。“艾總,你睡覺的時候,我接到了林……林董事長的電話。”“她有說什麼嗎?”“就說明天來探望你之類的。”“沒有彆的?”周寒想了想,說道:“她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麼事情。”艾曉蕾點頭,示意周寒去做事情。林娜不是那種會無緣無故給她打電話的人,如果她想來醫院看她,肯定不會提前說明。莫非她遇到了什麼事情?艾曉蕾沉思著,兩手交握,一隻手的食指,不自覺地扣著另一手的手背。如果是壞事情,那便是好事情。她拿了電話,撥通了林娜的電話,卻是無人接聽。艾曉蕾連撥了兩次,都是如此。艾曉蕾握著手機想了一下,果斷撥通了林娜孩子的保姆的電話。保姆是她收買的眼線,林娜都不知道。為避人耳目,兩人很少電話聯係,都是直接見麵。保姆接起了電話。艾曉蕾聽著那邊孩子的哭聲撕心裂肺,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保姆便把下午的事情告訴了艾曉蕾。保姆不善表達,加之孩子在哭,她的話更加缺乏連貫性。“小姐先打了太太……太太平常不這樣……太太流了很多血……偏偏先生也不在家……太太流太多血,暈了過去……”艾曉蕾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林娜被玻璃壺砸中,流血暈了過去。“本來和陸太太好好的……”艾曉蕾心緒猛然一跳,猶如淘金者忽然發現了金礦,忙打斷她的話,問道:“陸太太?哪個陸太太?”“陸氏集團的陸太太呀。”“你的意思是,太太和小姐吵架時,陸太太一直都在。”“是。要不是陸太太,小姐也不會給太太叫救護車。”陸太太陳文鵑,陸辰的後母,據說她一直很討厭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繼子。因繼子不僅眉眼像極了她的丈夫陸振國,而且業務能力和辦事風格,也與陸振國如出一轍。而她從小就拿陸振國做範本,來培養自己的兒子陸曄,但是他不曾學得半分。尤其,陸辰做了幾個漂亮的項目,聲名鵲起,贏得了陸振國的歡心之後,她更加地嫉恨陸辰。在生意上,一直惡意打壓陸辰,但是陸辰憑著過人的本事,屢次將危機化為機遇,更得陸振國的讚賞。這個陸太太在得正是時候。林娜這件事情,來得亦正是時候。就在這時,一個人幾乎闖進病房,看護都攔不住。艾曉蕾一看,此人是林娜的助理朱文語。雖然掛個“助理”的名義,朱文語其實就是林娜的貼身保姆,管理林娜吃喝拉撒一切事宜。“艾姐,你得趕快去急診,沒有你在,娜姐不肯縫針。”“什麼情況?”“我今天出去給娜姐拿訂購的衣服,不在家,結果小姐和娜姐打了起來。小姐拿一個玻璃茶杯砸了娜姐,娜姐額頭上有了一個大口子,被送到了醫院。醫生要給她縫針,可是她說如果你不在,她就不肯縫針。”“小姐在娜姐身旁嗎?”“沒有,不過陸太太跟著一起來了。醫生是小姐找人安排的。”怪不得林娜不肯縫針,是怕吳悅琦從中作梗,在縫針的時候做手腳。看來傷口不小,如果有傷疤,那可是大事情。艾曉蕾讓朱文語推著她往急診走,說道:“為什麼要送急診?應該送美容整形科。其實最應該送到娜姐常去的美容院,胡醫生的縫針技術是國內頂尖,不會留下任何疤痕。”“娜姐暈過去了。陳太太就自作主張,讓送來急診。”林娜以為自己棋高一著,想要用“裝死”來嚇唬吳悅琦,沒想到陳文鵑看穿了林娜的把戲,明幫暗倒,把她送到了急診。林娜那張臉多了一道疤,會是什麼樣子,她真的很想看看。順便,再送吳悅琦一個人情。吳悅琦可是比林娜有用多了。急診科的大夫真縫起針來,可隻是以保命為前提的。艾曉蕾立即給美容院的胡醫生打了一個電話,是胡醫生的私人電話,隨叫隨到。胡醫生立即往醫院趕。艾曉蕾也不閒著,給副院長打了一個電話,原來他正在值班。醫院的院長與吳道林是多年好友,一直是他的私人健康顧問,吳家大病小情都是找他。林娜嫁給吳道林之後,艾曉蕾給林娜出主意,讓副院長做她和兒子的私人醫生。院長身兼數職,日理萬機,遇到事情遠不如副職效率高。無論如何她得親自去見副院長一麵。艾曉蕾吩咐朱文語:“你去急診告訴娜姐,我會把一切安排妥當。”朱文語得了話,立即要走,艾曉蕾拽著她的衣袖,然後從輪椅上站起身來,小聲說道:“你悄悄地告訴她,把這件事情搞大。”朱文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