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你一個人在這乾嘛?”林浩的聲音將於鶴立的思緒拉回了現實,於鶴立回頭瞥了眼林浩、蔣霏倆人,沒有答話,而是趕忙拿起桌上的筆記本塞進了自己的內衣口袋裡。他剛起身要走,卻被林浩攔住了,林浩錯過於鶴立走到桌子靠後的部位,撿起了從日記本裡掉出來的那張照片。“這是你老婆?”林浩看了眼照片問道,於鶴立還是不答,上去就要搶林浩手裡的照片,林浩敏捷地躲過,閃身回到蔣霏身邊,將照片遞給了蔣霏。“回答我的問題,就把照片還給你。”林浩說道。“你沒有權利這麼做。”於鶴立回答道,“而且我也沒有什麼要說的。”“你為什麼出現在這?”林浩直接問道,於鶴立不答話。“蜂莽島和你之間有什麼秘密是我們不知道的?”於鶴立深吸了一口氣,還是不答話。“你是不是他們的人?”林浩再度問道。“不是。”於鶴立終於開口了,“這個地方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我就是出於好奇所以才會來這裡看一眼。”“你怎麼發現這裡的?”林浩又問道。“和你們一樣,憑著窗外的亮光所以就走到這裡了?”“你是說你沒來之前,這裡的燈就是開著的?”林浩用質詢的眼光盯著於鶴立,“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嚒?我勸你還是說實話,不然我要你好看!”林浩的耐心已經被於鶴立逼得所剩無幾,從第一見於鶴立,林浩憑借他的刑警直覺就覺得這個老頭深不可測,定然有著與其他遊客不一樣的目的來到這裡,而當所有遊客來到蜂莽島不知所措和對未知環境有著許多驚慌憂慮的時候,這些情緒全然沒有在於鶴立身上體現過,反倒是多了些感慨和悲傷,好像很久以前於鶴立就曾經來到過這裡一樣,這裡巨大的變化讓他意想不到一樣。“年輕人,如果你想尋找答案或者從彆人身上得到你想要的結果,粗暴隻會適得其反。”於鶴立平靜地說道,“很多年前,我像你一樣自以為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為,仿佛真的能解決問題,但是以暴製暴永遠都解決不了問題,隻會讓一切問題朝著更可怕的方向發展。所以你如果你想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要從根源入手不要隻看表象。”“你少在這裡雲裡霧裡繞來繞去,就平時你這樣的嫌疑人我見多了,以為自己避重就輕說些不沾邊的話就能抹掉你的犯罪事實嚒?我告訴你,老子今天就把你拷了,看你還嘴硬!”林浩怒喝道,說完下意識就要掏自己兜裡的手銬,但是摸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根本沒有帶手銬出來。身旁的蔣霏實在看不下去了,攔住林浩,“你冷靜點,警察當的怎麼越來越沒耐性,審問犯人也要循序漸進,何況老人家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你至於嚒?”林浩一聽蔣霏說的話反倒更急了,“他來這明顯鬼鬼祟祟,剛才咱們一進來他還東藏西藏,不知道藏什麼東西,要不是因為頂著警察的身份我沒法侵犯他人權,不然我早就上去把他衣服扒了。”林浩說著就要上前揪住於鶴立,蔣霏急忙拉住林浩,“行了你彆鬨了,就你這樣查案審犯人,難怪你們局裡破案率永遠都是最低的。”林浩一聽有些尷尬,蔣霏不願再理睬林浩,走到於鶴立麵前把手裡的舊照片遞給了於鶴立,於鶴立低頭看著照片默不作聲,眼眶裡依稀能見到旋著淚珠。“老先生,我知道您是位有學問的聰明人,我們想從您嘴裡套出話來顯然還是嫩了點,但是從您對這張照片的重視程度,我知道您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您心裡也有親人和掛念的人,這一點我們是共同的。我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離開這個鬼地方,所以您要是知道怎麼出去,或者關於這地方任何相關的線索,希望您能夠說出來,我們無冤無仇,大家都是希望平安回家,這一點我想也是您的心願吧。”蔣霏耐心地說著,她注意到於鶴立看似平靜的麵容已經有所波動,他目光似有躲閃,情緒稍有起伏,但很快又強力壓製住自己的情緒。“我沒有什麼可說的,不過我可以提醒你們,不要接受任何回來的人,因為任何走出去的人,回來是不是他本人沒有人可以保證,我知道的就是這麼多,至於怎麼出去,我現在並不知道。”於鶴立沉聲道,林好聽了更加生氣了。“老東西,我就知道你知道內情,你現在承認了是吧!”林浩瞪圓了眼睛,“不知道怎麼出去?我看不給你的顏色你是不會說出來的。”林浩擼著袖子,橫衝直撞就要上前把於鶴立撂倒的架勢,蔣霏看到怎麼也拽不住的樣子,怒吼道:“行了林浩!”蔣霏揪住林浩的衣袖,林浩沒有反抗,蔣霏直接把林浩拽了出去,拽出了電腦操控室外,二人站在樓道裡,林浩站在牆根處,抽出了一支煙,狠狠地吸了兩口。“你能不能克製一下你的脾氣,彆老是動不動就要把彆人吃了的樣子,你這種態度和方式,我們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蔣霏苦口婆心規勸著,林浩皺了皺眉頭,很不耐煩的樣子,“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也彆光說我,你看這老東西的態度,我能控製情緒嚒。”林浩又悶頭吸了幾口,煩躁地撓了撓頭,“被困在這鬼地方那麼多天,到底什麼時候能出去都不知道,我兄弟又都沒了,你讓我怎麼平心靜氣的講道理,我根本就沒辦法在像正常人一樣思考你明不明白!”林浩猛捶著牆壁,有些懊惱更有些不知所措。“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林浩請你相信我,雖然我現在沒有十足的把握和有力的證據來證明我的觀點,但是我必須要說……”蔣霏靠近了林浩幾步,故意壓低了聲音,“徐峰沒死。”林浩愣住了,他抬頭看著蔣霏,愣怔了幾秒,“可是……可是胡娜不是說……你的意思是她是騙我們?”“現在我沒辦法做結論,目前的推斷是她沒有說謊,但是徐峰確實沒死。”蔣霏似乎對此有些依據,但是仿佛這依據又並非完全靠的住。林浩察覺出了蔣霏話裡的端倪,更覺得困頓,“你是有什麼依據嚒?你直接說吧,弄的我反倒猜不透你到底什麼意思了。”蔣霏想了半響,從自己風衣口袋裡掏出了一塊電子手表,遞給了林浩,林浩接過電子表,看了又看,隻是發現電子手表表盤是不鏽鋼製造,電子表的表盤內部有鑽石水晶球在表盤上依據所站位置方位撥動著,表帶和表盤側麵有大小幾個微小的電子燈和不明所以的黑色按鍵,林浩再仔細看了遍,疑惑地看向蔣霏,“這表和徐峰有什麼關係?”“這塊表徐峰也有一塊。”蔣霏慢慢道來,“這是我父親生前在國外定製的卡羅拉手表,是情侶款,我把另外一塊給了徐峰,兩塊表裡都裝了定位係統和生物體探測器,說直白一點就是攜帶者在距離手表五公裡以內,隻要有生命體征或者定位錯亂等情況,我的手表都會接受信號。”“等等,等等。”林浩擺了擺手,“我對科技這東西真不在行,我腦子也慢,你讓我消化一下你說的話。你的意思是隻要徐峰活著,這塊表就能給你發出信號?”林浩的表情顯得有些難以置信,“那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它豈不是一天24小時都在向你報告,那這表得多費電,主要是也鬨心啊。”“不是活著的時候,是攜帶者生命有任何異常狀況,比如心率不齊,心臟驟停,或者沒有了生物體存活特征,那麼我的手表就會接受到異常指令,那麼我就會知道徐峰已經出現了問題,但是我的手表目前還沒有接受到這種信息。”“那會不會是這塊手表壞了?又或者是它接受了彆人的信號,和徐峰之間的聯係消失了,所以就沒有向你發出信號。”林浩詢問道,又突然覺得自己的詢問有些過分,“你也知道,你倆分開以後,我也沒見過徐峰怎麼帶過手表,所以他帶手表這件事我都不知道,沒準,他壓根就沒帶來,又或者……哎,我也不知道我要說什麼,總之有太多不確定性,我腦子亂得很。”林浩狠狠地將煙掐滅掉,在原地來回踱步。“我知道你的意思,畢竟我們分開以後,我也不會再帶這塊表。但是我現在能告訴你的,就是這塊表隻會匹配一個攜帶者,並且徐峰帶來了,這點我很肯定,後麵我會再慢慢把這塊手表的原理解釋給你聽。我之所以之前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你,就是因為我並沒有百分的把握,畢竟這世上任何電子設備都會出錯,沒有出現並不代表它沒有錯誤。”蔣霏耐心地解釋道。林浩停住了來回的腳步,有些擔心更有些憂慮,“如果徐峰活著,為什麼他不來找我們,他會去哪裡呢?”“這就是我最擔心的。”蔣霏的麵色也愈發難看,“如果他活著,而沒有回來,那就證明他遇到了麻煩或者某種未知狀況需要解決,又或者……”蔣霏麵色上的愁容越來越嚴重,她麵容緊繃,仿佛不敢繼續說下去。林浩看著蔣霏的麵色,心底也在打鼓,“又或者什麼?”蔣霏看了眼林浩,終於開口,“你記不記得剛才於鶴立最後說的那些話,他說的那些話正好印證了我心裡不好的猜測。”林浩拚命回憶著剛才於鶴立的話,有些模糊但還是想起了一些隻言片語,“我記得他好像說,什麼……什麼回來的人不是之前的人,我就沒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還以為這老頭故弄玄虛,說些鬼話糊弄咱們,那他說的那些到底什麼意思?和徐峰又有什麼關係?”林浩顯得有些焦急,但蔣霏更是焦慮,“如果我猜的不錯,他的意思是回來的人根本就不是原來的人,所有因為某種事故消失不見或者死過的人,再回來已經都不是原本的樣子了。”“什麼?”林浩顯然有些震驚,“那徐峰……會不會……”林浩腦子中突然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這預感襲來變得愈發恐怖,他心底有些害怕,當看到蔣霏的神色的時候,他明白她和自己想到了一起,“我們這些人裡麵,中途才出現的人,我算過……隻有一個人。”“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們一定是想錯了。”林浩立刻打斷了一切恐怖的聯想,和所有的懷疑,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懷疑也愈來愈清晰,“我們一定是想錯了,這件事我們需要從頭好好捋捋,我們不要輕易懷疑任何人,我們要冷靜分析,對,冷靜分析。”“這件事我經過很多思考,你也肯定過於鶴立是知道內幕的人,我之前不跟你說,就是因為我覺得我說的話沒有依據,況且我也不想相信這個推斷是成立的,但是於鶴立說的話,你必須去認真想一下。”蔣霏也在故作鎮靜,強力抑製自己不平靜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