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米鋪死人(1 / 1)

詭探王妃 子不語怪 1927 字 19天前

蘇清墨的打斷將高碧雲的視線吸引過來,她平靜道:“姑姑的死是太後一手造成的,元易和沅柔的死又是因為太後的兩個兒子,我為何不能動手要了臨川王的性命?”武安帝神色淩厲,切中要害道:“朕已命人將李貴妃的死因徹底抹去,你是如何得知的?”李貴妃的怨魂重新出現在生前所居住的留芳殿的時候,彼時牧元璟和蘇清墨已經查出了真相,那之後關於皇後的真正死因以及太後曾經做過的事情,武安帝可以確定除了他和牧元璟身邊的人旁人不會知曉,他相信消息不是從牧元璟那裡流出去的。高碧雲輕聲笑了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武安帝不願同她白費口舌,冷聲威脅道:“你若不說,高家上下的性命隻怕也留不住多久了。”高碧雲麵上一僵,忍了半晌,終於將實話說了出來,“不久前,有人偷偷潛進王府尋我,將太後是如何蠱惑皇後害死姑姑的事情告訴了我,開始的時候我並未輕信,後來我利用祖父給我的人暗中調查過,這才確認了那人所說的的確屬實。”她看著武安帝,“皇上,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無來由的恨意,我心中清楚臨川王無辜,可是姑姑就不無辜嗎?”她的質問讓武安帝眉心不悅地輕皺,他沉聲道:“朕也是太後的兒子,你怎麼沒對朕下手?”“你以為我不想嗎?”這句話當真是大不敬,高碧雲能夠說出來便沒打算繼續活下去,她心裡的難言之苦太多,多到即使平日裡吃了再甜的點心嘴中也泛著苦澀。她從地上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往武安帝的前麵走了兩步,福祿緊張地上前擋住,被武安帝的眼神製止了動作。“皇上,您知道嗎?”高碧雲麵上帶著決絕和不顧一切的狠意,“不光是刺殺,在宮宴的時候,我還在臨川王的酒水中下了蠱毒,包括周悅雲種在臨川王體內的連心蠱,也是我給她的。”事情涉及到自己,牧元璟淡聲問,“你既然想要本王死,為何又要將周悅雲同本王聯係在一處?”“自然是為了萬無一失,若是蠱毒被你解了,我便會想辦法殺了周悅雲,這樣連心蠱的母蠱一死,身體裡帶有子蠱的你自然跟著活不成。”高碧雲計劃得很好,卻沒有料到王若風的出現,所以當她得到牧元璟安然無恙地從錦城歸京的消息時便立即派了刺客攔路截殺,誰知卻出現了另一波黑衣人,截殺沒成功不說,牧元璟歸京以後還開始著手調查起了暖玉樓,隨後事情便發展到了如今。牧元楚緩緩挪到高碧雲身邊,試圖碰觸她的手遲疑地停在空中,片刻後頹然放下。“值得嗎?”他低聲問道:“為了一個素未蒙麵的人做到如此地步,值得嗎?”高碧雲看向麵前的男人,瞳孔劇烈顫動了幾下,隨後平靜道:“我不知道,從我懂事之後祖母便成日跟我念叨著姑姑小時候的事情,我知道祖父和祖母心中的痛,祖父倒還好些,但是祖母在姑姑丟失之後便有些神誌不清了,直到後來知道了李貴妃便是姑姑以後,祖母仿佛重新活了過來,從那以後,不光是祖母,連祖父每日都會告誡我一件事,那便是高家對不起姑姑,所以整個高家都要全力補償姑姑,於是我便也覺得為姑姑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所當然的。”她的手輕輕地從牧元楚的臉上拂過,有些歉然道:“這個世上,我對得起任何人,唯獨對不起你。”牧元楚沒有再猶豫,他將貼在臉上的手握在手中,“當年是我執意要娶你的,你也嫁給了我,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對不起。”高碧雲搖了搖頭,坦誠道:“若不是祖父的命令,或許我並不會嫁你。”牧元楚的臉上有痛楚一晃而過,他像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一般,執意問道:“你心中當真對我沒有半點情意?”高碧雲沉默地看著他不肯回答,牧元楚也固執地等著答案,半晌後,高碧雲終於開了口,她避開他的目光,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牧元楚麵色更加白了幾分,他鬆開手裡握著的柔夷,向後退了兩步,緊接著笑了起來,他的笑聲低低的,不認真聽根本分辨不出是笑聲還是哭聲。武安帝皺眉看著他,看他笑過之後停了下來,然後對著自己躬身行禮之後腳步匆匆地離開了禦陽殿。牧元楚走的時候沒有再看高碧雲一眼,所以他也就沒有看到她含著淚水的眼眶。“算你識相。”這是牧元楚離開後武安帝說的第一句話,高碧雲將淚水收回,重新跪在武安帝麵前。“我既已做到了皇上的要求,便求皇上能夠饒了高家無辜之人一命。”“朕不能答應你,朕的暗衛離京之前朕曾給他們下了一道指令,你可知是什麼?”高碧雲抬頭看向武安帝,聽他沉聲道:“高家滿門,一個不留。”話音落地,高碧雲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木訥,半分光彩不見,她失去了掙紮的力氣,連武安帝派人將她從地上拽起的時候都沒有一點反應。武安帝冷聲說了一句,“將人關進水牢”,隨後便離開了禦陽殿,走的時候麵色暗沉。空曠的禦陽殿重又沉靜下來,蘇清墨走到牧元璟身邊,將發冷的手揣進他溫暖的手掌中,牧元璟看向她,眼中帶著詢問。蘇清墨想了想,輕聲問道:“四皇嫂所說的皇兄的要求是指什麼?”直到現在,她還下意識地稱呼高碧雲為四皇嫂。牧元璟聞言牽著她走到禦案邊,將一張倒扣在桌麵的紙翻過來,隻見上麵寫著一句話‘斷了老四的念想’。這是武安帝趁著牧元楚沒有注意的時候展示給高碧雲看的。蘇清墨沉默不語,想起牧元楚離開時高碧雲臉上清晰可見的難過,心口跟著不舒服起來,她問了一個之前牧元楚問過的問題,“值得嗎?”牧元璟知她所想,牽著她緩緩往殿外走,輕聲跟她解釋道:“在高丞相的有意引導之下,李貴妃已經成了四皇嫂的執念,她雖然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不對,可是卻停不下來,不光是她自己無法罷手,身後的高家也是逼著她往前走的人,所以沒有什麼值不值得的。”“你恨她嗎?”“她同我沒有任何乾係,我不會為不相乾的人而生出負麵的情緒”牧元璟轉頭看向蘇清墨,眼中隱約帶了細碎的光,笑道:“你於我來說才是重要的人,所以,千萬不要同四皇嫂一般。”他的話仿佛一隻蜻蜓在水麵上點了一下,讓蘇清墨的心中泛起陣陣漣漪。高碧雲被打入水牢半個月之後,蘇清墨從牧元璟的嘴中得到了她的死訊,同時也知道了高家滿門皆被武安帝派去的暗衛滅門的事情。青荷看著坐在車裡出神的主子,輕聲喚道:“王妃?”蘇清墨清醒過來,看了一眼車外,起身欲出馬車,卻聽另一旁的青蕊猶豫道:“王妃,我們背著王爺單獨出來見人,這樣好嗎?”青荷輕輕拍了她一下,斥道:“胡說什麼。”青蕊癟了癟嘴,沒再出聲,蘇清墨笑了笑,戴好帷帽後被兩人扶著下了馬車。馬車停在了京城最大的酒樓門前,蘇清墨款步走進去,輕而易舉地找到了目標人物。大理寺少卿家的公子郭致神色忐忑地坐在位置上,待看到對麵走來一個身姿輕盈的女子後急忙起身行禮道:“見過臨川王妃。”蘇清墨沒有多說什麼,隻讓身後的青荷取出一個荷包,她接過之後將荷包放到了桌子上,輕聲道:“這是羨芸托我交給你的荷包。”郭致麵上帶了一絲恍惚,遲疑問道:“羨...羨芸?”“是。”蘇清墨將羨芸因何而死,死後又遭遇過什麼全部告訴了對麵的男子,待看到郭致的反應之後她的心裡終於好受了些。郭致伸向荷包的手有些顫抖,手指觸摸到荷包的時候畏縮了一下,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將荷包攥進手中。他眼眶泛紅地看向蘇清墨,輕聲問道:“她可有話留給我?”蘇清墨沉默著搖了搖頭,郭致用手遮住眼眶,自嘲道:“我這樣的人本就不配得她的惦念,無話也好。”蘇清墨沒有理會他,轉身離開了酒樓,從前她雖然見過郭致,可是這人卻並未在她的腦中留下過任何印象,若不是前幾日翻出了羨芸托付給她的荷包,隻怕她都不記得郭致是誰了。回到馬車上的蘇清墨心下歎息著,原本該一早交出去的荷包,沒想到卻因為牧元璟的突然昏迷而耽誤了好些時日,而這期間又發生了許多事情。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注意到馬車已經停了下來,回過神來後蘇清墨聽到了車外傳來的嘈雜聲。“外麵發生了何事?”車夫在外麵道了一聲‘奴才去看看’,然後人便跳下馬車,片刻後他又折返回來。馬車內的蘇清墨聽到車夫氣息不穩道:“回王妃,是街邊的一個鋪子裡出了命案。”蘇清墨眉心輕蹙,“什麼命案?”“奴才也不知道,那家鋪子的門前圍滿了人,王爺的人正在驅散圍觀的百姓。”蘇清墨心中一動,對青荷和青蕊道:“同我下車。”兩人取出帷帽打算替蘇清墨戴上,動作被她攔住,蘇清墨拒絕道:“不必戴著它。”話說完後便動作利索地下了馬車,她看著早前還在被百姓圍觀著的米鋪,提步走了過去,隱衛見到來人之後恭敬行禮,隨後給蘇清墨讓出路來,青荷和青蕊跟在後麵。米鋪裡麵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氣,白花花的大米鋪在地上,不遠處方慕北正在對牧元璟說著什麼,他注意到蘇清墨的時候眼中帶了一抹驚訝,牧元璟在他的提醒下看向蘇清墨。蘇清墨走過去輕聲問道:“出事了?”牧元璟麵上的神色有些凝重,他點了點頭,“這間米鋪的老板被殺了。”蘇清墨環視了一圈沒有看到屍體,方慕北及時出聲解釋道:“屍體在後麵。”他挪動腳步引著蘇清墨往米鋪的後堂走去,幾人穿過一個不大的院子來到一扇緊閉著的房門前,方慕北擔憂地看了一眼跟在後麵青荷和青蕊,對蘇清墨道:“王妃,讓您身邊的人留在外麵罷。”他是好心,可是青荷和青蕊麵無懼色道:“多謝大人擔心,我們不怕。”兩人皆想到了屋內的情形隻怕並不好看,所以心中一驚有了充足的準備。方慕北見狀沒再出聲,轉身利落地推開房門,房門打開的一瞬間血腥氣撲鼻而來,嗆得蘇清墨微微作嘔,她揮袖將氣味驅散,緊接著跟在方慕北和牧元璟身後走了進去。屋內的光線有些暗,角落裡堆滿了木柴,明顯是個柴房,空氣中略大的灰塵讓蘇清墨的喉嚨有些不舒服,她咳了幾聲往柴房深處看去。這一下彆說她了,就連她身後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青荷和青蕊兩人也僵住了身形,接著三人快步走出柴房,撐著樹乾嘔起來。蘇清墨的腦中還能想起方才看到的情景,那是一具渾身通紅的屍體無聲地躺在地上,她看到被整張扒皮的屍體往外滲著血,屍體的周邊皆被紅色暈染,同樣沒有皮膚覆蓋的臉上,兩個圓圓的眼珠凸出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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