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清墨沉睡(1 / 1)

詭探王妃 子不語怪 2217 字 19天前

魏旭被嚇得險些從高處落下,裴臨和牧元璟適時出手將他扯回,結果就在這片刻之間懸在房梁上的人卻消失了,裴臨往門口看過去,發現與方才不同的是房門竟是閉合的狀態,一時間他也鬨不清楚屋內經曆的種種究竟是不是鬼物製造出來的幻象。幾人耐心地繼續等待一段時間之後,房內再沒有發生任何異狀,牧元璟抱起蘇清墨從房梁上躍下,輕聲道:“先回去歇息罷,有事明日再說。”四人回到房間,一夜好眠,次日醒來後,牧元璟和蘇清墨正在用著簡單的早膳,忽然從屋外傳來一道刺耳的驚呼聲。兩人迅速離開座椅往外麵匆匆行去,沒走多遠便看見有不少人圍在客棧的水井邊,蘇清墨心中‘咯噔’一下,登時覺得不好起來。裴臨和魏旭先到了一步,待穿過人群看到牧元璟和蘇清墨之後,兩人上前行禮道:“王爺。”周圍圍觀的人一瞬間起了變化,有些神色中帶上了恭敬,有些考生的身板不自覺的挺直,好讓整個人顯得精神一些。牧元璟未曾理會四周,他和蘇清墨走到井邊,沉聲問道:“都圍在這裡做什麼?”魏旭看了一眼水井,“回王爺,井裡發現了死人。”從聽見那一聲尖叫開始牧元璟的心中便隱約有了猜測,他的視線逡巡了一圈,最後落在人群中唯一的女子身上。“是你發現的屍體。”尖叫聲是女人發出的,所以牧元璟一瞬間便找到了目標。一身婦人裝扮的女子渾身虛脫地靠在一個中年男子的懷中,聞言勉強地直起身體,規矩道:“回王爺,民婦正要給小兒打水洗臉,卻在井中看見了...”剩下的兩個字她說不出口,臉色也因為回想起駭人的場景而白了幾分。牧元璟留下婦人,然後讓隱衛把圍觀之人遣散,有的考生躊躇在原地不想離開,可是在隱衛冰冷的注視下隻得挪動腳步。魏旭稟道:“王爺,屬下已經派人去找方慕北了。”牧元璟點了下頭,果然沒過多久方慕北便小跑著進入客棧,不用旁人多說什麼,他目標明確的走到井邊,想必是來的路上隱衛已經將大致的情況告訴了他。方慕北帶領隱衛開始打撈井中的屍體,最先露出井口的是屍體的背部,接著是頭部和四肢,屍體被小心地仰放在地,始終由丈夫扶著的婦人見後忽地乾嘔起來,這一出聲才讓眾人意識到她還等在現場。蘇清墨走到她身邊輕聲問道:“你是何時來井中打水的?”婦人看著蘇清墨柔和的神態,多少緩下了些拘謹,“民婦是卯時末到井邊的。”蘇清墨點了下頭走到牧元璟身邊,問他有沒有旁的事情需要詢問,牧元璟看了一眼仿佛被嚇破了膽子的婦人,吩咐守在婦人身後的隱衛,“放他們離開。”隱衛撤開身體,婦人和陪同她的男子趕忙行了個禮,腳步急促地往回房的方向走去。一旁的方慕北此時正蹲在屍體的旁邊,他從頭到腳大致看了一遍,隨後在屍體的身上翻找起來,看有沒有能夠證明身份的物件,他的手摸探到屍體胸口處的時候停了下來,翻開衣襟,方慕北從裡麵取出一張浮票,他拿著走到牧元璟身側,隨後打開。浮票是考生們參加科考的重要憑證,因為長時間在水中浸泡的關係,上麵的字已經模糊到看不清的程度了,雖然名字無法從浮票中獲得,但是屍體生前的身份可以確定了,就是進京趕考的考生。隱衛將浮票收好之後方慕北重新回到屍體身邊,接著摸索下來沒有再找到旁的東西,他便往屍體的身體看去,死者的麵色發白腫脹,雙眼緊閉,嘴唇微張,脖子上麵有一道明顯的掐痕,將衣襟扯開之後,可以在胸口處看見明顯的淤青,方慕北起身騎在屍體身上比量了一下,片刻後有了定論。他向等在一旁的牧元璟稟道:“王爺,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夜裡醜時,有可能是窒息而亡。”魏旭疑惑道:“如果凶手已然將人殺死了,為何又要將屍體拋入井中?”這也就是方慕北用了‘可能’兩個字的原因,他補充道:“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凶手先將死者掐暈了,接著又將人扔進了井中,人是溺斃而亡。”魏旭丈量了一下水井離客棧夥計所住房屋間的距離,“如果有人落井,這麼大的動靜客棧內的夥計不可能聽不到。”牧元璟看了一眼井邊用來拴著打水水桶的繩子,然後讓隱衛將屍體翻過去,了然道:“凶手將水桶從繩子上麵解下,然後係在了死者的腰帶上,慢慢將人放入了井中,沒有製造出任何聲響。”殺人動機又是什麼呢?幾人心中紛紛浮現這個問題,隱衛將屍體抬走運回隱世衙再行驗查,方慕北也跟著離開了,牧元璟派人挨個房間詢問客棧客人在夜裡醜時都在做些什麼,查證進行了整個下午,直到最後一個隱衛將結果報上來的時候,關於死者的具體身份仍舊未知。回到房間內的牧元璟將手中的一摞紙扔到桌上,上麵都是隱衛整個下午的勞動成果,可是看了一遍下來發現竟然毫無線索。他的手肘抵在椅子把手上,修長的手指支撐著略微抽痛的頭顱。見魏旭從外麵走進來,牧元璟坐直身體,問道:“王妃和裴臨可有查出什麼?”魏旭搖了搖頭,“王妃隻說第一名死者的房間乾淨得很,並無什麼不好的東西。”之前夜裡在第一名死者房間發生的怪事蘇清墨和裴臨都覺得其中肯定有古怪,於是兩人遂決定好好調查一番。牧元璟又問道:“第一名死者的身份查清楚沒有?”魏旭仍舊搖了搖頭,“時間太短,隱衛隻能調查出一個大概。”牧元璟默聲示意他繼續說下去。“第一名死者的名字叫曾玉山,於十日前入住悅來客棧,據客棧老板所說,曾玉山也是進京趕考的考生,平時為人寬和健談,性情很好,住進客棧沒幾日便交了不少好友,人緣亦很好。”因此想到第二名死者的身份,魏旭擰眉問道:“屬下想不明白凶手是隻挑考生下手,還是這兩次命案剛好碰巧了?”牧元璟認為碰巧的可能性不大,在看過隱衛下午收集到的信息之後,他發現住在客棧內的考生雖然不少,但是數量卻不及總入住人數的一半,也就是說如果凶手是隨機挑人動手的,那麼普通住戶被殺害的概率會更大些。正在兩人一時摸不到頭緒的時候,隱衛動作利落地走了進來,行禮後道:“王爺,安慶瘋了。”魏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安慶是誰,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便看見牧元璟匆匆離開的背影,他急忙抬腳追上,隱衛帶著兩人走到客棧夥計所住的房間。悅來客棧給夥計的待遇很好,夥計所住的房屋內裡很寬敞,衣櫃、桌椅、茶具,麵麵俱到,大炕上麵規整的擺放著五床被褥,此時安慶正被兩個隱衛按在地上,嘴中發出‘嗬、嗬’的粗重喘息聲。客棧裡其餘的四個夥計麵帶擔憂的站在一旁,魏旭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其中一個夥計答道:“回大人,我們幾人正在說著話,誰知安慶就突然發起瘋來。”牧元璟抓住關鍵問道:“你們之前在談論什麼?”那個夥計知道牧元璟的身份,回話有些拘謹道:“回王爺,我們就說起了之前死在井中的那個人,說他死得可憐,好好的進京趕考卻憑白賠了命進去。”他的話音剛落,地上的安慶忽然掙紮起來,隱衛死死地扭住他的胳膊,可是他寧可拚著胳膊脫臼都不肯停下。安慶神色猙獰地瞪著之前說話的那個夥計,魏旭猛然間覺得似乎在哪見過他的眼神,牧元璟也蹙眉回想著,驀地吩咐道:“去將王妃和裴臨請來。”隱衛聞言腳下不敢耽擱,沒多久蘇清墨和裴臨便匆忙趕來,兩人一進來視線就下意識地看向了地上的安慶。安慶不自覺地躲避兩人的目光,蘇清墨欲上前幾步,後麵的裴臨伸手想要阻止她,卻不小心將她手腕上的白串珠扯掉了,白串珠離手的下一刻,安慶瞬間安靜下來。牧元璟反應極快地吩咐道:“將他們敲暈。”他所說的‘他們’是客棧內的四個夥計,隱衛快速出手,四人無力地倒在地上。牧元璟彎腰從地上撿起手串,在給蘇清墨戴上之前,他看向安慶,看著藏於安慶身體裡的第一名死者曾玉山的鬼魂。至於幾人為何會認得曾玉山的樣貌,則是因為第一夜在曾玉山的房間撞見怪事的時候,蘇清墨便起了懷疑,於是牧元璟讓人繪出了第一名死者的樣貌,沒想到如今卻幫了大忙。由於手串的離體,所以蘇清墨特殊的體質便顯現出來,無論曾玉山願不願意,都隻能被迫在眾人麵前顯出身形,牧元璟把手串戴回蘇清墨手上,曾玉山的鬼魂便立時從眾人眼前隱去了。裴臨明了道:“安慶被附身了。”弄清了安慶怪異的原因,蘇清墨便著手準備起來,強製將鬼魂驅離出身體的事情並不難,她先是讓隱衛看好安慶,以防曾玉山的鬼魂控製安慶自傷,接著她拿出一碗準備好的糯米,用一塊白紗布整個包裹住,然後把裝著糯米的碗整個倒過來,這樣糯米便會在白紗布的中間形成一個倒山丘。一切都準備好以後,蘇清墨拿著倒扣過來的碗圍著安慶繞圈,隨著時間的流逝,倒山丘慢慢有了變化,凸出來的地方漸漸凹進碗中,曾玉山的鬼魂被驅出體外之後,安慶也隨著昏迷了過去。隻不過曾玉山的鬼魂在離開安慶的身體之前,幽幽地說了一句話。“你的身後有人。”他的話是衝著蘇清墨說的,說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得意的笑。安慶睡了整整三個時辰,傍晚的時候才醒,問他對之前的事情可有印象,他隻說不知,眾人雖然沒有從安慶這裡得到線索,但是稍晚的時候卻有人輕輕敲響了牧元璟和蘇清墨的房門。彼時時間尚早,裴臨和魏旭還沒有回房歇下,房門被敲響的時候裴臨正在和蘇清墨商量如何引出從安慶身體裡逃走的曾玉山。魏旭打開房門,隻見門外站著一個看上去年歲不大的少年。少年麵上帶了些遲疑,魏旭等了半晌後終於聽他開口道:“學生想要求見王爺。”魏旭將人當成了溜須拍馬之輩,於是勸道:“科考之路還要自己努力,王爺不會見你的。”少年急道:“是關於之前發生的命案的。”“將人帶進來。”牧元璟的聲音從後麵傳來,魏旭給少年讓開路。少年進屋後先是規矩地給牧元璟和蘇清墨行了個禮,接著便說道:“學生名叫步珩,關於那個死在京中的人學生有話要稟。”牧元璟沒出聲,靜靜地等他繼續說道:“最先發現屍體的那位婦人,她說了謊,昨夜學生秉燭夜讀,後來看書看得困倦了便打算出門打水洗把臉,卻在井邊遇見了那位婦人,學生清楚的記得,當時的時辰是醜時初,不等她離開學生便回房了,直到今早發現屍體的時候方才出門。”魏旭看著眼前眉目清俊的少年郎,心下歎服,這番話說的當真漂亮,在說出線索的同時,即表明了刻苦好學的品性,又將身上的嫌疑洗了個乾淨。聽過之後牧元璟將人揮退,待人離開魏旭將門關緊後,裴臨問道:“早上的婦人為何說謊?”魏旭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如果她不是凶手,那麼就是和凶手有關的人,總之她的嫌疑很大。”裴臨倒不覺得婦人是凶手,雖然死者是在醜時被殺的,而且婦人出現的時間也太過巧合,可是單憑婦人的力量是無法將死者悄無聲息地放入井中的,除非她有幫手,這麼一想,裴臨的思緒便飄到了始終陪在婦人身邊的男子身上。牧元璟沒有多說什麼,答案等到天亮後詢問過婦人以後自然便會有答案的,眼見窗外夜色漸濃,魏旭和裴臨從椅子上起身回了各自的房間,第二日不等牧元璟有時間詢問撒謊的婦人,一件猝不及防的事情打亂了他的計劃。蘇清墨不知何故昏迷了,她人躺在床上,胸口的起伏正常規律,可是人卻失去了意識。裴臨站在床邊,麵上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四周的門窗被關緊,他取出輪回燈,用蟄火點燃,接著他從蘇清墨的頭上剪下一縷頭發,扔進輪回燈內,原本是橙黃色火焰的輪回燈在頭發燃燒殆儘之後變成了赤紅色,裴臨舉著燈靠近蘇清墨,在離蘇清墨還有一臂距離的時候火焰瞬間化為幽綠色。裴臨的額頭上冒出冷汗,他熄滅輪回燈,有些脫力地癱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清墨的生魂被抽走了...”從來很少有明顯情緒的牧元璟此時臉上皆是冰霜。“可有辦法?”裴臨雙目無神,不停道:“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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