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本來就該死(1 / 1)

美人債 緋淺如歌 2418 字 19天前

就在所有人都有些愁眉不展的時候,許不語卻往前邁了幾步,一把抓住了鶯鶯的手臂,然後擼起她的袖子,露出她纖細的手臂來。卻見鶯鶯手臂白皙嬌嫩,唯獨手腕有一圈淤痕。許不語身體還沒有鶯鶯高,她微微抬頭注視著鶯鶯的眼睛,發現鶯鶯的目光躲閃,心裡便是一沉。她不顧鶯鶯的掙紮,扯著鶯鶯身上的衣服,看向她裡麵的身體,看完之後,臉色變得陰沉得厲害,推開鶯鶯,語氣嚴厲地道:“說吧,你昨晚到底有沒有伺候房公子?”在場的其他人還在愣住的時候,樓上的粉黛卻迅速地下了樓,來到鶯鶯麵前,也像許不語一樣看了鶯鶯的身體幾眼,臉色很是難看。她是久經風月的女人,而且對房齊閔的為人很是清楚。房齊閔皮囊很好,可脾氣卻極其惡劣,稍惹得他不滿意不是打就是罵,伺候過他的姐妹,出來的時候,身上難免帶些淤痕。就連她自己,房齊閔口口聲聲地說著愛她,可還不是一樣,起了興致的時候,不管不顧地揉捏她的身體。鶯鶯初次接客,依照房齊閔往日的脾氣,昨晚又因為封九幽生了一肚子悶氣,絕對不會溫柔地對待鶯鶯。可如今鶯鶯身上的皮膚完好無損,連一丁點的淤痕都沒有,就算是再好的膏藥,也起不到這樣的作用,如果按鶯鶯嘴裡說她昨晚都暈過去了,那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所以現在一切都表明,鶯鶯她壓根沒有服侍過房齊閔。“鶯鶯你,你昨晚沒有服侍房公子?”粉黛自己也不知道現在是何種心情,既有對封九幽洗脫嫌疑的開心,也有對鶯鶯的擔憂。許不語看著鶯鶯,心裡覺得很是荒謬,原本不久前她還有些同情這個少女,可是現在,卻又是她,將這個少女,扯進了這個案子裡麵。“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昨晚我服侍房公子,後來我就暈倒了,剩下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他死的事情,和我沒有一點兒關係。”“我們從來都沒有說房齊閔已經死了,你是如何知道他死的事情的。”祁言蹊目光冰寒地盯著鶯鶯。從一開始讓人去喚鶯鶯,到現在為止,都未曾有人在她麵前提起過房齊閔死亡的事情,她卻自己說了出來,祁言蹊轉著玉扳指,清冷的臉上,是直白的懷疑。“我……”鶯鶯的身體瑟縮得越發厲害,臉色像紙一樣蒼白。紅藥臉上都是驚訝的神情,上前幾步伸出手來,抓著鶯鶯的胳膊使勁地掐了起來,紅藥雙手都留了很長的指甲,抓在鶯鶯纖細的胳膊上,讓鶯鶯發出一聲又一聲的痛呼。“你這個殺千刀的小賤貨,昨晚上我給你機會,讓你攀上房公子這顆大樹,你居然沒有伺候他,你快說,是不是你害了房公子?”紅藥現在簡直快要氣死了,她實在是不能夠相信,自己為房齊閔挑選的處子之身鶯鶯,居然會和房齊閔的死有關。“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鶯鶯語聲哀婉,身體抗拒地躲避著紅藥。一旁的左景風卻是有些疑惑的靠近許不語,趴到她耳邊輕聲問到:“你咋知道她沒有服侍過那個房齊閔的?”許不語身體一僵,臉上有熱氣翻騰,卻被她給強行壓了下去,“她走路的姿勢……”剩下的話許不語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出來。她提前了解過房齊閔的為人,知道他生性風流,脾氣暴躁,按照鶯鶯剛剛說她昨晚都疲憊得昏睡了過去,自然能夠證明房齊閔對她身體的傷害。可剛剛她過來時,步伐輕快,沒有絲毫不適的表情。先開始她也隻是有點疑惑,可是鶯鶯偏巧穿了一件薄紗衣裙,隱隱約約地能看到裡麵的皮膚,除了手腕處的淤青,許不語沒有發現其餘有淤青的地方,所以後來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證明一下心裡的猜想罷了。祁言蹊不動聲色地看了許不語一眼,覺得這丫頭著實是心思玲瓏剔透得很,在看到她塗滿藥膏的臉頰時,目光變得低沉下來,心裡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那傷口很是礙眼。在祁言蹊的暗示下,左景風上前抓了鶯鶯的手腕停了片刻,鬆手道:“大哥,她沒有武功,也沒有內力,就是一個普通人。”祁言蹊點點頭,望向一旁神色憤憤的紅藥:“昨晚你說房齊閔走得很早,那你是親眼見他離開的嗎?”這話問得紅藥一愣,她仔細思考了一會兒,才有些楞楞地回道:“我是親眼看到房公子離開的,當時他醉酒醉得厲害,是被人扶著離開的。”祁言蹊的目光一閃,當即厲聲問道:“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麼不早說,是誰扶著他離開的?”“這……你不也沒問嗎……”紅藥小聲地嘟囔了一句,被祁言蹊冰冷的目光一瞪,當即身體瑟縮了一下,回答道:“是負責清掃的下人麻公。”“麻公人很好的,年紀大了,因為臉上都是疤痕,腰又是彎的,外麵沒人用他,媽媽心善,就讓他在怡紅院裡做了雜工,每日管頓飯菜……”旁邊的粉黛補充道,妖嬈的眉眼裡,明顯對於祁言蹊的懷疑很是不讚同的模樣。左景風領著六扇門裡的人迅速去找那個叫麻公的男人,還未等他們回來,便見怡紅院的院門口,進來了一個身穿披風,弓著身子進來的男人。“你為什麼又回來了,我不是讓你不要回來了嗎?”鶯鶯一看到那個男人,當即臉色大變,聲音撕裂般地吼道。“傻孩子,我壓根就沒有想過要逃。”那男人抬起頭,露出一張滿是疤痕極其醜陋的臉,讓人一看就很不舒服。可就是在這樣一張臉上,卻生了一雙十分好看的眼睛,清亮透徹,眼神清明。許不語盯著那雙眼睛,一時之間都忽略了男子本來的容貌。“我殺了人,自然不能讓彆人代我受過。”男子苦笑兩聲,認命般地伸出手,對著祁言蹊道:“大人,是我殺了房齊閔,你把我抓起來吧。”左景風正好搜捕回來,命旁邊的人抓住了男子,男子並沒有絲毫的反抗,眉目裡沒有任何赴死的痛苦感,反而是輕鬆舒展,像是對於被抓很是期待的模樣。“莫大哥,你這是何苦,你這是何苦啊……嗚嗚……”鶯鶯滿臉是淚地看著男子,語聲都是對他回來的抱怨。“我心願已了,甘願赴死,大人,這件事都是我一人所為,和鶯鶯這孩子沒有任何的關係,她不過就是可憐我的遭遇,替我隱瞞了去處,還望大人不要責罰他。”男子看了鶯鶯一眼,溫暖地笑了笑,對著祁言蹊哀求道。“你為麼要殺了房齊閔,還用了那般殘忍的手法?”祁言蹊沒有回應他的話,反而是問了他一句。聽到問話男子忽而苦笑兩聲,眼裡有恨意閃過。他哽咽了一下,然後輕輕地道:“大人可知,就算是對那房齊閔千刀萬剮也不能消了我心中的恨意,我非聖賢,隻做到這樣已經是我對他的仁慈了。既然我已決心認罪赴死,不如就給大人們講個故事吧……”說完他眼裡水光彌漫,輕聲講述起那場噩夢般的回憶。男子名叫莫非,原本是個教書先生,有個溫婉美麗的夫人,家境雖貧寒,可一家人生活溫馨,日子過得很是幸福,隻可惜這一切都被房齊閔的出現全毀了。房齊閔相中了莫非的妻子,強取豪奪將她給掠奪了去。當時莫非妻子肚子已經有了莫非的骨肉,因為不堪受辱,帶著孩子上吊自殺了。“爹娘年事已大,受此打擊一蹶不振,後來先後離世,我這百無一用的書生,跑到房府外麵去鬨,隻得了滿身傷痕……”莫非淒慘一笑,背弓得越發厲害。鶯鶯流著淚看著他,突然往地上一跪,重重地磕了兩個響頭:“大人,都是鶯鶯的錯,鶯鶯不願意伺候房公子,是鶯鶯在房公子的酒裡下了藥,不然莫大哥也帶不走房公子,你把我抓起來吧,求求你饒了莫大哥吧。”“鶯鶯……”“你這傻姑娘,我不過是廢人一個,況且我大仇得報,早就沒有了想活的心,我也想去地下找我的父母妻兒了,你就不要再這樣了。”鶯鶯抬頭看著他,眼裡的淚不斷線地往下流。“鶯鶯也是賤命一條,爹不疼娘不愛的,莫大哥曾經問過我,當初為什麼就認定你是好人,那時候我不曾告訴你,現在我告訴你。你可還記得,當初學堂外麵,經常往裡探頭的小姑娘,我家窮,沒錢讀書,隻能羨慕地看著學堂裡的孩子,莫大哥你好心給了我幾本書,還讓我在外旁聽,雖然後來我沒有再去過,可我一直記得你的大恩,就算你容貌變了,可我始終記得你的眼睛。”莫非的嘴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任何話來。鶯鶯見他一臉茫然的樣子,卻是咧嘴一笑,有些神傷地道:“你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吧,對我而言,那是最美好的時光,就算是被父母賣到這裡,看到你的時候,我還是堅持活了下來。”鶯鶯抽泣了兩聲,突然站起身,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莫非,然後對著祁言蹊道:“大人不過就是想要抓一個殺了人的凶手,還望大人慈悲,就讓鶯鶯當了這個凶手吧……”說完不待眾人反應,直接咬斷了舌頭。鮮血在鶯鶯嘴邊流出,她倒地的瞬間,眼神留戀地看著莫非驚恐的神情,然後鼻子一酸,死亡的疼痛傳來,她居然沒有絲毫的恐懼,這輩子過得太苦了啊,她想,能為喜歡的人死去,也值得了。*“給你。”許不語接過祁言蹊手心裡那隻精致小巧的瓶子,神色裡帶了疑惑地問道:“大人,這是什麼?”“療傷的,難道你想臉上留疤不成?本來就不好看,若是留下疤就更醜了。”祁言蹊上下打量了她兩眼,嫌棄地說道。許不語噎了一下,手裡清涼的觸感傳來,讓她將到了嘴邊感謝的話憋了回去,不要白不要,讓他說幾句又不會死,想著自己臉上的傷口,許不語心情一時有些複雜。她也是女人,女人自然希望容顏無暇。、如今的這具身體,容貌雖然沒有上輩子好看,可也算得上是清秀的,如果能好看地活著,誰又願意臉上都是傷疤地活著呢?旁邊的祁言蹊看著許不語將藥瓶仔細地收好,嘴角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在許不語往這看的瞬間,又正襟危坐起來,目光專注,一副十足認真的模樣。“大人……”瞧著祁言蹊神情專注地盯著手中的案卷,一旁的許不語忍不住開了口。“嗯?”“大人真的願意放了莫非?”許不語嬌小的臉被官帽上的帶子覆蓋著下巴,鴉青色的帶子,蒼白的膚色,漆黑的眼珠,讓她有種不符合年齡的清冷。“凶手難道不是畏罪自殺的鶯鶯嗎?”祁言蹊沒有抬頭,語氣不變地反問道。許不語聞言突然輕笑出聲,笑聲清靈愉悅,惹得祁言蹊忍不住轉頭看向她。祁言蹊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許不語笑,少女容顏清秀,眉目裡因為笑意有了靈動感,褪去清冷感的少女,讓祁言蹊心裡不由有些溫暖的感覺。兩人目光相對,一時間,空氣裡仿佛都有種靜謐的美好。“大哥……”門突然被推開,許不語慌忙換了神情。祁言蹊忍不住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自己的弟弟,來的好像不是時候,壓下心裡的失落感,他神色自若地問道:“房府那裡,處理好了嗎?”“處理好了,房學炳那老頭,鶯鶯都死了,他居然還想將她的屍體碎屍萬段……呲呲,他兒子那樣的貨色,當初做了多少壞事,死了倒也算為民除害了。”左景風言語裡都是對房家人的不喜,眉頭皺起,提起房齊閔來更是直白的厭惡。“房大人有五女,中年才得了這一個兒子,自是寵溺了一些。”祁言蹊身體往後靠去,依靠在椅背上,神色放鬆了一些,他揉了揉眉頭,又說道:“怡紅院裡的人,她們最好是明白什麼是該說出去的,什麼是不該說出去的……”“大哥,你就放心她們嗎?她們可都是一群口燦蓮花的女人啊……”左景風對於祁言蹊放了莫非一事,雖然心裡認同,可是還有顧慮,畢竟房家權勢滔天,若真是惹到了房家,也不是輕易脫身的事情。“她們如果聰明,就不會說出去。”許不語低聲說道,房齊閔死去,房學炳震怒,最想要的就是找到凶手,然後給自己的兒子報仇,如今鶯鶯作為凶手死去,也就給了房家一個交代。如果怡紅院裡的人還想要在京城立足,就不會把事情的真相說出去。畢竟房學炳在氣頭上,如果知道了凶手另有其人的話,隻怕是連怡紅院裡的人也不會放過,就算是為了自保,她們也不會輕易將這件事說出去的。再說了,鶯鶯為愛人甘願赴死,看到那一幕的人,除非是心如鐵石,不然真的很難不動容。*晚上,公主府,長樂公主守著一桌飯菜,嬌笑著對著旁邊的男子道:“相公,喝酒。”男子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可卻又自帶英氣,相貌堂堂的模樣,讓旁邊倒酒的丫鬟都忍不住拿眼睛偷瞄他。這般好容貌的男子,自然便是駙馬杜雲瀾了。“賤婢,誰準你看他的。”突然,長樂公主怒吼一聲,嬌豔的眉眼怒視著倒酒的丫鬟,然後將手中的酒杯猛地往地下一擲,指著那個模樣還算清秀的丫鬟道:“來人,把她給我拉出去,挖了她的眼睛。”“不要啊……不要啊,公主饒了我吧……”婢女淒慘的求饒聲越來越遠,杜雲瀾看著被拉出去的婢女,眼睛裡閃過厭惡的神色,卻又很快散去,他看著長樂公主,溫柔地道:“公主,不過就是一個下人,你沒有必要這麼生氣的。”“我不要彆的女人看你,你是我一個人的,隻能是我一個人的……”長樂公主目光癡迷地看著杜雲瀾的臉,忍不住伸出手,朝著杜雲瀾的臉摸了過去,杜雲瀾桌下的手握緊,卻又舒展了身體,任由長樂公主的手,摸向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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