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嶽檸做了一個夢。夢裡麵,葉靈筠的臉一點一點地被撕破,最後露出一張猙獰的臉孔來。嶽檸是被嚇醒的,枕頭上早就是一片濕潤,而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她看了眼時間,發現才四點多鐘,距離事情發生也不過幾個小時。嶽檸大口地喘著粗氣,腦海裡又開始不自覺地回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以及剛才那個怪異的夢境,越想越覺得膽戰心驚。好一會兒,她才從床上走了下來,打開了書桌上麵的電腦,在搜索欄裡輸入“妖怪”這兩個字。沒一會兒,一連串的信息便湧現出來,嶽檸快速地看了幾條,但是卻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回想起之前在葉靈筠店裡看得那些奇聞異誌,嶽檸心裡麵的那點猜測似乎找到了個合理的解釋,葉靈筠根本就不是常人,至少不是像她這樣的平凡人。嶽檸幾乎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當初救她的那個人就是葉靈筠了,雖然他記得自己是誰了,但是這麼多年以來,嶽檸卻從來沒有忘記過他。本來她以為隻不過是長得相像的兩個人罷了,可是現在她所有的認知都被打破了。就這麼睜著眼呆坐到天亮,嶽檸才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件事情,收拾了東西去學校裡麵。可誰知道,一下了樓就見何以喬的車停在路邊。嶽檸覺得奇怪,走了過去看了眼卻發現何以喬在駕駛座的位置上睡得正香。她敲了敲窗戶,何以喬猛然驚醒過來,見是嶽檸,連忙將車窗給搖了下來。見狀,嶽檸直接開口問道:“你怎麼一大清早就在這裡?”“昨晚問你怎麼了你又不肯說,我不放心就守在這裡了。”何以喬打了個哈欠,招呼道,“上車吧,我送你去學校。”嶽檸這才發現他的衣服還是跟昨天穿得一樣。昨天晚上,從月白巷離開以後,嶽檸的心一直都沒有辦法平靜的下來,就連何以喬跟她說話都是心不在焉了。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匆匆忙忙地就跑上了樓。何以喬覺得她的態度實在是太反常了,於是怕她會出事,所以一整個晚上都守在了她家的樓下看動靜,一直到方才實在是受不住了,才稍稍地閉了會眼睛。嶽檸聽何以喬這麼說,心裡麵忽而傳來了陣陣的暖流。看著他眼眶下的青色,嶽檸想了下,出聲道:“你下來。”“啊?”何以喬不明就裡,“下車乾嗎?不是早上還有課嗎?”“你就這哈欠連天的樣子,我怕半路就給我出了車禍。”嶽檸說道,“你先到我家睡一會,等精神好一點兒再開車吧。”“那你呢?也不去學校了?”何以喬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嶽檸看他這樣,頓時明白他又在想一些有的沒的,沒好氣地開口道:“你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早上還有課,肯定是要去學校的。”“哦。”何以喬有些失落,“就不能翹個課照顧我了?我可是為了你才變成這樣的欸?!”“我可沒要你守在這裡。”嶽檸直截了當地就開口道:“再說了今天早上是黃教授的課,節節點名,我可不想快畢業了還被他記一道。”“總之就是我不重要咯。”“你的廢話真多。”嶽檸白了他一眼,不想再跟他囉嗦,“快下車。”最後何以喬還是屈服在了嶽檸的威嚴之下,跟著她一道上了樓。嶽檸找了新的洗漱用品給何以喬,趁他洗漱的時候又把房間給整理了一遍,雖然說她跟何以喬認識這麼多年也曾經談過男女朋友,可是這忽然間帶何以喬回來,讓他睡自己的床,嶽檸心裡還是有些在意。正把那些到處亂放的女性用品放回該待的地方時,外婆也從外麵回來了。見浴室裡麵有“嘩嘩”的水聲,探進了一個頭到嶽檸的房間裡,出聲道:“音音在洗澡呢啊?”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嶽檸一跳,回過頭就看見外婆站在門口,不由鬆了口氣:“外婆,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不是說要照顧孫阿婆的嗎?”“她現在人在醫院呢,我就回來拿點東西。”外婆問道,“你昨天跟音音兩個人在家沒什麼事情吧?晚上一定要記得鎖好門窗。”嶽檸還沒有跟外婆說蘇音音離開的事情,正猶豫著該怎麼說就見何以喬穿著自己的睡裙走了出來。嶽檸在呆滯了幾秒後,瞬間爆發出了殺豬似的笑聲。外婆被她嚇到了,一扭過頭也看見了何以喬的打扮。四目相對,兩個人都驚了。何以喬原本是不想要穿嶽檸的睡衣,但是架不住嶽檸的威脅,說怕自己臟了她的床。原本以為隻會給嶽檸一個人看見,卻沒有想到外婆竟然也回來了。兩個人之間氣氛一瞬間凝固起來,這種凝固外還存在著嶽檸毫不留情的大笑聲。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外婆才稍稍的回過神來:“小何?”何以喬也反應過來,尷尬地開口說道:“外婆,是我。”“真的是小何啊,我還以為我眼花了嘞。”外婆開始大驚小怪起來,回過頭看向嶽檸問道:“阿檸啊,這是怎麼一回事啊,那個音音人嘞,怎麼變成小何了啊?!”嶽檸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一切,索性把眼光看向了何以喬,出聲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還是問何以喬吧。”這種鍋都要我背?何以喬不可置信地看向嶽檸,在心裡麵默默地吐槽著。而外婆見狀,也把視線投向了何以喬的身上:“小何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何以喬在心裡淚奔,表麵上還要裝模作樣地解釋道:“外婆,其實是我早上來接嶽檸的時候出了點意外,所以就跟著她回來洗了個澡換新的了。”“哦哦,這樣啊。”外婆說道,“那臟衣服還在吧,我去幫你洗了。”“不用不用。”何以喬連忙把外婆攔了下來,“一會兒讓嶽檸給我拿新的就好了。”聞言,嶽檸喊道:“我給你拿新的?”何以喬瞪了她一眼,目光裡麵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嶽檸也知道再不幫著何以喬一點,他真的很有可能會跟自己來個玉石俱焚,於是連忙改口道:“對對對,我剛準備回去給他拿新的。”說著,嶽檸一把拉過外婆,“您不是說回來拿東西的嗎?快拿了我跟你一起下樓。”“對哦對哦,瞧我這糊塗的。”外婆說著,就往自己的房間裡走去。嶽檸又看了何以喬一眼,小聲地開口說道:“還愣著乾嗎,還不快點進去。”何以喬明白了她的意思,直接進了嶽檸的房間,然後把門給關上了。外婆找好東西也走了出來,見何以喬不在了,心上也了然,招呼著嶽檸道:“走吧,一起下樓,我還要去接你孫阿婆嘞。”嶽檸覺得自己始終還是太年輕了,她原以為外婆真的是不在乎她跟何以喬之間的事情,沒想到,在剛出家門的那一瞬間,外婆就開始八卦了起來。“阿檸啊,你跟那個小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之前不是說你們倆分手了嗎?上次他來我們家我就覺得奇怪哩,你老實跟我交代你們倆是不是又和好了呀?不然他怎麼會這麼一大早出現在我們家還穿著你的睡衣。”外婆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如炮彈一般砸了過來,瞬間弄得嶽檸頭昏腦漲的。她深呼了一口氣:“您這麼多的問題想讓我回答哪一個?”“那就說說看你是不是跟小何和好了吧。”外婆說完見嶽檸準備回話,立刻就轉口道:“算了算了,你還是說說看昨天晚上你跟小何發生了什麼吧?我可不相信他是早上剛到我們家的。”外婆,我還是你的親孫女兒嗎?有你這麼想自己孫女兒的嗎?嶽檸在心裡麵默默地哭喊著:“外婆,真沒有,什麼都沒有。何以喬他真的是今天早上才到我們家裡的,不行一會兒下樓你可以問問門口那賣煎餅的老大爺。”“真的假的啦。”外婆懷疑地看向她,接著說道,“你不用擔心我會說什麼的,外婆很開明的啦,而且你做事一向都有分寸,外婆是很相信你的呢。”這樣的相信她不需要啊!嶽檸簡直是欲哭無淚,她說道:“外婆,我還是帶你去問問門口賣煎餅的那個老大爺吧,他肯定能為我作證。”“好了好了,你這孩子,外婆跟你開玩笑滴。”外婆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不過你跟小何這個關係也確實要好好理理了,人家分了手老死不相往來的,你這分了手不僅把人家往家裡麵帶還給人穿自己的睡衣,這未免也太奇怪了點吧。”“我也不想啊,這不是沒辦法嘛。”嶽檸說道。何以喬是為了她才一晚上沒睡守在樓下的,她要是就這麼不管不顧的實在是不配做社會主義的接班人啊。嶽檸想著,兩個人也出了小區裡麵,打了個聲招呼後便分開前行了。而一早上經過何以喬這麼一鬨騰,昨天晚上的事情也沒有再出現在腦海裡麵了。直到嶽檸到了學校裡麵,又看見了蘇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