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喬覺得嶽檸最近實在是太古怪了,每次打電話給她,她總是在說自己很忙。何以喬不知道她在忙什麼,加上最近圖書館殺人案鬨得滿城風雨的,他怕嶽檸有什麼意外,於是便翹了一節課,偷偷摸摸地跟在嶽檸的身後。而當看著她穿過大半個城市來到一個巷子的時候,何以喬更覺得奇怪了。巷子口太窄,車開不進去,他便下了車查看。巷口的牆壁上有著寫有“月白巷”的路標,可是何以喬卻根本想不起來這城市裡麵有這樣的一個小巷子。他愣了愣,隨即接著往裡麵走去。巷子不僅窄而且很長,裡麵也甚是冷靜,幾乎每扇門都緊閉著。正當他想著嶽檸怎麼會到這裡來的時候,就見她轉身走進了這裡麵唯一開著的一扇門。何以喬站在側麵,盯著一品閣的牌匾,一時間有些失神。嶽檸根本沒注意到自己被跟蹤了,照常進入鋪子內,跟葉靈筠打了聲招呼。東西剛放下,就忽然聽見門口處傳來腳步聲,一扭過頭就看見何以喬出現在眼睛裡,頓時懵了。好一會兒,嶽檸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何以喬,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葉靈筠原本正準備去給嶽檸盛湯,可是剛走兩步就聽見了身後她的聲音,一轉過身就看見門口站著一個劍眉星目的年輕男人。何以喬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葉靈筠,所有的注意力瞬間都被他給拉了過去。嶽檸見何以喬沒回自己的話,直接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手臂:“喂,何以喬,你是聾了啊?”“你才聾了。”何以喬將視線從葉靈筠的身上抽了回來,看向嶽檸,刻意控製了自己說話的語氣,“最近學校裡出了事,你天天又不見人影,我有點不放心。”“你是說你在跟蹤我?”“彆說的這麼難聽,我這分明就是關心。”何以喬一本正經地說著,“對了,我還沒問你在這裡做什麼的?打工?”進來的時候,何以喬便注意到了這鋪子裡的擺設。“什麼打工,過來找朋友不行啊。”嶽檸說的朋友自然是指葉靈筠,而聞言,何以喬的目光再次落到了不遠處的那個人身上。那邊,葉靈筠自然是聽見了他們倆說的話,稍稍走了過去,衝著何以喬禮貌地開口道:“你好,我叫葉靈筠,是這間鋪子的主人。”“何以喬。”見他語氣似乎有些冷淡,葉靈筠也不是很在意,接著問道:“我煮了點魚頭豆腐煲,何先生你要不要也嘗一點。”何以喬這個人雖然少爺脾氣,但是在外人的麵前教養卻還是極好的。見葉靈筠發出了邀請,當下就應了一聲,“那麻煩葉先生你了。”“不客氣。”葉靈筠說完,便又朝著後麵走去。而等到葉靈筠一離開,嶽檸便兜不住自己的情緒了,衝著何以喬恨恨地開口道:“何以喬,你這也太不要臉了吧,竟然敢偷偷摸摸地跟蹤我?!”“我說了,這是關心。”何以喬看著嶽檸,語氣裡也多了幾分惱怒,“我還沒問你呢,你什麼時候交到這麼一個朋友?你跟他認識有多長時間了,你到底清不清楚人家的身份來曆啊,彆到時候給人賣了還幫著彆人數錢!”“我交什麼朋友用得著跟你彙報嗎?!”嶽檸瞪著他,咬牙切齒道:“何大少爺。”“你也犯不著說話刺我,我就是怕你出什麼意外。”何以喬見嶽檸這樣,頓時就慫了,“你看這C城最近這麼不太平,你前些日子剛被人家給跟蹤,後來學校裡麵又有人死了。咱們倆都這麼多年了,我肯定是擔心你的安全。”“你給我打住!”嶽檸截了他的話,“我跟你才沒那麼多年,你給我好好的,彆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胡話了,不然我真的生氣了。”“不說就不說唄。”何以喬嘟囔著,轉而又說起了葉靈筠,“你看這鋪子開在這麼一個偏僻的巷子,基本上都沒什麼人的。你要是真被人給怎麼了,誰知道啊。”“我怎麼尋思著你就不盼我好點。”嶽檸沒好氣地說著,但心裡也明白何以喬是關心自己,於是想了下,如實說道:“其實吧,上次我被人打暈後是葉靈筠救我的。”“他?救你?”何以喬想著他那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有些不可置信。“廢話,不然你覺得我怎麼會跟他認識的。”嶽檸又瞪了一眼何以喬,“葉靈筠是個很好的人,會的東西也多,所以你給我老實點,彆想著對人家怎麼樣。”“我能對人家怎麼樣啊,我又不是什麼地痞流氓。”何以喬覺得自己無辜極了。可是跟著就聽見了嶽檸的冷笑,“你是不是什麼地痞流氓,但是你小心眼太多了。”“喂,嶽大檸,不帶這樣人身攻擊的。”“我沒有啊。”嶽檸也裝作無辜,後鬆了一口氣,“我跟你說正經的,今天的這件事情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但是你以後可彆再跟著我,或者是來騷擾人家葉靈筠。”何以喬見嶽檸這麼維護葉靈筠,心裡麵頓時有些不爽,微微譏諷道:“你才跟人家認識幾天啊,就什麼事情都為人家著想了?!”“認識幾天又怎麼了。”嶽檸說得理直氣壯,“人家是個好人。”“嶽檸你!”何以喬覺得自己被氣壞了,想要罵她卻又罵不出來,於是一肚子氣都壓在心裡麵。可嶽檸卻不管那麼多,見他這樣,還依舊念叨著,“一會兒葉靈筠出來你給我臉色放好一點,你要是敢對人家怎麼樣,這件事情咱們倆就沒完了!”何以喬聽著嶽檸的話,好半天才從鼻子裡不屑地哼了一聲。廚房裡麵,葉靈筠知道嶽檸跟何以喬一定有很多的話要說,於是特地等了好久才把飯菜盛好給端了出去。到前廳的時候,那兩個人大眼瞪著小眼,葉靈筠心上一動,將飯菜放好在一旁的桌子上,這才招呼道:“嶽檸,何先生,你們過來吃吧。”“嗯。”嶽檸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就準備往那邊去,可是見何以喬一動不動,連忙伸出手用力地拉了他一下,用唇語警告著。何以喬心裡實在是吃味極了,這個葉靈筠竟然都已經可以直接喊嶽檸的名字了,看來他們之間在這短時間內發展的尤為迅速。饒是一向自信無比的何以喬,在這個時候卻忽然產生了危機感。這份危機感是來自於葉靈筠這個人,也是來自於嶽檸對於葉靈筠的態度。他懷著有些沉重的心情跟著嶽檸走了過去坐下,第一眼就看見了桌子上那些賣相極佳的菜品。不對,不僅僅是賣相極佳,那香味已經躍然於鼻尖。魚頭豆腐煲、白灼油麥菜、蓮藕排骨湯……這個葉靈筠不僅長的好看,就連做飯都這麼厲害嗎?何以喬有些悲哀地想著,心裡麵已經自發地把葉靈筠列入了“情敵”的範疇。不過在悲傷了短短的幾秒鐘後,何以喬就恢複了過來。不管怎麼樣,輸人不輸陣,他今天倒是要看看這個葉靈筠到底是何方神聖,還有什麼花招沒有使出來。所謂知己知彼,才能夠百戰不殆。那邊的葉靈筠自然是沒有何以喬這麼多花花心思,拿起精致的瓷碗給何以喬盛了一碗豆腐煲遞了過去,微笑著看向他:“何先生,嘗嘗看。”“嗯,謝謝。”何以喬接過,瞥了眼嶽檸,卻發現她早就已經在一旁吃歡了。這個女人,還真的是沒心沒肺。何以喬吐槽著,用勺子挖了一塊豆腐送進了嘴巴裡,一瞬間清香充斥著味蕾。這豆腐裡麵不僅沒有一點兒的魚腥味,反倒是清清爽爽,口感非常嫩滑。何以喬從小到大不知道吃過多少山珍海味,可是在這一瞬間卻感覺他們統統地都敗在了這一小碗的豆腐煲上麵。眼前的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人?!何以喬心裡麵的懷疑越甚,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沒有吝嗇於自己的誇讚。“葉先生,你的手藝真的很好,這可能是我這麼多年以來吃過最好的豆腐煲了。”葉靈筠也正在吃著,聽何以喬這麼一說,指尖一頓,微微笑道:“何先生你過獎了。”“葉先生不必謙虛了。”何以喬瞥了一眼這鋪子,接著說道:“我先前來的路上發現這一路上人都很少,不知道葉先生你怎麼會將鋪子開在這種地方?”人少代表著沒有客流,沒有客流就代表著沒有錢賺。葉靈筠既然開了鋪子,又怎麼會不想要賺錢?何以喬想要問的就是這個,他想知道葉靈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而見何以喬這麼穩起,葉靈筠倒是不是很在意。“我這個人比較喜歡安靜,而且‘月白巷’這個名字我很喜歡。”何以喬沒有想到葉靈筠竟然會說出這麼樣的一個理由,當下就愣住了,好一會兒才跟著問道:“可是把鋪子開在這裡,你也不怕自己虧本嗎?”何以喬是商家之子,從小就知道做生意要講求回報。可是葉靈筠他開這個鋪子不過是隨心而為,虧不虧本他不在乎,因為他的財富經過這千年的累積早就是不可數的了。這鋪子裡任何一件東西,隻要拿出去都是無價之寶。他開一品閣的原因是因為他喜歡月白巷這個地方,碰巧那一瞬間又想要開這麼一間鋪子。這一切,就是這麼簡單而已。葉靈筠正想著該怎麼給何以喬回答時,原本在一旁吃著東西的嶽檸就坐不住了,她直接白了何以喬一眼,“我說人家乾什麼跟你有半毛錢的關係啊,你瞎操什麼心。”何以喬覺得自己被嶽檸的話噎住了,好一會兒才乾巴巴地說道:“我這隻是關心下葉先生。”“你這怎麼誰都想著關心一下。”嶽檸太了解何以喬,知道他是存心找茬,說話更是毫不留情,“你還是趕緊吃你的飯吧,吃完趕緊走。”不是主人卻對他下了逐客令?何以喬懵了,怒氣剛騰空就被那邊的葉靈筠給撲滅了。“何先生,嶽檸隻是跟你開個玩笑,你要沒有事情的話可以留在這裡看看書。”見葉靈筠適時地拯救了自己,何以喬決定不跟嶽檸計較那麼多了,“嗯”了一聲也不再說話,安靜地吃著自己碗裡麵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