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檸早上剛到學校裡,就看見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驚慌地朝一個地方跑去。她有些錯愕,抓過旁邊一個陌生的同學就問道:“發生什麼事情?”“聽說有個學生死在學校的圖書館裡了,連警察都來了。”嶽檸一怔,而那個同學也掙開了她的手繼續往圖書館的方向跑去。嶽檸站在原地好一會兒,也邁開了步子融進了人潮裡。C大是百年高校,這麼多年來在學生身上根本都沒發生過任何事情。不管是校園暴力,還是學生自殺,在這所學校裡都是聞所未聞的。可是這一次,學校裡不僅有人死了,還死得非常離奇。學校論壇上,幾乎在發現屍體後的一個小時內就迅速地建起了高樓,所有去現場看過的人回來都心有餘悸。梁州站在圖書館內,視線環視了一眼現場的狀況。不遠處,法醫正在檢查著屍體,警戒線外更是圍起了人牆。他找不到任何頭緒,轉過臉就看見了夾雜在人群裡麵的嶽檸。他稍稍一怔,隨即走了過去,“嶽小姐,又見麵了。”“梁警官你好。”嶽檸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梁州,沒話找話,“來辦案的?”“嗯,”梁州看了眼不遠處的屍體,又轉過頭來衝著嶽檸說道:“要不要去喝點東西?”“如果梁警官你想要問我點什麼,我自然是不會推辭。”“嶽小姐真的是個聰明人。”梁州笑了笑,挑起警戒線邁了出去,“走吧。”學校內的長椅上,嶽檸正坐著,而梁州也買了兩瓶飲料走了過來,將其中的橙汁遞給了嶽檸,也跟著坐了下來。嶽檸將飲料拿在手中,卻一點兒胃口都沒有。她的腦海裡始終還留著剛才在圖書館裡麵見到的那具屍體,她的心中一顫,忍不住出聲問道:“梁警官,那個學生她是怎麼死的?”“具體的死因法醫還在檢查。但是嶽小姐,我相信你也注意到了她的死狀很離奇。”何止是離奇,簡直是駭人。那女學生的眼睛沒有閉上,眼珠子完全凸了出來,仿佛隻要稍微移動下她就會掉下來;而且她的身體就好像是岣嶁的老人一樣,皮膚全部都皺巴巴的。如果不是她的頭發烏黑,身上的衣服還帶著C大的校徽,她根本不敢相信這個人是C大的學生。而見嶽檸不說話,梁州知道她也是被嚇到的,他雖然也剛從警校畢業沒兩年,但是案子也看了不少,像圖書館這件案子的受害人死狀可以說是根本沒碰見過。他沉默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其實我喊嶽小姐你出來確實是有點事情想要再問問你。”“喊我嶽檸就好了。”嶽檸也微微抽出了神,“你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問,我知道一定會告訴你的。不過那個女生我確實不認識,你要是想問我關於她的事情我可能是沒有辦法回答。”“放心,我找你不是問那個被害人的事情,而是想問問你之前的那個案子。”“之前?”嶽檸想了下,“你是說前些日子我去報警的那個案子。”“對。”“凶手還沒抓到嗎?”“沒有,而且我還懷疑那個人再次作案了,並且就是這次圖書館事件的凶手。”梁州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肯定。嶽檸聞言,微微蹙眉,“你為什麼這麼說?”“因為這次的被害人全身的血液都被人抽乾了。”梁州說道,“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之前那個受害人體內的血液量也是不正常的。我想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你出現的話,那麼那個受害人的下場也會跟今天圖書館這個女生是一樣的。”嶽檸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事情,雙眼寫滿了不可置信,連聲音都帶著顫抖,“怎、怎麼會這樣?血被抽乾了?什麼人會這麼殘忍?!”“什麼人我們暫且不知道,但是你是唯一見過凶手的人。”梁州認真地看著她,“我們問過之前那個幸運的被害人,她一點兒都不記得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儘可能的再回想起一些那天晚上的事情,比如說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當時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或者有沒有看到凶手拿的是什麼凶器。”因為上一個被害人的身上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現,所以梁州怎麼樣都想不明白那個人到底是怎麼把血從人類的身體裡抽出來。而嶽檸聽他這麼問起,也再次回想了那天發生的事情。“我沒有看見那個人有拿什麼東西,那天晚上他跟那個女人抱在一起的,我原本還以為他們兩個是一對情侶。對了,他的臉當時是埋在那女人的脖子上,所以在我看起來就非常的親密。”“埋在脖子上?”梁州喃喃著,再次問道:“還有沒有其他特彆的地方?”“特彆?”嶽檸蹙起眉,想起那聲貓叫,“我在暈過去之前好像隱約又聽見貓叫聲。”“貓叫?”“對,很淒厲的聲音。”梁州在心裡麵默默地記著嶽檸說的線索,轉而道:“今天真的是謝謝你了。”“沒關係的。”嶽檸站起身來,“如果沒彆的我就先回去上課了。”“嗯,再見。”嶽檸往教室走的路上,腦袋裡還是不斷想著梁州方才與自己說的話。被抽乾了血?這到底是什麼樣的變態才能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腦海裡驀然又閃現出在圖書館裡看見的畫麵,隻覺得早上吃的早餐一瞬間都反衝到了喉嚨裡。她匆匆忙忙地跑到不遠處的衛生間,忙不迭地吐了起來。正吐完,就聽見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何以喬的電話。嶽檸一接起就聽見他急切的聲音,“嶽大檸,你去哪了?怎麼到現在還沒去上課?”“在廁所裡呢,正準備回去了。”嶽檸有些疑惑,“你這一大早找我乾嘛。”“今天早上學校裡出了命案,本少爺自然是不放心你了。”嶽檸知道他說的是圖書館的案子,剛好不容易止住的惡心再一次來襲,她一邊捂著嘴巴,一邊說道:“你彆再跟我說這個了,說著我就又想吐。”“吐?你怎麼了?”“來之前我去圖書館看過了,那女生死的樣子太可怕了。”嶽檸往門口走去,“我估計我這兩天可能都吃不下什麼東西了。就這樣,我先不跟你說了,要回教室了。”“嗯,那你自己注意一點。”“知道了。”何以喬掛了電話,還是有些不放心,轉過身就往嶽檸的教室跑去。嶽檸沒想到自己剛到教室門口就見何以喬等在那裡,怔了下,隨即才開口問道:“你在這裡乾什麼?你早上沒課?”“過來看看你,既然你沒什麼事情我就回去了。”“欸,你真的是閒的……”嶽檸雖然心上有些感動,可是嘴巴卻還是不依不饒。“是是是,我就是閒得蛋疼。”何以喬倒不理會她的話,接著又說道:“一會兒下課了你就在教室裡麵等著我,我接你回去。”“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可是何以喬卻根本不聽她的話,直接就跑遠了。嶽檸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也轉過身走進了教室裡。教授還沒來,整個教室內幾乎全部的人都在對早上圖書館的那件案子議論紛紛。什麼情殺仇殺全部都出來了,好像一瞬間被害人的身份背景就被調查的一清二楚。更有甚者還搬出了鬼神論,說被害者死的這麼離奇,一定不是人類所為。嶽檸一向都是無神論者,對於這種說法隻是聽了就算了。走到座位上坐下,一旁的喻壹正在看書。嶽檸將包放好,湊過去想要跟她討論下,“喻壹,你聽說圖書館的事情了嗎?”“一早上鬨得這麼沸沸揚揚,我除非是聾子不然不可能不知道。”喻壹將書放下,看了過來,說道:“受害人叫王曉琳,之前有個男朋友叫林波,在一個月前林波劈腿,兩個人分手了。王曉琳是家中獨女,父母都是普通的在職工人,身份並沒有什麼特彆。而且她這個人一向都很開朗活潑,平日裡基本上沒有跟什麼人結過怨。”嶽檸聽著喻壹所說的話,頓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問道:“你怎麼知道這麼多?!”“你要知道,八卦傳播的速度永遠都是最快的。”喻壹看了眼四周還在議論著的同學,“不出一天,估計這些人知道的會比警察掌握的還要多。”人越多的地方越是沒有秘密的。嶽檸忽然間有些明白了喻壹的話,附和地點了點頭。“我剛才看何以喬從外麵跑過去,你跟他一起來學校的?”“不是,他過來找我的,說什麼不放心。”嶽檸想著何以喬剛才說的話,衝著喻壹說道:“一會兒放學了,何以喬要是來找我,你就說我有事情先走了。”“為什麼?”“他說要送我回家啊,可我還有事情要辦。”她已經有兩天沒有去找過葉靈筠了,今天無論如何,她都一定要去趟月白巷的。喻壹聽她這麼說,看著她的眼睛裡帶了幾分探究,“說起來你這些日子好像都忙的不見人影。”嶽檸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事情多,事情多。”好在喻壹也沒有窺探她秘密的興趣,兩個人又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教授也從外麵走了進來,一瞬間原本還嘈雜的教室內迅速地歸於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