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汪淼的判斷,是周彥生的臥室和書房,並不是第一現場,周彥生死後才被人胸口插上了匕首,這種判斷很合理,但,現場卻無法查找到凶手的指紋,房間門上的入侵痕跡,又無法核實凶手的身份。羅霄道:“其實,這兩個看似矛盾的判斷一點都不衝突,那匕首的確是周彥生死後插入胸口的,至於凶手,的確也是周彥生本人,也就是說,周彥生確實是自殺的。他事先服下了慢性藥,至於那把閻王匕首,隻不過是個小小的物理遊戲。”白芷蘭想起,發現周彥生屍體的現場,的確是有些奇怪,他赤身裸體,趴在地上,可雙腿硬直,好像生前是跪在那裡一樣,不過她始終沒想通為什麼會成為這樣,“你說物理遊戲,什麼意思?”“記得我開始分析,那把閻王匕首的樣式是模仿國外特種部隊的專用暗殺匕首,血牙,可那個時候我雖然看出了這一點,卻沒弄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做,血牙匕首的特點,就是能在匕首的握把處加入藥,在這個案子裡麵,其實也加入了。”“可我做過藥性測試,根本就沒有致命藥物,或者是致幻藥物的存在啊,如果有的話,汪淼和我不可能查不出來。”羅霄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他沉默了一會,道:“這種藥物是存在的,但是,這種藥物的揮發性非常高,當它進入血液,和血液中的一種生物酶融合在一起的時候,就會躲過絕大多數分子級彆的藥物檢測,變得非常難以被查出。”白芷蘭皺眉道:“你這樣說,生物學上的確是可能,附加在生物酶上,躲過藥物的檢查,又可以加速藥物的效力,不過,人死之後,血液裡的分子酶聚合力會變得很弱,這種分子鏈一旦斷裂,還是有機會被查出來,這也就是為什麼,很多人能夠躲過活檢,死後卻沒法躲過屍檢一樣。”說到這裡,白芷蘭突然想起,羅霄說過,第一起閻王殺人案案,就是發生在由他負責偵破的八一四化工廠犯罪案後,那起案子的起因,就是發現了用來製作犯罪物品的主要原材料,而買主就是寫在周彥生額頭上的那個人,周廖生!“難道,殺死周彥生的,不是他胸前的死神匕首,而是‘天堂’?”白芷蘭瞪大眼睛,問道。“我也隻是懷疑,而且,‘天堂’這種藥品,它的功效更強,依賴性更大,更可怕的是可以控製人的心智,而且,它是變種藥,隱藏性也更好,吸食之後,吸食者的血液,一旦接觸到氧氣,就會迅速脫離生物酶,但可怕的是,它不會留在人的血裡,而是會揮發在氧氣中!”羅霄又道:“我始終想不通閻王要用死神匕首去處決死者,開始我以為是一種儀式感,直到接觸了這個案子,周彥生雖然死了,但並不沒有罪名,或者說,還沒有閻王認為值得去處刑他的,不可饒恕的罪名,所以按道理說,閻王是沒有理由用匕首殺死他的,所以開始我也同意了汪淼的說法,那匕首隻是殺死他之後,插在周彥生胸口上的。直到我看到那個放血槽,我一直認為,那個放血槽是沿用‘血牙’匕首的設計,沒有什麼特彆的含義,或是閻王用來懲戒死者的方式,可,我忽略了放血槽真正的作用,也就是放血本身!”“你的意思是,那放血槽就是為了把死者的血放出來,讓血液裡的‘天堂’揮發出來,不讓我們找到?”白芷蘭問道。羅霄苦笑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他是在撇清自己跟這種違禁藥品之間的關係?還是什麼彆的,在這個案子裡,閻王利用‘天堂’控製了周彥生的神智,讓他束手就擒,自己趴在了那把比匕首上麵,匕首刺穿了心臟,因為周彥生並不是被刺之後倒下的,那些血也沒有在他站立的狀態流出來,自然就沒有噴濺痕跡了,就算有,也是噴濺到地板上了,可是,地板被周彥生的身體壓著,又怎麼看的出來呢?”看白芷蘭還有些迷惑,羅霄又解釋道:“其實,整個事情的發展,我猜是這樣的,周彥生出於不為人知的原因,收到了閻王給他的死亡指令,他很慌張,但又不敢報警,所以聯係到了我,因為害怕驚動閻王,所以甚至沒有在信件上寫下任何信息,因為他知道,我能判斷出來,事實上,我也判斷出來了,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周彥生赴死的時間突然提前,他服下了‘天堂’,臉上帶著笑容,倒下的時候,利用‘血牙’獨特的造型,立在地板上的血牙準確的穿刺了他的心臟,血被放了出來,而額頭上的血字,則是對著周廖生的懲罰。”白芷蘭問道:“可是,他為什麼要把這件事做的這麼複雜?為什麼要周彥生自殺,而自殺之後,把字刻在他頭上,去提示周廖生?”羅霄搖搖頭,道:“閻王做事,本來就詭異無比,他是我接觸過,性格最複雜的罪犯之一,在這個人的心中,有一套獨立法則,而他認為,自己才是那套法則的終極解釋者,所以,本來也沒法去用常理判斷他,因為本來他的世界觀就已經扭曲了,但,我猜想,那是因為他認為周彥生也是有罪的,至於周廖生,那就是簡單的該死,而且我認為,這種他所謂的罪行,還跟私人恩怨有關。”他看著白芷蘭,開玩笑道:“或者,用你的理論,這個人是個天蠍座,報複心極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