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嘛去?”太子問。謝言翻著大大的白眼:“掙錢啊,二十萬。”太子殿下這個“二十萬”的綽號是拿不下來了,當然,隻有謝言能叫,也隻有謝言敢叫。“臨影,去藥庫選藥材。”“是。”“傅純,準備開傳送門。”“是。”“傅從,查看所有房間,全都把門鎖起。”“是。”“胖藍……”“在。”小鳳凰早就又化成了人形。“呃……你去玩吧。”“好。”謝言一條條命令傳下去,眾人有條不紊的忙了起來。謝言拎著個本子,也準備去藥庫,卻發現前麵忽然多了個人,抬頭一看,是太子殿下,於是他向左繞道,太子殿下也往左擋,謝言又往右繞,太子便向右擋。謝言隻好停下:“殿下,彆鬨,忙著呢。”“沒鬨,他們都有事情做,我呢?”“你……”謝言遲疑片刻,然後一指剛跑過去的小鳳凰,“陪他玩。”太子:“……我不是老媽子。”謝言眼珠骨碌碌一轉,從乾坤袋中掏出筆墨紙硯:“那你幫我寫靈符吧。”太子殿下畫的靈符他曾用過一張,不僅靈力充沛,熟悉的氣息用起來特彆順手。“好,要多少張?”“隨便。”於是太子就真的隨便了,等謝言從藥庫出來,就見靈符鋪滿了一整張桌子,粗粗算來不下百張。謝言直接驚了,見太子又捏起一張空白的符紙,連忙上前製止:“行了,這些就足夠了,你是想把所有靈力都耗乾嗎?”畫靈符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而且其中的靈力就是畫符者本身的靈力。南和笑著放下毛筆:“這點子靈力算什麼,我還有很多,你看。”太子全身忽然白光起,是仙氣。謝言表示實名嫉妒!一切收拾妥當,傅純開了傳送門,眾人被傳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這是哪兒?”南和四下打量,風景倒還不錯,有山有水,涼風習習。“涼風城郊外。”“怎麼跑這麼遠?”南和不解。涼風城是寒胡國富庶的城池之一,雖在冬烏上神的封地,但在鳳凰山四周的四大封地中是離的最遠的。“直接下山不方便?”南和繼續說。“殿下,你知道我在鳳凰山住了多久嗎?”謝言看著他問,但不等他說話,已經自己說了,“八千年,”謝言成神了八千年,在鳳凰山駐紮了八千年,“每次下山都得換個模樣,換的太多,我自己也記不清了,有一次換的樣貌跟兩年前的一樣,差點嚇死那周邊的村民。”“為什麼?”謝言捂臉:“因為兩年前,我頂著那個樣貌慷慨赴死,死的偉大,死的光榮,死的特彆高調。”死了兩年的人突然活了,能不嚇人麼。太子:“……”“為了避免這樣的慘劇再發生,隻能跑遠點。”說著,謝言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我好像沒換裝。”然後連忙掏出判官筆跟靈符,隻戳了一點點法力出來,給自己換了個樣貌,然後小心收起靈符,留著繼續用。“臨影、傅純、傅從,你們也換。”“是。”“胖藍……你這樣就挺好。”小孩子嘛,長著長著就變了。太子發現自己又被遺忘了,隻得主動站出來:“我呢?”謝言就給了倆字:“隨便。”反正他在凡間不會呆太久。太子隻好隨便。進了城,行人漸漸變多,但謝言總覺得有人在打量自己,四下看去,居然是毫不相乾的行人,甚至還有人指指點點。謝言很是納悶,看了看自己的穿著,沒差啊,正準備讓臨影看看是不是自己臉上有什麼,就聽到幾個人嘀咕。“哎,你們看那人居然這麼對待他爹,一看就是不孝子。”“他爹真可憐,一看就腿腳不好。”“我家那兔崽子要是敢走我前麵,看不打斷他的腿。”……謝言知道他們在說自己,但聽的一臉懵逼,他們一行人連個老頭都沒有,哪裡來的爹?謝言一邊納悶,一邊扭頭,準備找人問問,卻差點氣的吐出一口老血,英俊瀟灑的太子殿下,竟然不知何時化身為一個顫巍巍的老頭,走一步喘三喘,一副拚命追趕著他腳步的架勢。寒胡國以孝治天下,謝言這種置老爹於不顧的行為沒被吐沫淹死已經算是萬幸。可他怎麼就跟太子成父子了?謝言一時間沒想明白,但為了自己不再被圍觀,隻好扭頭走回去,扶著太子的胳膊,特彆的父慈子孝。眾人紛紛點頭,知錯就改,孺子可教。謝言:“……”等到了沒人的小巷,謝言立即黑了臉,用法術又給自己換了個樣貌,比太子還要老。太子那是分分鐘要栽倒,謝言則是隨時要斷氣。哼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會兒謝言才發現太子換樣貌跟他之前的有幾分相似,怪不得呢,真是狡詐。看到太子轉過來的視線,謝言覺的自己不能慫,於是丟了個挑釁的眼神過去。太子笑著收下。但出了巷子,太子忽然彎腰抱起謝言,顫巍巍的衝進了人群:“讓讓,大家讓讓,我爹快不行了。”“哇,大孝子啊。”“是啊,那老頭怎麼也得七十了吧。”“居然還能抱的動他爹,也是厲害了。”……謝言差點氣暈。跑過三條街,在謝言不懈的掙紮下,太子終於鑽進了個沒人的小巷,這才放下謝言。“好玩吧。”頂著謝言要殺人的眼神,南和壞笑著說。“哼。”謝言冷哼一聲,又給自己換了個樣貌,乾脆變成小孩兒,這下總不會有人誤會他們是父子了吧!是,沒有了。但……“呦,大爺,這是你孫子?長得可真好看。”謝言:“……”他不活了。最後還是臨影跟傅純他們救了謝言,幾人不知道從哪兒弄了輛馬車來。謝言含著熱淚爬上去,當然還有太子。馬車嗒嗒走遠,在穿過一條無人的街道時,忽然換了個樣貌。“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南和掀著車簾問,他已經變回了原來的模樣。“到了。”謝言忽然說道,馬車同時也停了下來。馬車旁是個不大的宅子,掛著謝府的牌匾。“你的?”“嗯,我的一處房產。”謝言說道。臨影已經上前開了門鎖,傅純駕著馬車進去。宅子似乎有段時間沒住人了,院中長滿了荒草,顯得有些蕭條。但在這一片蕭瑟中居然走出個人來。臨影頓時戒備起來:“誰?”謝言早已變回最初幻化的模樣,從車上下來也看到了那人,試探性的叫道:“小鳳凰?”“在。”胖藍立馬湊了過來。謝言卻是推開他:“沒叫你。”然後朝那人走去。“醫神。”那人身穿暗紫色袍衫,少年模樣,正是從天界而來的小鳳凰。“你受傷了。”還未靠近,謝言已經聞到了血腥味。“嗯,小傷。”少年捂著胳膊說。“給我看看。”謝言掰開少年的手,胳膊上的衣衫已經破了,一個猙獰的傷口露在外麵。“這是……”謝言吃了一驚,沉聲問,“你去哪兒了?”“沒去哪兒啊,”少年有些委屈的說道,“我在天界感受到了弟弟的氣息,就下來找,剛到這兒就被一個妖怪偷襲,受了點皮肉傷。”“什麼時候傷的?”“就昨天晚上,我……”“彆說話了,也不要動,”謝言製止他,臉色很不好看,然後對臨影說道,“把藥室準備出來。”“是。”臨影連忙去開門,收拾,打掃,忙的不亦樂乎。“傅純,開千裡傳音陣。”“是。”謝言又指揮碎情、碎玉沒入他體內,護住靈根。沒多久,藥室就準備好了。謝言打橫抱起少年,進了藥室,對傅純傅從吩咐道:“護好這裡,我需要絕對的安靜,誰都不能打擾。”“是。”轉身進屋,關好房門,謝言將少年放在正中的白玉石台上。小鳳凰想問問到底怎麼了,他已經意識到不妙,但看謝言陰沉的臉色,硬是忍住了。“盤腿坐好,深吸氣。”謝言說道。小鳳凰照辦。謝言則是走到窗邊,對著牆上的一個白色圓球就是一按。白玉石台下立即出現一個符文陣法,閃著白光。謝言神情專注,左手捏著一遝靈符,右手拎著判官筆,然後催動內力。靈符都是太子畫給他的,他都檢查過,靈力充沛。靈符放到麵前,忽然泛起白光,一張接一張飛起,圍著小鳳凰打轉,等所有靈符都飛起,謝言手一抬,碎情、碎玉從小鳳凰體內飛出,圍著謝言打了個轉,然後又飛了回去,在空中交叉換位。正在此時,符文跟靈符都忽然變得明亮起來,兩片花瓣劃過的地方灑下一串串星光,就好像在下星光雨。小鳳凰整個人都沐浴在星光雨中,全身泛起了奇異的紅光,但紅光也隻出現了一瞬,然後漸漸變成白光。胳膊上的傷口已經不痛了,而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那種隱隱約約刺骨的寒意也消失了,全身都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