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的夜晚來臨,boss也不出現。大家明麵上這麼說,心裡卻隱隱相信boss是參與者之間的某一個人。晚間紮營時,帳篷之間的距離擴大了一點。陳雪歲躺在帳篷裡,安靜地回想中午隋學晨的話。說實話,經隋學晨這麼一點撥,泡泡曾有的許多異常被陳雪歲記了起來。尤以教堂那格居多,那時的泡泡吃的零嘴,大抵是治療的藥物了。至於病症,像是抑鬱?陳雪歲想著泡泡姐的情況。不過抑鬱症需要專業醫生的堅定,陳雪歲不是學這塊兒的,隻能想想就過了。比起扒人老底,不如儘快找到boss實在。陳雪歲正想可能誰是boss,耳尖地聽到外邊有人踏在草地上的聲音。陳雪歲下意識屏息,以為是有人起夜,但很快她反應過來不是。外麵傳來輕微的哢嗒聲,接著是拖動重物的聲音。鬼怪?陳雪歲凝神細聽,隻聽見聲音越來越遠。再過一會兒,聲音完全消失在夜晚裡。心知危險已去,陳雪歲神經一鬆,之前的疲憊感瞬間席卷而來。她倒不擔心是隊伍出了事,大家都是兩三人一起,不知是哪個人倒黴了。夢境再次呈現。這次的夢境較前兩次都清晰些許,但隻是一千度近視和八百度近視的區彆。夢境世界的時間是在前兩次之前。所有人的情緒都是輕鬆且愉快的,互相說打算如何過戰後的生活。陳雪歲聞著鼻尖縈繞的硝煙味,猜出他們的身份,是戰爭退下的士兵。可他們的閒聊沒有一點有用的消息,陳雪歲聽多了幾位大老爺們戰後的美好幻想。“薇特奈,你呢?”“我想去找哥哥……”是那個妹妹的聲音。陳雪歲警覺地注意著她的話。不過接下來的話讓她失望了。“……節哀。”“嗯。不過我相信我哥哥不會死。”耳邊傳來幾個老兵的歎氣聲,“陳雪歲”的手拍拍妹妹的肩膀,告訴她不要太執著於亡者。妹妹乖巧地應下,但能成為士兵的人不可能沒有倔脾氣。大家都知道妹妹不會輕易放棄,跳開了這個話題。“姐,姐,你醒醒。”隋學晨搖晃陳雪歲的身體,半晌沒反應,她擔心地喚道,“姐——”陳雪歲迷迷糊糊地睜眼,她的腦海中還殘留著士兵們胡侃的畫麵,被隋學晨一推所有畫麵如被打散的霧氣消失無蹤。陳雪歲頭疼地再度閉眼,問:“我睡過頭了?”隋學晨說:“不是,有人失蹤了!”“失蹤?”陳雪歲立刻想到昨夜的拖動聲,“是誰?”“衛冰蛙。”陳雪歲聽到這名字,心裡的焦急減輕不少。她以為是泡泡姐的傑作——在陳雪歲眼裡泡泡姐對方格簡直是無所不在的存在,但出去後她很快發現這並非泡泡姐的手筆。尤鶴對陳雪歲輕輕搖頭,告訴她這是鬼怪選下的目標。泡泡皺著眉站在衛冰蛙的帳篷邊。帳篷大敞,一灘血跡凝固在衣物上,向著外邊拖延。血跡的眼神一直到河水邊為止,衛冰蛙的屍體卻不見蹤跡。陳雪歲看了半晌河流,默默後退一步。隋學晨遞來早餐麵包,在陳雪歲奇怪的眼神下說:“咋,死人了不能吃東西嗎?”陳雪歲:“不,隻是你心理素質也挺好的。”隋學晨說:“對啊,不好就餓死了。”陳雪歲:“……”吃過早餐,泡泡召集了剩下的人們,交換彼此的夢境線索。陳雪歲說了妹妹薇特奈的事,與僅出現過一次的祭壇。經昨天陳雪歲的提醒,這次注意祭壇的人多了起來。他們拚湊簡單的片段,猜測祭壇的作用。夢境裡的人們是戰後的士兵,他們翻過山林,穿過平原,返回自己的故鄉。士兵中有一對兄妹,哥哥在戰場上失蹤,妹妹薇特奈堅信哥哥未死,隻是先她一步回家了,於是在回鄉途中薇特奈儘量尋找哥哥的蹤跡。平原的路程進行到一半,一名士兵忽然踩中林中的陷阱,被利器刺穿心臟死亡。這是第一起死亡,士兵們隻以為偶然,埋葬了同伴的屍體繼續前行。可死亡並非一例而已。在中間他們人員一度減少,有人發現了薇特奈哥哥的軍銜。他們懷疑薇特奈哥哥確實未死,但不知什麼原因要置他們於死地。士兵們開始趕路,並尋找薇特奈哥哥的蹤跡。他們知道平原上有處祭壇,抓住薇特奈哥哥並在祭壇上殺死,就算他有怨恨也不能複仇——士兵們是相信死後的人是有靈魂可以複仇的。出了山林有人被炸死,中間的片段缺失。值得一提的是,夢境裡薇特奈到最後都安然活著,直至隻剩她一人。“薇特奈?誰夢境角色是薇特奈?”一名二十多歲的女人叫道。半晌沒人答應,女人直勾勾盯著尹朵,“是你吧,這格可是針對你。”尹朵睜大眼睛,“我不是!”“欲蓋彌彰。”女人說。她對著其他人,手指尹朵,“投票投她!方格主人死了,我們就能出去。”“夏樹月!”泡泡喝道,“她不是薇特奈,我是。”夏樹月說:“不是她?那她投票必須選人?隻有方格主人才會受到更多限製,你不會不知道吧?我知道你想保護孩子,但你確定她真的是人?她這麼小!”泡泡說:“方格不會挑選年齡。”夏樹月說:“那她也算殺人犯,昨天她投了男人吧?”被針對的尹朵就要落淚,昨日的低沉嗓音再次響起,“投票即將開始,請回帳篷投票。”夏樹月回了自己帳篷,臨進前還對其他人說投尹朵的事。尹朵的眼中出現了慌亂,哭著說她對這個世界沒有一點印象。可惜沒人對這個可憐的小姑娘表露同情,最後她被泡泡安慰著回了帳篷。陳雪歲在毯子下找到本子,原本印著衛冰蛙的地方被人用兩道紅筆粗魯地劃去,大個子和男人的也同理。陳雪歲正想和上次一樣選棄權,耳邊響起聲音的提醒,“棄權者視作祭品死亡。”陳雪歲愣了愣,第一反應是自己是方格主人,片刻後才驚覺這條規則可能所有人都有。她在本子上勾了自己,連忙衝到外麵,“大家——”“投票結束。”“啊——!!”泡泡的帳篷傳來女孩的驚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開帳篷,抓著尹朵的雙腳往外拖行。泡泡驚慌地想要拉住尹朵,可她與尹朵之間隔著一層透明的屏障,無論泡泡從什麼角度嘗試,都碰不到尹朵身體。“泡泡姐,姐姐,你說會救我的!”尹朵哭著喊著,眼見自己與泡泡越來越遠。尹朵抓緊地上的野草,但這未阻攔拖動她的力量分毫。草葉劃破尹朵嬌嫩的手掌,尹朵見狀不妙,十指硬生生扣進地裡,企圖暫停她的命運。泡泡緊抿著唇,繞到尹朵身後去,試圖找到那股力量的來源並給它一擊。而尹朵在逐漸靠近泡泡時方向一拐,拖拽她的力量繞開了泡泡。尹朵害怕地叫道:“姐姐!!”泡泡無能為力地看著尹朵被拖過她腳邊,留下十道手指的抓痕。尹朵的十指沾滿了堅硬的泥土,甚至有指甲掉落,鮮紅的血從傷口不斷湧出。儘管手指磨損痛極,她也不肯放棄最後的希望。水流聲清晰可聞,尹朵的哭泣更加大聲,“你說過我會活著出去,你是騙子!!”泡泡低垂著頭,攥緊了手不去看她。撲通一聲,尹朵的哭泣戛然而止。河水堪堪沒過尹朵頭頂,可除了不斷冒出的氣泡和撲騰的水花,尹朵再也沒起來過。“死了。”河麵歸於平靜那刻,夏樹月興奮地喃喃出聲。她環顧四周,尋找即將出現的出口。雙胞胎擔心地圍在泡泡身邊,卻不知如何安撫。在這令人絕望的事實麵前,語言顯得蒼白而無力。“為什麼找不到?”夏樹月找不到理應出現的出口。陳雪歲遺憾地說:“投票時我也聽到了不投票會死亡的規則。剛出來打算告訴你們,就聽到投票結束。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尹朵不是方格主人。”夏樹月蹙眉,“不是啊……”她又講懷疑的眼神放在陳雪歲身上。陳雪歲被盯得不舒服,皺眉道:“我不是方格主人。你的引導害一個無辜孩子死亡,還不醒悟?!”夏樹月聳肩,“是他們自己投的小姑娘,難不成是我拿刀架他們脖子上逼他們的?”陳雪歲簡直被夏樹月的無恥震驚。夏樹月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沒點自己的判斷,我說什麼就是什麼?硬要說的話,他們也是殺了小姑娘的凶手。”“你胡說八道!”“是你教唆我們的!”平原上變得同菜市場一樣吵鬨。夏樹月擺擺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但過河拆橋的她已然成了眾矢之的。夏樹月忽然說:“泡泡說她的夢境角色是妹妹?”那些人忽的安靜下來。陳雪歲感到不妙,雙胞胎立刻道:“不可能!”夏樹月反問道:“這是心虛嗎?”雙胞胎擋住夏樹月看泡泡的目光,尤鶴在邊上幫襯,“泡泡姐不可能拿大家的性命開玩笑。如果她是方格主人……”後邊的話尤鶴沒再說下去。如果泡泡遇到自己是方格主人而且方格條件不明的情況,她極有可能自殺換其他人通行。陳雪歲同樣想到這個可能,她擔憂地看向泡泡。自尹朵死後泡泡安靜得不像話,像丟了靈魂一般,陷入了自責的地步。夏樹月和雙胞胎爭吵起來,泡泡這才後知後覺地轉頭看夏樹月。夏樹月被她無神的雙眸一盯,忘記了要和雙胞胎吵的話。泡泡慢慢地說:“我的夢境角色是薇特奈。”泡泡繼續說:“明天投票都投我吧。”【小劇場】尹朵:委屈巴巴.jpg陳雪歲:吃糖糖開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