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誠杉很好心的給蘇良順了順後背。“怎麼樣又沒有好一些？”“……我沒事……”蘇良倔強地回答道。廖誠杉不禁笑了起來，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示意蘇良坐進去。蘇良皺著眉看了他一會，廖誠杉聳了聳肩膀。“我沒有女朋友，你可以坐副駕駛。”蘇良翻了個白眼，“誰管你！”廖誠杉被翻了個白眼以後不知道為什麼反而更高興了，他看著蘇良坐進車子，自己也轉到駕駛座一側上了車。“吃飯去嗎？”“反胃……”“吃點清淡的。”廖誠杉說完驅動了車子。尚局的辦公室開車門，羅延輝一眼就看到了皺著眉頭在看文件的尚局，於是他抬起手敲了敲門。尚局推了推眼鏡，抬起頭來。“小羅啊，進來吧。”尚局放下文件，輕輕歎了口氣，羅延輝聽到尚局的話之後便走了進來，還回身帶上了門。“小羅，案子怎麼樣？”尚局揉了揉眉心，看起來十分疲憊。“屍源沒有線索，現在技術組和法醫組還在努力。”“不是這麼案子……”尚局摘下眼鏡，閉著眼睛捏了捏鼻梁，之後他把眼鏡放在桌子上，雙手交叉在一起，蒼老但明亮的眼睛盯著羅延輝，“賈建民的案子怎麼樣了？”羅延輝搖搖頭，“沒有新的進展。”尚局抬起下巴思考了一下，點點頭，“好吧……那先放一放吧，叫那個負責賈建民案子的組也休息一下，也很辛苦了。”“是。”“還有這次這個案子，現場照片已經透露出去了，案件性質很惡劣，我希望不會再看見案件細節透露出去。”“我知道，尚局。”羅延輝嚴肅地點頭，“我們自己人清楚這些。”“好，你也當了好幾年多隊長了，很多事情不需要我再多說什麼了對吧？”“恩。”尚局滿意地笑了笑，又拿起了眼鏡戴了上去，“小廖呢？”“送蘇良回學校。”“哦……”尚局應了一聲，“上次的案子蘇良幫了大忙，你有時間代表警隊給他買點東西送送他啊。”“可是廖……”羅延輝有些不解，但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尚局打斷了。“小廖都請他吃了好幾次飯了，再請不算警局的，你一支隊大隊長，表示表示！”尚局皺著眉拍了拍桌子。“尚局，這個蘇良難不成是您乾兒子？”羅延輝突然笑了。“說什麼呢！我哪來的乾兒子！”“我怎麼覺得你這是挑女婿呢尚局，小廖是您親生的吧？我就是個備選？”羅延輝嘻嘻哈哈地倚在尚局的桌子邊，和平時嚴肅的支隊長派若兩人。“去去去，怎麼讓小廖跟著你學習你倒學壞了，我有空得說說他，行了你快去吧，加快進度啊，去年咱們破案率就沒比過川西……”“知道了尚局，您跟孟局還是這麼……”“你小子長本事了？還嚼起領導的舌根子來了？”尚局瞪了羅延輝一眼，“快去快去。”“好。”羅延輝笑著搖搖頭，走出了辦公室。“真是一個一個的不讓人省心……”尚局歎了口氣，大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他又把文件拿了起來，繼續翻看。羅延輝離開局長辦公室以後先去了趟DNA室，法醫室在二次屍檢，他暫時不想去打擾。DNA室關著門，羅延輝敲了敲門，門就被從裡麵打開了。“羅隊？”DNA室的助理蔡蘭蘭探出頭，“您來拿DNA結果嗎？”“對。”羅延輝跟著蔡蘭蘭進了DNA室，“結果出來了嗎？”“快了，死者的DNA和死者指甲裡的DNA剪材都已經出結果了，但是老師說想要對比一下這兩份剪材……”“為什麼？”羅延輝有些不解。“反正也沒有更多的線索了，對比一下也許會有意外的收獲呢？”蔡蘭蘭笑了笑。“羅隊，你來了？”蔡蘭蘭的老師，DNA室的楊青楊主任拿著一張單子走了過來，“正好，對比結果出來了，你看看。”羅延輝道了聲謝，接過了化驗單。“這……”羅延輝掃了一眼，不可置信地抬起了頭。“結果就是這樣，我也覺得不可思議……”楊主任搖頭歎息，十分的惋惜。羅延輝又不可置信看了一眼化驗單，不可置信地念到，“經對比……剪材A……與剪材B……為直係親屬關係，剪材B是剪材A的父母或兄弟姊妹……？”“是的。”楊主任再次確認，“這……”羅延輝張了張嘴，還是沒想出什麼可以形容自己此時心情的詞來。“我也挺意外的，但是如果是直係親屬的話……”“那麼很可能就沒有人報失蹤了，那查失蹤人口應該沒什麼用，還是要從屍體身上的線索查。”羅延輝把化驗單遞還給了楊主任，“麻煩了。”羅延輝道謝以後出門向法醫室走去，他需要儘快確定一個案件方向。回學校的路上蘇良坐在副駕駛上一路無話，廖誠杉想找點什麼話題來聊緩解這尷尬的氣氛。“你到底想說什麼？欲言又止地看了我半天的，開車看路。”“看你好看。”廖誠杉笑著接過話。蘇良在廖誠杉時不時地吹一下自己的顏這件事情上麻木了。實際上長相好看這件事蘇良自己還是比較有自覺的，可能是天生的遺傳基因好，並沒有去有多注意保養的蘇良還保持著相當不錯的皮膚狀態，天生的好皮囊給他帶來的關注和苦惱一樣多。但是廖誠杉這個隨口就誇一誇的浮誇樣子讓蘇良有點不好消化。“我不喜歡總是說我的臉……”“你這人，好看還不讓人說啊……”“我又不是隻有臉……”“沒事沒事，你內在外在都美。”廖誠杉笑了，“我都喜歡。”“我不是這個意思！誰管你喜不喜歡！”“又生氣又生氣，好好地總生氣。”蘇良覺得身邊這人是自己的克星，無法共存。“對了……”廖誠杉“恩？”了一聲，等蘇良的下文。“之前那個案子怎麼樣了？”“哪個？”廖誠杉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他愣了幾秒以後才反應過來，“哦……賈建民的案子啊，沒頭緒，先放著了。”“哦……”蘇良聽不出情緒的應了一聲。“怎麼？你在意啊？”“我不在意那個人是怎麼死的。”蘇良搖搖頭，“我隻是想知道完全的事情以後，好去告訴小靜。”蘇良目視著前方，穿透眼前的空間似乎看到了什麼遠處的東西，他抬起手摸了摸頸上掛著的瓶子。“你覺得人死後會轉世投胎嗎？”冷不防的，廖誠杉突然問出了這麼一句話。蘇良有點意外，他歪頭看了廖誠杉一會，半晌說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有，我希望小靜來生能生在一個愛她的家庭裡，無憂無慮的長大，遇到一個比我對她好的人……”蘇良說著低下了頭，“我希望她幸福……就跟我以前一直希望的一樣。”廖誠杉聽到蘇良的聲音越來越小，他聽出了蘇良聲音裡的難過，於是便抬起右手揉了揉蘇良的頭頂。“打起精神來，如果有來世的話，梁靜會的。”“但願……”蘇良捏著瓶子，心情越發的低落，“今天那個孩子……還那麼小。”“是啊。”“經曆的案子多了，什麼樣的動機都有，會不會不信任人了？”蘇良抬起頭，目光清澈地看向廖誠杉。“我的戰友們也是人啊。不行啊小朋友，乾這一行是不能總是懷疑自己想東想西的，我隻需要記得，我是警察，我要保護你，就可以了。”“……”蘇良很想反駁他不要用單一的第二人稱，但是一想廖誠杉可能是故意這麼說的，乾脆放棄了。“誒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突然覺得我很帥？”廖誠杉說完還甩了甩頭發。“……自戀。”蘇良給了他兩個字作評價。“你好像挺閒的，都沒課嗎？”廖誠杉決定把話題扯開。“除了老師找我以外，大部分時間都是做研究。”蘇良也很善良的順著新的話題說了下去。“我看你那個師兄挺忙的。”“師兄的心理谘詢室確實忙。”蘇良點點頭，“有時我過去還要排隊等，不過師兄的診費是按照小時算的，所以等的不會太久。”“哦……我上次去你師兄的診所，你師兄還養花啊？”“恩，師兄的花養得很好，我就養不活。”說到這裡蘇良笑了笑，“到了。”車子停在校園的大門口，廖誠杉還想開進去。“不用了，案子要緊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一走。”蘇良製止了他，然後自己下了車，“那個孩子真的很可憐……”“我跟你保證，我們一定會找到凶手的。”廖誠杉難得正經。蘇良笑了笑，揮了揮手，邁步走進了學校大門。廖誠杉沒著急把車開走，他靠在椅背上點了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後塗了個煙圈，然後他把煙叼在嘴裡，從前麵的儲藏格裡拿出墨鏡帶上，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電話在幾聲“嘟嘟”以後接通了。“羅隊，我把蘇良送到學校了。”“怎麼這麼久？”羅延輝不耐煩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有發現，你快回警局。”“有發現？”廖誠杉頓時興奮起來，“這就回來！”語畢他掛斷電話，發動車子，掉頭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