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諸犍(1 / 1)

有了艾鈺軒的接送,秦淼淼比往常早了一些回到家中。她哼著小曲上了樓,走到家門口時才發現屋內燈沒亮,房門也是緊緊鎖著的。“白大仙竟然還沒到?憑他的能力,不至於會比小車慢啊!”秦淼淼嘟囔了兩句便拿出鑰匙開了門。屋內漆黑一片,沒有半點動靜。秦淼淼用手摸到了燈的按鈕,輕輕一按,客廳之中頓時明亮了起來。她轉身一看,眼前的一幕簡直讓她大吃一驚。客廳內狼藉一片,地上滿是零食包裝袋,就連冰箱門也是大開著。秦淼淼小跑上前查看,隻見此刻的冰箱中竟空空如也,自己存了許久的零食不翼而飛。難道有小偷?秦淼淼這麼想著,連忙衝回自己的臥室之中,想要看看是否還有東西遺失。可是不看還好,這一看簡直要將她氣得吐出血來。隻見自己的小床之上此刻正半躺著一個年約十六七歲,身材粗獷的少年,他身著一件花色襯衫,又粗又短的脖子前係著一隻蝴蝶領結,花哨的打扮與他的氣質格格不入。更讓她生氣的事,那男子的懷中抱著的正是自己遺失的零食,而右手上拿著的竟是她珍藏已久的艾學長的照片。那一瞬間,秦淼淼簡直覺得自己的艾學長被這個可惡的男子給玷汙了。她可以忍受零食被吃,但絕對不能忍受有人褻瀆她的艾學長。“你!把照片還給我!”秦淼淼纖手一伸,恰好對上男子的鼻子。男子聽到聲音,將視線從照片上移開轉向秦淼淼。在見到秦淼淼的那一刻,他的瞳孔睜了睜,仿佛是見到了一個故友一般。但在片刻之後,他的眼神又恢複了正常。少年咧開嘴笑了笑,一對虎牙十分明顯:“你藏著這家夥的照片,難道是因為你喜歡他?”“你是誰啊,我的事情要你管嗎?快把照片還給我!”秦淼淼說著,整個人已經撲上前去搶照片。沒想到那男子身材肥大,動作卻十分敏捷。他一個翻身下床,悠閒地靠在牆角去瞥動作撲空的秦淼淼:“你不說,我就不還你!”“好,你不還是吧!”秦淼淼喘了兩口氣,然後動作利索地抽出了手機,“小小年紀,私闖民宅就算了,還想搶劫。我這就報警,讓警察來抓你!”“凶婆娘一個,真不知白澤怎麼受得了你的!”少年隨意一說,卻引起了秦淼淼十萬分的注意力。“白澤?你認識白澤?難道你也是……”秦淼淼的話中底氣略低了一些。談起白澤的身份,她也不知自己是敬是畏。“哈哈哈哈。被你猜對了,我就是上古異獸——諸犍!”少年用手打了個響指,然後搖身一變,竟再也不是凡人的樣子。人麵豹身,牛耳一目,一條尾巴又細又長。諸犍突然提起前蹄,朝著秦淼淼大聲一吼,一對尖銳的獸牙閃過一道銳利的光。秦淼淼驚呆了,扔下手機,整個人呆坐在了床上。那些所謂的上古異獸這都是怎麼了,不好好在山裡待著,淨出來嚇人!“怎麼樣,你現在還要報警嗎?”諸犍勾起一蹄將自己的尾巴卷到了前方,用嘴銜著尾巴走路。嘴巴上下閉合兩下,便吐出了人聲。“我……我不報警是怕你長得太醜會嚇到彆人,你彆以為我會怕你!”有了上回的經驗,秦淼淼這次總算可以硬著頭皮逞逞強了。“什麼!”諸犍似乎被她激怒,大嘴一張,又是一聲怒吼,緊接著,細長的尾巴一掃,房間內又是狼藉一片。秦淼淼詫異得瞪大了眼睛,這家夥竟有如此大的力氣。她還未來得及反應,隻見那如鞭子一般的尾巴已經朝著自己的頭頂甩來。她頓時腦袋空白,條件反射地縮起身體,閉上眼睛。未有想象中的劇痛傳來,世界仿佛安靜下來一般。秦淼淼試探性地睜開眼,隻見白澤長身直立在床頭,左手兩指撚住諸犍極具殺傷力的長尾,另一手背於身後。秦淼淼眯著星星眼看他,覺得那一刻他就如救世神一般威武雄壯。“諸犍,不準傷人!”白澤淡然一句話,氣場十足。秦淼淼順著他的目光去看諸犍,隻見他諾諾地晃了兩下腦袋,然後就變回了人形。他痛苦得躺在地上嗚嗚喊叫,隻有一條長尾還被白澤撚在手中。白澤看他聽話,將手一鬆。那條尾巴瞬間縮回了諸犍的體內,再沒蹤跡。除了屋子有些淩亂以外,似乎再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了。可是秦淼淼心裡清楚,此刻這房間裡,就隻有她是正常的人,就隻有她是人!“白澤哥,你能不能彆那麼大力,痛死我了!”諸犍揉著屁股扶牆站起,他嘟囔著嘴,如同一個撒嬌的小孩。秦淼淼嫌棄得癟癟嘴,腹誹著:“在我麵前耍威風,在白大仙麵前就成孫子了!”“你來這裡作甚!”白澤一邊收拾屋子,一邊說道。“我來看你啊。哥啊,你看你來這鬼地方都有幾天了,既不來找我,也不主動聯係我,我看你都瘦了一圈了呢!”“嗬嗬!”秦淼淼不服氣地環住了胳膊,翻著白眼說道,“白大仙在我這裡吃香的喝辣的,我看他胖起來了才是!”“你懂什麼啊!”諸犍加重了語氣,“我白澤哥可是世間第一個獸神,吸收日月精華才能增長修為,強身健體。吃你們人類的那些破東西就隻會讓他越來越虛弱。”秦淼淼臉色一驚,她難以置信地看向正在打掃收拾的白澤,心裡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難受。到底是什麼讓他這般執著得成為人,竟讓他不顧自身安危?不對,一定是這個小胖子在說謊。秦淼淼再次露出一副不怕死的表情:“那你為什麼要把我的零食吃光,難道你就不怕破壞了你的修為嗎?”“我有什麼好怕的,我隻是一隻異獸,又不是神。異獸與人都食五穀雜糧,當然,異獸心情好的時候,吃吃人也是可以的!”諸犍說完,咧開嘴,伸出手想要嚇唬秦淼淼。隻是憑他現在這副少年的模樣,又有一對可愛的小虎牙,壓根就沒有一點嚇人的資本。“莫要胡說八道!”說話間,白澤已然將屋子收拾乾淨。他直起腰站到秦淼淼麵前:“諸犍是我多年好友,在我還隻是異獸之時就認識了。他雖有些調皮愛玩,但並不壞,你無需懼他。還有,今日在劇組的發生的事情,我已經替你處理了。明天你安心去上班就行。”秦淼淼這才明白,白澤到現在才回來,原來是替她處理事情去了。可是,她還是有些擔憂:“你該不會是現出原形嚇她了吧!”“你放心,我不會輕易在外人麵前暴露我的身份。”秦淼淼舒了一口氣,她也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家中住了隻獸神。“哥啊,你就彆再瞎管這個野丫頭的事情了,過幾天就是你歸元的日子,你還是回仙島吧!”諸犍的語氣中少了些吊兒郎當,多了幾分凝重。“我既決定不再當獸神,就不會再回仙島。”白澤的眸光十分堅定。“那就去我那,絕對沒有人會打擾你!”白澤頓了一頓,回答道:“也好。”秦淼淼看他們二人聊得認真,聽得一臉迷糊。“我怎麼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呀,歸元是什麼鬼,仙島又是什麼鬼?你們倒是給我解釋解釋啊!”“無知的人類!”諸犍翻了個白眼,“仙島就是像我哥這樣的謫仙住的地方,那裡與世無憂,人類和異獸都無法到達那裡。至於歸元嘛……歸元就是……”“多話,你該回去了!”白澤似乎沒有耐心聽諸犍多說那些,用手凝出一道光,朝他一指,諸犍頓時化成一道黑煙漸漸散去,房間之內僅僅剩下他的語音還在繚繞。秦淼淼難以置信得揉了揉眼,驚歎了一聲:“當獸神果然流弊啊!”沒有諸犍,小屋之內頓時又恢複了清淨。白澤將窗簾拉上,又替秦淼淼整了整被子,接而說道:“晚安!”白澤轉身開門離開,仿佛什麼都未發生過一般。秦淼淼一會兒想想白日裡的威亞驚魂事件,再想起那個可惡的異獸諸犍,突然覺得現在的生活似乎比過去有趣了許多。連她自己都未想到,此刻依舊心有餘悸的她竟還能抿出一個笑容來。星落晨起,秦淼淼準時被鬨鐘的聲響喚醒。她一邊喝水一邊走出房間,眼前的一幕讓她移不開眼。窗戶旁,窗簾因風而揚起。清晨的第一抹陽光洋洋灑灑地落在坐在一旁的白衣男子身上。他端正而坐,手背上停著一直白鴿。炯炯的目光落在鴿子上,他們像是老朋友一般在對話交流。那張側顏有著動人心魄的魅力,整個畫麵美輪美奐。“醒了?”白澤並未抬頭,薄唇輕啟便吐出了兩個字。若是不了解他,恐怕會認為他是在和白鴿說話。秦淼淼回過神,一邊點頭一邊坐到了備好早餐的桌子旁。白澤手背一動,白鴿飛快地飛出了窗外。他站了起來,在淼淼對麵坐下,麵無表情地吃起了早餐。秦淼淼一把將他手中的食物奪走,有些擔憂地說道:“昨天那個諸犍說了……吃人類的五穀雜糧會消耗你的修為,你還是彆吃了!”“我既已下定決心要墮去仙身,又怎麼會怕這些?”白澤伸手將秦淼淼手中的東西又拿了回來。他依舊麵無表情地吃著,時而思索這些食物的真正味道。秦淼淼抬頭瞥了他一眼,不再說什麼。一會兒,她突然又賠著笑臉說道:“白大仙,我突然覺得,你就像個百獸之王,能夠掌控所有的動物。”“……”“我其實……一直都想養一隻寵物……”秦淼淼一邊說著,一邊偷瞄白澤。“……”見白澤沒有反應,她鼓起勇氣繼續說道:“要不然,你送我一隻吧。不用太好看,聽話就行!”白澤突然停下了筷子,陰著一張臉看她。他雖沒有任何表情,卻讓秦淼淼背後一涼,打了個寒戰。“不給就不給,板什麼臉啊!”“把手伸出來。”秦淼淼聽此,連忙伸出了右手。一想不對,便將左手也伸了出來。“萬物皆有靈性,我並非他們的主人,也無法將他們送人。不過……”白澤伸出右手,輕輕覆在了秦淼淼的右手之上。一股熱流在手心之心拍打碰撞,最後留在了秦淼淼的手中。待白澤將手拿開,秦淼淼發現自己的右手心上已多了一道嫋嫋虛幻的綠煙。片刻之後,那股綠煙逐漸成形,變成了一隻綠毛鸚鵡的模樣。“鸚鵡?”秦淼淼看著這神奇的一幕,雙眸中像是有星星在閃爍。“它叫綠羽,是由我的靈力幻化而成。外形與鸚鵡無差,你帶著它,行事也比較方便。”“你是說,你要把這小家夥送我?”秦淼淼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輕輕戳了戳綠羽額間的一小撮黃毛。“對。以後你若需要找我,可以讓綠羽代傳。它……比你們的手機好用!”秦淼淼“撲哧”笑了一聲:“手機可以上網,你的綠羽可以嗎?”“你若不想要,我收回就是!”“彆彆彆!”秦淼淼趕緊將綠羽抱在自己懷中,“送出去的東西,哪裡有收回去的。這個禮物,我很喜歡,謝謝你!”“無需多言,你該收拾收拾了,僅餘十五分鐘。”白澤說完,拿起碗筷便走入了廚房。秦淼淼被她一提醒,連忙看了看時間。距離和艾鈺軒約定的時間果然隻剩下十五分鐘。她連忙把綠羽放到一邊,進了屋內。一樣的時間,一樣的地點,秦淼淼坐上了艾鈺軒的順風車,唯一不同的事,今日的秦淼淼手中多了一隻綠色羽毛的“鸚鵡”。“你的鸚鵡看起來很特彆。”坐在駕駛座上的艾鈺軒側眸注意到了淼淼手中的小家夥。“呃……是啊,朋友送的寵物。放在家中怕沒人照顧,所以就帶著去上班了。”“你現在……還是一個人住?”“對啊!”秦淼淼有些心虛地應了一聲,總不能告訴艾學長自己家裡還有一個來曆不明的陌生男人吧。“說謊……說謊……白澤……白澤!”一道尖銳而又陰陽怪氣的聲音在小車內傳來,秦淼淼頓時驚得臉都綠了。綠羽竟然能說出這樣流利的一口普通話?秦淼淼簡直是又驚又喜。喜的是她不用再擔心和綠羽的交流問題,驚的是這隻小畜生竟這麼直白得拆了她的台!“白澤?”艾鈺軒顯然有些疑惑。“呃,白澤是我的……表哥,你見過了,就是昨天和我一道走路的那個。他之前喂過綠羽,所以……綠羽記住了他的名字!”“我是白澤……我是白澤……”綠羽再次發話,秦淼淼的臉色頓時由綠變白。“它……好像有點妄想症,我改天……帶它去看獸醫……看獸醫……”“說謊……說……”綠羽還想繼續,秦淼淼趕緊用手指緊緊掐住它的兩片尖嘴。艾鈺軒看見她的動作,忍俊不禁。秦淼淼尷尬地笑了笑,覺得幾乎連汗都要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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